一路上兩個人跟賭氣似的誰都不跟誰說話,快到小區樓下時,沈庭舟停下車買了幾份早點上來。
“我不餓。”祁欣沒好氣的說。
沈庭舟瞪了她一眼,沒搭理她,直接把車開進了小區。
他先是將行李箱寄存在了門衛那,然后提著四份早點進了單元樓。
祁欣跟在后面,紅了臉。
果不其然一進家門,徐偉新和彭嬌都一副火燒眉毛的模樣在屋里轉磨呢。
“祁欣你去哪了?怎么連個招呼也不打,你知道我跟你小舅媽有多擔心么?我都要報警了!我車呢?你沒有駕照怎么能開車,你什么的時候學會開車了?……你倆怎么會在一起?”看到隨后進來的沈庭舟,徐偉新愣住了。
沈庭舟面不改色地將早點放在餐桌上,說:“早晨欣欣給我打電話問我你愛吃什么,想要給你買早點吃,結果我說了地址她也是一頭霧水的。反正我正好也在外面跑步,就直接打車過來了,讓她拿了你的車鑰匙帶她去買的,她手機應該是忘帶了吧。”
“是嗎?”徐偉新看向祁欣,將信將疑。
祁欣心虛的不敢說話,只是默不吭聲地點點頭。
“行了行了,欣欣也是一番好意,昨天本來就是你不對,欣欣沒怪你就夠不錯了,還這么懂事,大早起的跑去給你買早點,你知足吧,啊。庭舟也沒吃呢吧,正好,來,一起吃口。”彭嬌說著就去擺碗筷了。
沈庭舟笑著說:“放心吧嫂子,帶著我的份兒呢。”
徐偉新被說動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行吧,這次就原諒你,下次可不能一聲不吭的跑出去了知道嘛,知道我跟你小舅媽有多擔心么,差點就要報警了。那個……昨天是我不對,我不該……”他看了看沈庭舟,如今當事人在場,他更不能再把這陳年老窖翻出來惹祁欣膈應,只好訕訕閉了嘴:“行啦行啦,反正都是小舅不對,行了吧,來來來,先吃飯。”
“你也別怪她,我以為她出來是跟你們說了的,早知道我就給你打個電話了,這事兒賴我。”沈庭舟有意無意的找補了一句。
祁欣心里美滋滋的。
“哎呦,還是庭舟有心,還記得你愛吃徐記的包子。”彭嬌把餐盒一一打開,每盒一屜包子,餡都不一樣,還有粥和豆腐腦。
徐偉新跟彭嬌很自然的坐在一面,沈庭舟被迫迎著祁欣笑瞇瞇的目光坐在她旁邊。
沈庭舟選了一碗粥,祁欣則抱了一碗豆腐腦吸溜吸溜地吃著,抓著勺子的手肘時不時能碰到他。每碰一下,沈庭舟的心都跟著忽悠一下,跟過山車似的。不動聲色地把胳膊收了收,屁股又往邊挪了挪。
他挪動的幅度很小,剛一動,忽然感覺腳上一沉,明顯是被人踩住了。
斜眼瞟了瞟神色如常啃包子的某人,腳底下掙了一下,由于不敢太大動作,沒掙出來。
沈庭舟擰眉:“……”松開。
祁欣啃包子:“……”你說啥?大點聲兒。
沈庭舟:“……”
祁欣踩也就踩了,最可恨的是她竟然光著腳,裸露在拖鞋外的腳趾正好抵在柔軟溫熱的腳心里,沈庭舟不舒服的動了動,換來對方用力地往下踩了踩。
撓著癢癢肉了。
沈庭舟只覺一股熱流從腳底直躥而上,暖暖的,讓人臉紅心跳的感覺,同時也更讓他煩躁不安。
“我吃飽了,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他忍無可忍地站起身,與此同時祁欣很“懂事”地把腳拿開了。
“等等我,我上班,順腳送你回去。”徐偉新叼了個包子也跟著起身。
“沈叔叔,別忘了明天等我小舅過去接你的,咱們一起去機場。”祁欣微笑著叮囑。
沈庭舟微微蹙眉:“知道了。”
祁欣和彭嬌目送自家男人出門后,繼續慢慢悠悠吃早餐。
“欣欣。”
“嗯?”
“……”
彭嬌半天沒說話,祁欣好奇抬頭,看到對方正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怎么了?”她問。
“你……跟庭舟關系很好嗎?”
