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動員三軍
- 靖康之后,率岳飛拾山河
- 禿筆畫方圓
- 2386字
- 2024-12-17 13:40:32
次日清晨,沈放與李乃雄一道,點了五百騎兵,向祁州城進發。
越過了稿城,廣袤的平原越來越……荒涼!
沈放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這塊曾經肥美的土地。
百姓辛苦種下的麥種,才冒出尖芽,現已盡數被拔了,露出滿地丑陋的坑坑洼洼。
劉翊擔心金軍趁夜襲擊稿城,早已命士兵在稿城方圓數里地挖了無數大小不一的坑,這是明著來的陷馬坑。
最令人叫絕的是,挖完坑之后,他把泥全部拉回了稿城,金軍想填坑都沒泥巴。
據李乃雄說,稿城本沒有土圍城,硬是被劉翊用泥巴夯出了一座城。
這些令人嘆為觀止的陷馬坑讓沈放想起了張導,真的大場面,大制作啊!
金騎曾嘗試進攻稿城,方圓幾里的陷馬坑成了戰馬的噩夢。金騎才沖鋒數十步就被劉翊布置的強弩兵射殺一片。
無奈,金人只好暫時放棄進攻稿城。
原本以為劉翊一根筋,沒想到仗打多了,腦子也活了。
越過這片令騎兵頭皮發麻的陷馬坑陣后,所見景物越來越不堪入目。
地上遺尸越來越多,多數還是被野狗野狼什么的光顧過。
“置制使,這些都是義軍的尸體,”李乃雄面色難掩的悲哀,“他們許多都是凍死的。”
沈放心情沉重,沒有應答,催促騎兵們上馬。
地上的雪早已化了,褐色的土地因為浸透了水分,松軟無比,戰馬行將起來都非常小心,怕滑。
這種地面對馬掌傷害不小,難怪金軍都不愿意在這種環境下行軍。
行有十余里,終于見到遠方天地交匯處有一絲煙升騰。
越往前煙越明顯,也越粗。
李乃雄指著黑煙,說道:“置制使,煙升起的地方就是祁州城了。以我估計,金軍在攻城,要不然馬擴舍不得這么燒。”
沈放點點頭,算是認同了。
大冷天里,平原百姓取暖用的燃燒物極其有限,平原缺乏木材,木碳極其昂貴,多數普通百姓都是用麥稈將火塘或者火炕燒一通便了。
李乃雄又指著前方道:“前面有一片沼澤地,不能繼續前行了,只能繞過去,過了沼澤地被金軍追來就不好脫身了。”
沈放止住了馬,問:“奉德,若你是張思麒,知道西軍就在真定府,會不會求援?”
李乃雄沒想到沈放提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向西軍求援?”
“為什么?”
“一為丟臉,二為一口氣。”
沈放嘆道:“臉面值幾個錢,如果西軍交給他帶,他能打下這片天地嗎?”
“不會,但是人的心里總會有些執拗的東西,驅之不散啊。”
“奉德,你說咱大宋祈盼燕京多少年了?”
“置制使,你為何想起這個?”
沈放指著北方:“這片平原的盡頭就是燕京,燕京背靠燕山,沒有了燕山這道天然屏障,你我就算耗費一生,也保不住這片肥沃的大平原。”
沈放突然想起了偉人的沁園春……
“可是,強如太祖皇帝,也沒有十足把握攻下燕京啊!太祖特設‘封樁庫’籌集幣帛,為征伐燕京兩手準備……”
“不,太祖出發點就錯了。”
李乃雄愕然。
“太祖設封樁,可謂是大宋朝以來最為雄心勃勃的征伐舉動。可惜太祖早崩,若不然,何至于今日任胡虜欺負。”
沈放一臉的冷冽,道:“古往今來,但凡宏圖偉略之君王,哪會似太祖這般,打不過就買。周武王會嗎?秦皇會嗎?漢武會嗎?唐太宗會嗎?”
