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媛聽得出林淵話里的決絕,“你說實話,是不是又要背著我做什么危險的事了?還是說,你又想撇下我,不管我了?到底是哪一個?”
“哪個都不是,”林淵自然是不會被思媛這樣的問題繞進(jìn)去的,“這里又不是緬國,我能做什么,萬一暴露了自己還要被警察抓,我吃飽了撐的了,我是來做手術(shù)的,不是來惹事的,還有,我答應(yīng)了不會丟下你,自然就不會丟下你,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思媛撇撇嘴,一臉不信,側(cè)頭看向一直假裝在睡覺的亓楓,心里有了主意,“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咯,反正我是不想一個人坐飛機(jī)的,要不讓亓楓跟著我,”
“可以,”林淵點頭。
林淵原本的計劃也是在做好手術(shù)回去的時候?qū)嵤┯媱潱尠子芰粝碌模匀ズJ性趺醋撸l走都是可以的。林淵只是想借這件事試試思媛對自己的心思,現(xiàn)在看來思媛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還是很警惕的,自己在她心里依舊沒有什么信用度。
“你居然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看來你心里早就有計劃了,只不過不在這個時候,”思媛太了解林淵了,他回答得越利索爽快,就越說明他心底里已經(jīng)有一個完整的計劃了。
“什么計劃?你又胡思亂想了,”林淵心突地一跳,沒想到思媛居然只是從自己的回答的語氣上,就判斷出自己心里有計劃了,看來自己接下來必須要更加小心了。
“誰知道你啊,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不過呢,我就一句話,”思媛閉上眼,語氣柔和但話語卻是堅決的,“不管你有什么計劃,你要是敢把我留在海市,我一定會做一件讓你恨我一輩子的事,”
“又胡說,我為什么要把你留在海市?把你留在海市,不就等于把我自己的命留在海市了嗎?我不會那么傻的,”林淵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是覺得,只要白榆能安穩(wěn)地在海市過完下半輩子,不要說恨他,就算是要自己把命留下,自己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誰知道,你林淵要是狠起來,連自己都干,林淵,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做白榆了,我只想做思媛,只想做你的女人,”思媛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思媛最后還抬手做了一個握著刀的姿勢,然后一下子砸在林淵心口的位置,就像是用刀直接捅進(jìn)林淵的心口,“你要是敢這么做,我就對你不客氣,”
“好,”林淵另一只手握住思媛砸在自己心口位置的手,“如果我這樣做了,你就用幻影這樣捅我,”
林淵越是這樣說話,思媛心里越是感到不安。以自己對他的了解,林淵說話越是順著自己,越是說明他有什么事已經(jīng)決定要做了,而且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思媛心里也下定了一個決心,自己無論怎么樣也要跟著林淵,就算林淵敢丟下自己離開,自己也會用自己的方法回去緬國,找到他,狠狠地教訓(xùn)他。
想著想著又睡著的思媛,再一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林淵也躺在自己的身側(cè),睡得正熟,一只胳膊還習(xí)慣性地搭在自己的腰間。
思媛又躺了下去,一動不動,想著讓林淵能好好睡一覺。這兩天趕路,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正當(dāng)思媛想要閉上眼繼續(xù)睡覺的時候,黑暗中發(fā)現(xiàn)地上散落的一對東西里,幾支針劑因為月光而顯得格外明顯。
思媛的視線移到了林淵下半身,發(fā)現(xiàn)他的褲腿是卷起來的,一直卷到了膝蓋的位置。思媛猜測他應(yīng)該是抱著睡著的自己來房間這里,導(dǎo)致腿傷又發(fā)作了。
“林淵啊,林淵,我該拿你怎么辦?”思媛心里泛酸。
思媛慢慢坐起身,俯下身仔細(xì)看著林淵的兩條小腿。她看著他的腿上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刀傷,知道這些都是林淵自殘留下的,腦子里也不自覺地就想象著他因為腿傷發(fā)作,疼到不能忍受,用刀割傷自己的樣子。
林淵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腿,一個翻身就握住了思媛的手,“我的腿已經(jīng)不疼了,”
“我知道,你這樣的人,就算是疼,也只會忍著,只會跟我說沒事,裝模作樣的混蛋!”思媛只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堵,胸口也有些悶。
“我是真的不疼了,打了封閉針,肯定不會疼的,”林淵攬住思媛,讓她跟自己一起躺下,“我這傷偶爾會疼一下,不是什么大問題,你也是知道的,以后不走那么多路就不會疼了,之前在緬國,我也很少發(fā)作的,不是嗎,”
“嗯,”思媛悶悶地應(yīng)著。
“思媛,放輕松一點,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關(guān)心我,而是關(guān)心你自己,你一定要養(yǎng)好自己和孩子,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明白嗎?”林淵攬著思媛的手,一下下輕捋著思媛的黑發(fā),“我的林淵女人,到哪里都是最厲害的,在緬國也好,這個國家也好,都應(yīng)該是最厲害的,”
“我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沒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思媛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聽林淵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有什么謀劃似的。