“……”祁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彭嬌指了指餐桌對面的墻壁,那是一面黑色鋼化玻璃裝飾,跟鏡子沒什么兩樣。祁欣現在正光著一只腳踩在拖鞋面上沒有穿進去,就連勾勾腳趾都會看的一清二楚。
祁欣:“……我小舅看到沒有?”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在她跟沈庭舟沒有徹底穩定之前,沈庭舟的神經經不起一點她家里人的觸碰,會碰跑的,像前世那樣。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彭嬌也不是太確定,她也是無意識轉頭看到的,當時的情形有著說不出的曖昧,作為過來人,她看得出來:“你跟他……是嗎?”
祁欣連忙搖頭:“沒有,我跟他沒大沒小的,鬧著玩呢。”
彭嬌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可又旋即皺起眉來:“欣欣,別怪你小舅媽多嘴,雖然庭舟是你小舅朋友,你也叫他一聲叔叔,可他畢竟是個男的,而且你們之間的年齡也差的不是那么大,所以……你明白吧,這種事情,女孩子總是容易吃虧的。”
容易嗎?她怎么覺得想吃個虧這么難。(▼皿▼#)
“知道了。”祁欣乖巧的點了點頭。
叮囑完祁欣,她還是覺得不放心,想著要不要敲打一下沈庭舟,可又怕本來兩個人沒什么心思,讓她這么一敲打再給敲打出什么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再看看吧,就算欣欣不懂事,他沈庭舟難道還能跟著一起胡來么。
在她小舅家吃完飯,祁欣剛跟彭嬌坐了一會兒,她小舅媽就被編輯一個電話叫走了。
彭嬌屬于自由職業,以前總愛出去旅游,拍照片,寫游記,這些東西會被雜志或者網站付費挑選,彭嬌屬于資深人士了,所以價格很客觀。
從徐偉新家出來準備回家,祁欣剛打上車,電話響了,是祁國航。
“欣欣啊,聽說你回來了,怎么也不跟爸爸說一聲,你媽媽那還順利嗎?要不要晚上回來吃個飯?”祁國航聲音里透著些疲憊,不細聽,聽不出來。
祁欣:“我周一有課,明天就得回去了,時間太趕,所以沒跟你說。”
祁國航不太滿意:“回來吃頓飯能占多長時間,爸爸好久沒見你了,怪想的,回來陪爸爸吃頓飯怎么樣……”說到這里祁國航頓了頓,又改口說:“這樣吧,你想吃什么,爸爸請你好不好?”
“爸,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我聽你聲音都有點啞。”
“沒有的事,爸爸挺好,爸爸就是想你了。”祁國航似被棉棒戳中心臟一般,柔軟的,但帶著鈍痛。
“行吧,你在哪,我這會兒有時間,過去找你。”祁欣看看表,才剛十點。
祁國航猶豫了兩秒,說:“我在公司,你過來吧。”
“今天周末,你怎么會在公司?”祁欣問。
問歸問,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她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啊,有點要緊的事,我過來加個班。”祁國航含糊應著。
祁欣無聲地嘆口氣,說:“那你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到。”
掛了電話,祁欣直接讓司機改了方向,去了她爸的公司。
周末時間,整棟寫字樓都冷冷清清,只有偶爾零星幾個加班狂魔抱著文件夾或者文件袋匆匆走過,也不知道是哪個公司的。
她爸公司的門只開了半扇,前臺沒有人,往里走走,整個員工區域都空無一人。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壓著一條縫,祁欣透過門縫看到她爸仰坐在辦公椅上竟然睡著了,這距離她掛電話也就半個小時。
她悄悄推門進去,可能是因為周末的緣故,祁國航有些不修邊幅,領帶被隨意地扔在滿是文件的辦公桌上,身上蓋著被揉成梅干菜的西服外套,臉上更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憔悴像。
把屋子里開著的窗戶關上,祁欣想去小屋衣柜里拿床毯子出來,可誰知道,休息室的衣柜一打開,里面嘩啦啦掉出一堆東西。
被胡亂卷起的鋪蓋,替換下來的臟衣服,里面還裹著他常用的一個護頸枕,她都能想到祁國航當時倉惶將東西一股腦塞進去的狼狽樣子。
祁欣扒拉了半天才抽出最底下的一張小毯子,正準備要給祁國航蓋上的時候,她爸一個激靈醒了。
“欣欣過來了啊。”祁國航看到祁欣,眼睛還沒睜開呢,臉上先掛出了笑容。
伸手摸了把臉想清醒一下,一下子摸到了嘴邊胡茬。他頓了一下,忽然跟火燒屁股似的從座位里彈起來:“哎呦,欣欣你先坐著啊,爸爸馬上就好。”說完一溜煙進了衛生間。
聽著衛生間里稀里嘩啦的一通折騰,祁欣眉心擰在了一起,她不得不承認,看到這樣的祁國航,她還是會心疼的,這畢竟是她爸爸。
她可以恨,可以憎,可以永遠不選擇原諒。
但這都不是她可以笑看別人隨意折磨他的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