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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這個世界與歷史還有關嗎

如今的小作口寨已大變樣,原來的寨民多數已遷往別處,為西軍建造的各類作坊日夜勞作,生產戰備物資。

除了張富貴等少數人,寨子里住的都是礦工。

沈放與劉德仁趕至寨子時已是夜晚。

兩人一下馬,便即刻來到蒸餾作坊。

硫磺的提煉,沈放采取了最為原始的方法,跟流傳千年的家釀酒方法類似。

泥土壘砌的一個個小窯里堆著紅火燃燒的焦煤,焦煤上堆著開采來到黃鐵礦、赤鐵礦石。

窯的頂端開了個小口,白色青煙通過小口往上升騰。

每個小口上方都扣著一個簸箕大小的瓷帽,瓷帽下沿向內圍了一圈竹槽。

白色的青煙被瓷帽阻擋,煙氣凝聚成了液態的“水”,流至竹槽后再從較低一端的小洞里流出,這些“水”集中通過一條大竹槽引向遠處。

這些流出來的“水”被引到了另外一個作坊,作坊工人先用慮布把雜質過濾一遍,然后裝到幾口大鐵鍋內,小火繼續蒸煮,再次提純。

經過幾次提純,最終出來的淡黃色粘稠液體便是硫磺原漿。

硫磺易燃,為此沈放設計了一套復雜的轉膛爐,盡量讓明火遠離硫磺原料。

“老弟,你來看看這硫磺,黃得透亮。”

劉德仁帶著沈放走進一間木屋,指著一個木盤。

木盤子上盛著一小堆西細碎的黃色粉末,不用走近也能聞到滿屋子的臭皮蛋味兒。

“劉掌柜,還是錢的威力大啊,你讓我搗鼓這些,還沒動工就已成叫花子了。”

“老弟,你這話就見外了,若不是你把黑石脂礦給我開采,我都不知道上哪兒掙錢。把家業做小了,那就真的愧對列祖列宗了。”

沈放嘿嘿笑:“別把你祖宗抬出來,說你胖還喘上了。”

“不過我看蒸餾作坊前后上百個雇工,耗費了你不少工錢,這硫磺我還是從你手里買吧。”

劉德仁推辭一會兒,同意了沈放買的辦法。

商人見到錢有幾個不眼開的,劉德仁也不例外。

蒸餾提純硫磺時有個副產品,鐵礦石煅燒后生產了少量的生鐵。

這些生鐵劉德仁堅決不收錢,還讓人熔成整齊的鐵錠,送往乏驢嶺兵器作院。

既然到了小作口寨,沈放決定拜訪一下種師閔。

這段時間到處征戰,他幾乎沒時間來土門。

真定城解圍后,種師閔又從虎頭山寨搬回了土門,與侯勇一起把守井陘道的東大門。

種師閔手下的張思麒、方大宸、李乃雄、傅彪幾員大將,除了傅彪在祝峰山寨訓練新兵外,其他的都在土門至虎頭山一帶駐守。

沈放自己的軍事力量壯大起來了,他不想過多的依靠種師閔,免得日后與宋廷決裂時,影響到種家的聲譽。

土門軍營經過數月的風吹雨打,已顯得陳舊不堪。

更讓沈放感嘆的是,軍營中士兵長久沒有仗可打,三三兩兩偷偷溜出軍營,到孔道沿路的酒樓、勾欄吃酒找女人。

大宋禁軍大體如此,軍官忙著升官發財,而士卒則有機會就消遣享樂。

童貫上臺主兵政后,這個趨勢更加明顯,全軍上下出兵不出力。

第二次北伐燕京時,劉延慶領兵十萬于永定河邊扎營,任由郭藥師被遼軍圍剿按兵不動。

及至夜間看河對岸火光四起,十萬將士競相潰逃,棄甲于途,尸橫百里。

禁軍紀律之敗壞,可見一斑。

百萬大軍沒能為朝廷建功立業,嚴重的冗官、冗兵亂像反而成了壓死大宋帝國的其中一束稻草。

沈放入了種師閔中軍大帳,種師閔正在伏案疾書,寫著什么。

侯勇正想通報,被沈放抬手制止了。

沈放輕輕的走了進去,種師閔畢竟年紀大了,耳目越來越差,竟然不知道沈放到來。

種師閔案上放著一本官印版的《武經七書》,已被翻得破損嚴重。另外一本厚厚的《國史藪》則稍微體面一些,顯然也被種師閔經常翻閱,書皮都翻起了卷。

老將軍一生戎馬,除了打仗便是看書筆錄。他伏案寫的正是一段西軍井陘道抗金實錄。

種師閔寫了許久,伸個懶腰,突然發現沈放站在身旁。

“國守?”種師閔驚喜的笑了起來,“你什么時候來了也不告訴老夫一聲。”