林淵輕柔地說著,“沒有我你也是厲害的,你就是你,你就是白榆,這就足夠了,不需要什么外加的名頭,什么林淵的女人,你完全不需要,”
“你什么意思?”思媛警覺地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林淵,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是什么狐假虎威,你自己就很厲害了,不需要我這個名頭,你是看輕你自己了,”林淵的語氣依舊是緩緩的,柔柔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思媛盯著林淵,卻無法從他的臉上讀出任何情緒,“你最好別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當(dāng)然不會,”林淵輕輕地拍了拍思媛,“趕緊再睡一會兒吧,明天還要趕路,我也確實有些累了,”
思媛輕應(yīng)了一聲,順從地躺了下去。
第二天早飯過后,林淵找來了亓楓,“計劃有變,你跟著思媛一起走,我?guī)Я硪粋€人走,”
“為什么?”亓楓有些莫名。
“是我擔(dān)心思媛路上會遇到問題,你在我放心些,”林淵并不想說是因為思媛自己才改變計劃的,這里畢竟不是緬國,讓思媛無端引人議論。
亓楓瞥向思媛,見她一臉的不高興,心里多少有些猜測了,“好,我知道了,我會保護(hù)好嫂子的,”
“你一定要保護(hù)好她,要是遇到什么事及時跟我聯(lián)系,不要擅作主張,明白嗎?”林淵再三叮囑,他怕的不是亓楓自作主張,而是思媛會擅作主張。
亓楓又看向了思媛,見她只是翻了一個白眼,只能無聲嘆氣,“好的,老大,我保證絕對不會擅作主張的,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聯(lián)系老大的,”
“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林淵伸手握住思媛的手捏了捏,“思媛,你不用擔(dān)心,我肯定會安全到達(dá)海市的,讓亓楓跟著你,我也放心,”
聽不到思媛的回應(yīng),林淵又捏了捏思媛的手。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思媛嘆出一口氣,“你才是那個喜歡擅作主張的人,真不知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不會,你到了海市見到我就會相信我的話了,”林淵知道只要自己在海市跟她會合,之后自己再做什么思媛就都不會懷疑了。
“好,那我等你,你最好別動歪腦筋,”思媛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淵。
林淵能感受到思媛的視線,笑著抽出手輕覆在思媛的小腹上,“我還等著看自己的孩子出生呢,怎么可能動什么歪腦筋,”
“那就最好了,”思媛心里一想到要跟林淵分開,總是覺得不踏實。
“你啊你,我看你是很久沒有跟我分開了,現(xiàn)在要分開一會兒就不習(xí)慣了,是不是,”林淵站起身打趣著思媛。
“哦,是啊,我是恨不得掛在你身上呢,”思媛也站起身牽起林淵的手,帶著他一起離開小屋,走到林淵要坐的那輛車邊,“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好,”林淵沉聲回應(yīng)后便摸索著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思媛一直等到林淵的車開走很遠(yuǎn)了,才轉(zhuǎn)身坐回到自己的車?yán)铮藭r亓楓已經(jīng)在車?yán)锏戎恕?
一坐進(jìn)車?yán)铮兼戮陀脤徱暤难凵穸⒅翖鳎澳銈兪遣皇怯惺裁词虏m著我?”
“什么!”亓楓沒想到思媛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猝不及防間,亓楓的心還是突突地有些緊張的。
“林淵是不是背著我謀劃了什么事?說!”思媛眼神犀利地盯著亓楓。
“當(dāng)然沒有!我發(fā)誓,我什么都不知道!”亓楓豎起三根手指頭。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思媛聽得明白亓楓這話的弦外音。
“什么意思,就是,就是說老大從沒有跟我說來這里要有什么謀劃啊,他就是跟我說要盡快做完手術(shù),盡快離開,讓我在安排上做得越低調(diào)越好,”亓楓一臉無辜無措的樣子。
“你這狐貍,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我早就猜出你跟林淵在謀劃什么了,”思媛想要詐一下亓楓,看他會不會漏出點什么信息。
“什么謀劃?嫂子你猜出什么了?老大難道不是想要做手術(shù)?”亓楓依舊一臉蒙圈的樣子,“可這不太可能啊,這里的警察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老大和你的蹤跡,他怎么可能自找麻煩去惹那些警察,”
“你說這里的警察一直都沒有放棄找林淵和我?”思媛以為假死以后這里的警察早就放棄了。
“是啊,你跟老大的假死其實并沒有騙過警察,只是給你們逃跑爭取了一些時間而已,”亓楓還指了指外面,“昨天我們剛到這里,這里的警察就已經(jīng)聞著味過來了,只是我們藏得好,沒有找到我們而已,”
“是這樣,”思媛思忖著,林淵到底是因為知道這里被警察盯上了才要跟自己分開走的,還是一開始就是這么計劃的。
“嫂子,你在想什么?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趕不上飛機(jī)了,萬一再被警察盯上就更不妙了,”亓楓見思媛垂目在思考著什么。
“我暫且先相信你,”思媛示意司機(jī)開口,然后繼續(xù)開口問亓楓,“那我問你,林淵是一開始就想要跟我分開走的,還是知道了這里被警察盯上了,才要分開走的?”
“知道被警察盯上之后,”亓楓如實回答,“警察過來檢查的時候,正好是你睡著的時候,瞞過警察后,老大就跟我們說了要分開走,”
“按照你說的,那林淵其實是為了引開警察的注意力,讓我們能安全去機(jī)場,”思媛覺得自己終于明白了林淵的意圖了,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混蛋!就知道瞞著我擅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