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 1

“在這之前，我要先說一點關于張中信和秦絡兩人的事情。他們的證詞所給的時間線過于清晰，因此我開始懷疑他們兩個當晚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偽造了證詞。案發當晚，張中信和秦絡表面上是在看球賽，其實他們一個月來一直都在背地里干著股票非法交易的勾當——排球聯賽首播的時間，也是聯賽股票開市的時間。我就是根據這一點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因此他們偽造證詞的原因就清楚了。

“我們技術部的同志調查了當晚的股市，終于發現了他們兩個的犯罪證據，并成功讓他們伏法認罪了。他們還供出來了主謀——那就是你。你雖然沒有和他們在一起，但你當時也在幕后進行操縱。這才是你不愿意報警的真正原因。盡管警察可能不會直接調查到你頭上，但你還是害怕，對警察條件反射地害怕——因為你心里有鬼。是這樣嗎？”

“可惡……”

“對不起，但是我還是想問，”陳琴開口了，“你為什么……”

“沒用了……”

“你說什么？”

突然，陳曉曉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了一根針筒，朝著自己大臂的靜脈上精準地扎了進去，注射進了一管空氣。

“你要干什么！快停下！”陳琴趕緊抓住了陳曉曉的胳膊。可惜為時已晚，陳曉曉癱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停捂著胸口。“醫生！醫生！”

已經遲了。沒過幾分鐘，陳曉曉已經沒了呼吸。

“怎么回事？陳琴！怎么了？”于華慶的聲音。

“她自殺了。”

“什么？！……為什么呢……是為了封掉自己的口嗎。不對，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您說什么？”

“你先回十中一趟吧。醫院那邊的事情交給裴林峰處理。我們需要重新捋一遍整個案件。”

Pt. 2

陳琴到達了十中三樓的高二辦公室。劉珩坐在座位上翻閱著彭鹿野桌上的本子，于華慶在一旁俯身看著。見陳琴來了，他直起了身。

“于警官，那要是照這么說，那五個人現在都有了不在場證明，襲擊彭鹿野的兇手根本就不是他們五個中的某一人，兇手難道是外來的人嗎？更準確地說，是當時沒有人目擊到、但同樣在學校的另一個人？”

“排除掉所有可能性，只剩下這種解釋了。根據這名兇手的作案習慣，我推斷他應該是個行事頗為謹慎的人——一般人在緊急狀況下是來不及用那種拐彎抹角的兇器來襲擊被害人的，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兇手從一開始就拿著那個金屬條，以防萬一。因此這個兇手肯定對學校，尤其是辦公室的構造有非常深的了解，而且是個行事謹慎的人。也能側面體現他對十中的環境非常熟悉，老師和學生都有可能。再大膽一點，不排除這個人和彭鹿野有非常親密的關系。”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擴大嫌疑人的搜查范圍。我和劉珩正在繼續調查彭鹿野的相關物品。試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你一會也回來吧。等等……你看劉珩，這個人！”

劉珩正看著一個大本子。

“您發現什么了？于警官。”

“這是彭鹿野往屆畢業生的紀念冊，你看看這個人。”劉珩指了指紀念冊上“2007屆畢業生”一頁上的一個學生姓名。

陳琴往紀念冊上看去，一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姓名映入眼簾——劉順科。

“劉順科……那個劉順恒的哥哥！原來他曾是彭鹿野的學生？”

“沒錯。”劉珩說道，“我剛才順道去調查了案發當日白天的校友會，劉順恒的確出席了，包括往年的校友會也是，從未缺席。根據相應時間的監控，我們發現他曾經來到過彭鹿野的工位，接觸過那個咖啡粉盒。當時他們兩個應該在聊天。目前我們已經緊急派人在找劉順科了，不過他目前似乎是處于失蹤狀態。”

“而且你看這張照片——”于華慶從手機上翻出來一張大合照，“你看，這是校友會當天，彭鹿野和他學生的合照，這是彭鹿野，劉順科站在離他較遠的位置。其他人都在看著鏡頭，只有他一直盯著彭鹿野的方向看，表情也不太對。對比他前幾年校友會的合照有所不同——他以前合照的站位都是離彭鹿野很近的。看來他在幾天前就已經在計劃這件事了。”

“如果他就是襲擊彭鹿野的兇手，那么他不對彭鹿野下死手就好解釋了！”陳琴恍然大悟，“不過，還是缺乏決定性的證據。而且他是怎么進入辦公室的呢？辦公室只有當時在屋里的彭鹿野能打開啊！”

