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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敢問路在何方

沈放、伍有才正聊著話,李若水悄悄走了過來,單獨將沈放帶進一間辦事曹房。

那個挨揍的小吏和信王趙榛也在里面。

“國守,他是閤門祇侯程先,帶了官家的口諭來。老夫以為茲事體大,還是暫時不對外公開說吧。”

沈放有些意外,趙桓竟然還有口諭對自己宣示?

雖然對趙宋的圣旨不是很感冒,但是禮節還是要的,沈放對著程先躬身一拜。

程先連忙跟著下拜,道:“沈太尉,官家說了在外可一切從簡。”

“太尉?”沈放納悶道。

程先道:“官家當下已質押在青城,無法擬旨,著下官宣口諭,升沈將軍為正二品太尉、綬靜陽軍節度使,助信王榛統軍護國。”

統軍護國?

趙桓這是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還是畫大餅?

在整個大宋朝一百余年里從未用過的詞措,從趙桓嘴里說出來,應是他也預示到了危機。

民間有句笑話:大宋太尉多如狗。

沈放并未表現出什么驚喜,問道:“上使,現在汴京是什么狀況?”

程先見沈放問氣汴京,臉上悲色立現,道:“金軍已破了外城,城內大亂。官家多次派使者與金元帥協商,金軍才沒入外城殺人。”

“可是金軍把持了城頭,時不時發幾炮,內城也不得安生。連下三日大雪,官家親自披甲登城犒軍,皇后貴妃也捧上熱姜湯送至軍中,才堪堪抵住了金軍。”

沈放擺擺手:“這些我已知道,某是問,陛下如何跟金人交涉的,金軍接受割河北河東之地退兵嗎?”

“唉,金人那是狼子野心,哪會那么容易送走。金軍兩位元帥提出金一百萬錠,銀五千萬錠的賠償,這會兒都堂、御史臺、開封府正在籌集金銀。”

“金一百萬錠?能籌出來嗎?”沈放冷冷的問。

“籌不出來又如何,只能盡力去籌。城內金銀鋪抄了,臣工按品級攤派份額,朝廷賞賜全部退還,內帑和嬪妃、貴妃、皇后的私藏如數充了……”

程先越說越悲戚,金人入寇,皇家宗室威儀掃地,他作為天子近侍,感同身受啊。

沈放并不在乎他皇帝怎么籌集金銀保江山,這其實就是金人故意在羞辱他趙桓父子。

天文數字般的賠償汴京無論如何也是湊不齊的,還有更令趙宋皇帝絕望的索求在后頭呢。

“那,城內各軍情況如何?”

程先抽泣了好一會兒,才應道:“劉韐守御使、姚友仲范納都統制、張叔夜總管都還在禁中,只是折損兵力太大。”

“就是說幾位將軍還掌控著兵權,沒發生兵變吧?”

程先點頭,道:“不過城內士兵士氣低迷,偷盜搶劫逃脫之勢越來越大。”

李若水插言道:“國守,要不要考慮向南發兵,向金軍施壓?”

沈放不置可否,問程先:“你還能再入汴京么?”

“下官也沒把握,金軍將汴京圍得水泄不通,這次出來還是經得金人元帥同意的,沒了詔書護身想回去難啊。”

沈放想了想,轉身望向信王,說道:“殿下,你是如何打算?”

趙榛正沉浸在悲痛之中,見沈放問自己,喟然長嘆:“本王孤家寡人,一切仰仗沈太尉了。”

“好,”沈放似乎下了決斷,道:“上使,替我帶句話給陛下,就說臣駐軍千里救援已是不及,但誓死守住井陘道,金軍若北返,定不會讓他肆無忌憚。”

李若水懵了,還以為沈放會發兵呢。

但是兵權在沈放手里,就是信王也不敢命令他如何用兵,李若水又能怎樣?

送走了程先,沈放好言安撫趙榛幾句,離開了。

此時還發兵向南,不是自討苦吃么?

沈放才沒那么傻。

至于這個閤門祇侯能不能把話帶給趙桓,意義不大。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趙桓但凡聽得進種師道相公或者李綱少宰的一句勸,何至于此?