沈放走至種師閔面前,雙膝跪下:“相公,您正在入神寫作,我不敢打擾。”

種師閔把宣紙往沈放面前一推,說道:“老夫正在記錄你在真定城外作戰實錄,你過來看看,是否真實詳盡。”

沈放站起接過一沓厚厚的宣紙,看了起來。

“靖康元年八月二十申酉,沈放率西軍二萬盡出城,設伏于滋水南。比至韃虜五千騎至,修橋渡河已畢,一聲號響,二萬將士傾出,截敵退路,鏖戰于野……至午,全殲敵寇于麥野,雄視敵追兵于岸,敵畏之不敢渡矣。”

“尊上,您記這些有什么用?”

“唉,如今河北諸軍與朝廷溝聯不暢,北邊戰事史官概莫能記。老夫正閑著,記下來日后獻與史官,可免西軍佳跡湮滅于史啊。”

沈放不由感慨,這些河北河東將士的浴血奮戰史注定要被歷史遺忘。

平定軍、壽縣殺傷金軍極重,見于史的將官竟無一人啊。

種師閔邀沈放坐下,問道:“國守,你怎么有空來土門了,我聽聞金軍已把平定軍包圍了起來,準備向孔道發兵了。”

沈放應道:“承天寨我已做了布置,金軍短時間內突破不了,至于平定軍……那里有山西本土將領鎮守,我不可越權指揮。”

“可是存亡齒寒的道理你應該懂得的,平定軍一下,金人大軍必然直指井陘道。”

“相公,世上事有得必有失,我麾下將士元氣大傷,就算傾盡全力去解圍也未必湊效。平定軍無所依靠,不是堅守之地。”

“可那是進軍山西的橋頭堡啊,平定軍被陷,金軍會騰出手來對付承天寨……”

“相公,平定軍有張灝的部曲加入,您是知道的,他們受宣撫司節制,由皇上直接指揮,不會聽命于我。”

“你這個河北西路置制使不也受宣撫司節制么?與他并肩作戰有何不可?”

沈放解釋道:“一軍不可有二帥,若是不能做到全軍一盤棋,以己之弱勢擊敵之強軍,必敗。”

“張灝敗退之師,士氣必落。我若強行出兵,我西軍全搭進去也于事無補。”

種師閔端詳沈放一刻,嘆道:“國守,你有了私心。當初你起兵時,可沒有那么多顧慮,金軍再怎么強大也抵擋不了你進攻的勇氣。”

“若真要說有私心,確實也有。相公,您看河北山西一路,有哪個地方如井陘道這般模樣,百姓安定,將士效命。”

“一但我沈放作出錯誤的決策,井陘道所有的人將被戰火吞噬,所有的努力將化為泡影。”

種師閔凝視著沈放,說道:“你說的沒錯,你身上的擔子不輕。這種牽一發而動全身之事,放眼整個河北山西,也只有你能辦到了。”

種師閔話語中的厚重,沈放怎會體察不出。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重,他現在算是整明白了。

西軍一連串的戰斗,損兵折將,可是依然有源源不斷的人參與進來,這些人是出于對他沈放的信任,也是期望通過付出血淚,保住井陘道這塊凈土。

“相公,我來土門還有一事。”

“哦,何事你說?”

“馬政之子馬擴您可曾聽聞去了哪兒?”

“馬擴?你問我還真問對了。”

沈放聽到種師閔有馬擴的消息,急切的問:“快些說,他是不是南下真定或者就在土門附近了。”

種師閔奇怪的看著沈放,應道:“他被金軍抓了,好像跟著斡離不一起南下磁州了。”

什么?馬擴被押著走了?!

不是說他騙取了斡離不的信任,偷偷跑了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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