“我們進門時發現，自動門的關閉間隔有十五秒。他只要提前藏在靠近自動門的什么地方，比如樓道門口那里，等彭鹿野腸胃發作出來上廁所，他再走出來，跑進去就行了。這一切的一切，都體現出了他對于這座學校環境的熟悉。除了那幾名老師，就只有他能作案了。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他會知道那個擋板上的部件可以用作兇器。很可能他之前在學校也注意到了這點。”

“不對啊，他是什么時候藏到那里的？如果藏到那里，應該多少會被監控拍到才對。”

“他只要在校友會當天，快要放學的時候進去就可以了。然后一直等到晚上，彭鹿野喝下咖啡即可。當然，要保持門處在虛掩的狀態。方便觀察外面的情況。放學之后大家都忙著放學下班回家，會進入倉庫的可能性很低。”

“原來如此，這下一切都明了了。”

“不，你忘了，還有很多重要的環節沒有明了。”于華慶嚴肅地說，“這一連串的案子為什么會發生——作案動機是什么，劉順恒怎么會出現在海警的船上，陳曉曉為什么要自殺？”

“沒錯，彭鹿野根本就和劉順恒沒有什么交集，沒有綁架他的必要；劉順科是藥物化學研究所的帶頭人，盜走那份文件合情合理，但從他心軟沒有對彭鹿野下死手來看，他似乎根本就不想干這件事。”

“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種答案，”于華慶說，“這背后有一股不為人知的力量在操控，還有兇手沒有找到。”

“要怎么找到呢……這件事肯定還沒有結束。感覺好像還有什么要發生。”

“我總覺得有一個特別重要的細節被我忽略了，但是現在就是想不起來……”

“嘟……嘟……”又是于華慶的電話。是一名在醫院看守的警員羅杰打來的。

“怎么了，羅杰？”

“彭鹿野死了！”

“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了？！”

“我交班的時候，走進病房看看彭鹿野恢復沒有，就看見他臉色發紫，沒有呼吸，我就趕緊叫了醫生，才確認他已經死了！”

“死因是——”

“被人靜脈注射了空氣，窒息而死！”

“又是這種死法！”

“而且，之前裴警官進入過一次病房，然后他說要去廁所，就跟我交班了，進去之后就看見了他的尸體！之后就再也沒見過裴警官！到現在也沒找到他！”

“什么？裴林峰？”

“怎么了，于警官？裴林峰他怎么了？”陳琴問道。

突然，于華慶的腦內轟的一炸，終于想起來了那個他一直沒想起來的細節——他第一次去華敬田的辦公室，他的書架上的照片旁邊放了一部相機；然而當他再去華敬田的辦公室說服華敬田自首時，那部相機卻不見了！而且那時華敬田不時地往后看，神情很焦灼。

而在這段時間內，進入過辦公室的只有裴林峰。

如果他當時看的不是那張照片，而是那個原應擺放著相機的位置，已經不見的相機……

相機里或許藏了什么重要內容！

“咱們得趕緊回去第一醫院！”

“到底怎么了？于叔？”

“彭鹿野死了！被裴林峰殺了！”

“什么？您說裴林峰……”

“沒錯，那家伙把我們全都騙了！他是個奸細！”

Pt. 3

于華慶開車在連接近郊與市區的紅王大道上行駛。

“怎么回事，前面路邊怎么圍了那么多人？”

“那些人——是護林員吧？”

于華慶趕緊剎車，下車查看了情況。劉珩和陳琴緊隨其后。

“您好，我是市刑偵支隊的，發生什么事了？”

“哎呀，是刑警啊！那太正好了。哎呀，”那個老伯說，“我是個護林員，負責近郊的這片林區，發現排水道這邊好像有個尸體！”

于華慶趕緊順著石坡滑下去排水道，打開手電筒，往那個水泥筒里看去。只見里面一具男人的尸體，全身沾滿了泥水和血水。

于華慶定睛一看，那尸體不是別人，正是華敬田！

Pt. 4

傍晚的小巷上，劉順科背靠著路燈柱。與此同時，小巷的另一邊走來了一個人的身影。

“你們說好的，只要我干了，你們就會把弟弟還給我。”劉順科見他來了，向那人走上前去，“我弟弟呢？”

“他死了。”對方冷冰冰地說。

“你**說什么？！你這個人渣！”劉順科跑上前就要暴打他一頓。

突然，他的喉嚨被捅進去了一粒什么東西，卡住了他的咽喉，他捂著脖子不停地咳嗽。對方一記重拳砸在了他的側腦。劉順科不省人事，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