……

欽宗皇帝的割地詔書,對于沈放來說,無異于一場及時雨。

正不知何處招募百姓、散兵,充實力量,他趙桓一腳神助攻,沈放這邊厚厚的告示通過斥候大隊沿井陘道東西兩側傳了出去。

山西那邊估計沒什么收效,因為粘罕棋高一著,像犁地一般將黃河以東,太行以西的太原、汾河谷地犁了一遍,大宋游兵一個不剩,百姓十室九空。

最大的收獲應該來自河北東路。

永靜軍、翼州、恩州等地,幾乎沒怎么受到侵犯,莫名其妙的就被割給金國了。

河北第二重鎮河間府成了西軍最大的威懾力量。

河間府北靠雄州、霸州、安肅軍,那里除了土匪已沒有絲毫的抵抗力量。

沈放一直搞不清楚阇母的戰略意圖,他發兵南下到底是為了肅清金軍北返的路線還是攻下真定、河北東路諸州縣?

不管如何,目前西軍還不能主動出擊,能防住阇母,保證真定各項建設不受滋擾已是萬幸了。

瞬時間,沈放覺得自己無事可做了,就像等著中午打卡下班的摸魚族。

屯田和建砦都有人負責,外圍防御也有幾個得力干將在把持著,自己現在反而手里空蕩蕩的。

那就甩手做一回掌柜吧。

沈放帶上如月,騎馬返回了天威軍。

再不回去體貼一下將來的正室,天要給掀翻了。

從土門過冶水橋,過了祝峰山進入棉蔓河通道。

沿途變化巨大。

當初張富貴報出個四千居民,能讓自己腦子宕機。

現在密集的木屋、石屋、茅房、地窯子遍布,反而心情沒那么急迫。

想想也對,這些人都不直接張口問自己要飯吃,伸手要錢花了,自然沒那種局促感。

說白了就是當初是個體戶,現在已是股份制公司,經營壓力能一樣么?

天威軍居民擴大了好多,道路也增加了幾條,可是沈放還是找準了那條回吉祥客棧的路。

客棧還是那么氣派,客人卻極少。

整個井陘道百姓都有差役在身,出真定搞建設去了,自然客人就少了。

剛一踏進后院門,就見劉婉娘端著一個木盤從許氏臥室出來倒水。

這個清麗脫俗的佳人衣袖捋得老高,一雙嫩似白藕的手冒著熱氣,沈放眼眶竟然有些澀。

“姐姐,人我給你完好無缺帶回來了,倒水這些事可交給如月啦!”

如月興沖沖的小跑上前,搶了劉婉娘手里的木盤,回首偷瞄了一眼劉婉娘,出了后院。

沈放施施然走到劉婉娘面前,輕聲道:“我回家了。”

劉婉娘定定的瞧著沈放,黑漆般的眸子邊沿有了些許血絲,沒一刻,淚水關不住涌了出來。

沈放伸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任由她的身體不住顫抖,卻是越抱越緊。

好一會兒,劉婉娘仰起頭,問:“你知道你出去了多少天嗎?”

“這個……還真沒數過,一天天都戰天斗地的,沒點空閑。”

“奴家給你算著呢,你是十二月初四離開客棧的,然后今天已是小年夜,整整二十天。”

“二十天?”沈放驚嘆。

“二十天怎么啦?”

“唉,婉娘,我還以為過了二十年呢?”

“有這么久嗎?”劉婉娘早已收回淚花,眼睛被洗過后,水汪汪的甚是有神。

“對啊,二十年沒見著咱家婉娘了。”

劉婉娘噗呲一笑,滿意的又埋回了沈放的胸脯里。

二十天,這二十天發生了太多事了。

接回李若水、李會等人家眷。

康王開了元帥府。

宗澤一頭扎進金軍之中。

祁州城救下了馬擴……

轉眼除夕將至,來年春天一到,金軍該北返了。

自己哪兒有片刻清閑功夫!

該將十萬軍民帶往何處,出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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