“太祖最大的敗筆正是這封樁庫,給后世子孫起了個壞榜樣,打不過就買,買買買!你以為北方蠻族都是善類啊?”
李乃雄:“那能如何?咱們自己的軍隊不頂事。”
沈放悠然的望向李乃雄:“奉德,你跟我這么久了,你自己看看,西軍打了多少仗?勝了多少敗了多少?”
“勝多敗少。”
“為何西軍與禁軍打仗結果會截然不同,你想過沒有?”
李乃雄嘆道:“哪會不知,咱們打仗不受樞密院、三衙那些文臣約束,自己決策自己打仗,而且將士用命,上下齊心。”
“奉德,汴京城被攻破是遲早的事,康王的舉動你也看到了。大宋朝已到了緊要關頭。依你判斷,結局會如何?”
李乃雄審慎應道:“這個……末將不敢胡言。”
沈放看了李乃雄一眼,哈哈笑道:“奉德,我今日不為難你,你就睜開眼好好看著吧。走!回啦!”
“不再去祁州附近看看?”
“看有何用,打便是了。金軍不是強悍么,那就將他打服,打怕為止,打出個朗朗乾坤來!”
回到稿城,沈放即刻召集背嵬軍、踏白軍、歸德軍、天威軍、虎衛軍、虎賁軍以及元氏新軍林良肱部軍指揮使、營指揮使將領,齊聚一堂。
“諸位將軍,今日召集你們至稿城,只有一個目的,打掉祁州城外囂張的金軍。”
沈放環視一周,面前戰將雄姿勃發,氣勢昂然。
“此前,我西軍從未組織過大軍作戰。一來,各軍還沒積累大戰經驗。二來,西軍不想過多的招惹人注意。”
“今日為何召集真定府所有軍隊對付一個阇母,因為現在河北這塊土地上開始人吃人了!”
“咱們軍中將士,哪個人的父母不是百姓,西軍嘴里吃的米面黍栗,哪一粒不是百姓種出來的。”
“現在,”沈放語氣變得激昂起來,“在西軍駐守的這片土地上,發生了人吃人這種駭人聽聞之事。”
“百姓視我等為保護神,你們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吃完草吃泥,吃完泥吃人嗎?”
范二個頭最高,也最為憨厚,此時他已握緊拳頭,朝天豎起,大喝:“不能!”
眾將深受感染,紛紛舉起了拳頭大喝回應。
沈放滿意的大聲呼喊:“好,都他娘的有種!”
緩了一口氣,沈放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道:“大軍作戰,可不比往常各軍小隊伍打仗。李乃雄本禁軍都虞侯,林良肱乃易州守將出身,而劉翊將軍領河北第一大城真定府的都鈐轄、吉州防御使之職。”
“是以,本次大軍同時作戰,我欲分設三位將軍為左中右軍都統制,打擊金軍氣焰是一回事,鍛煉各軍兵團作戰更是一回事……”
沈放任命這三人為都統制也是大有深意。
林良肱自不用說,自來到西軍開始,一路給他機會帶兵,他也沒辜負自己的期望,手下新軍訓練的像老虎仔一般。
劉翊這個曾經的上司,孔武有力,雖方略沒見什么顯露,但胸懷坦蕩,假以時日可成大事。
而李乃雄此人,屢經大仗,謹慎機敏,頗有心計,用得好了可為左膀右臂。
汴京圍城馬上要見分曉了,待粘罕、斡離不騰出手來,必然要想盡一切辦法拔掉井陘道這顆釘子。
金軍中最為重量級戰將如婁室、銀術可、郭藥師、馬五、耶律余睹等均未出手,曾與西軍交手的活女、兀術等都沒受多大的打擊。
這是西軍難得的磨合期,壯大期,正好完顏阇母孤軍南下,拿他當試金石已是不可避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