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敵人援軍?等等，曹家還有援軍?”程星河望向舷窗外側黑暗的宇宙，仿佛想看穿這支陌生艦隊的底細——數量五六百左右的陌生星艦，是怎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憑空出現的?

天威大學指揮系高材生的腦海里有些迷茫——第一次指揮戰斗，怎么會有這么多”驚喜”啊!他現在深刻的體會到了什么叫理論與現實的差距。

“不。根據他們的星艦組成，戰術風格，我敢肯定——他們是血蜘蛛!按照他們出現的位置來看，血蜘蛛應該是隱匿在星系中的小行星帶里——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從汶冬星空間站里出來的。”穹說著，將上次艾登星遇襲時血蜘蛛的數據分析投放在了他的視網膜上。

血蜘蛛?!血蜘蛛怎么會這個時候搞事情?一群雜牌星盜抗衡自轄區主力，他們瘋了嗎?

“通知下去，下放指揮權至各個指揮層，各指揮層自行進行判斷攻擊。”來不及想更多，程星河立刻下放了自己的權限——對付星盜這種散兵游勇，拆分艦隊是更好的決定。

“左翼c-c-03區增添戰斗機小隊三支、e-h-12區巡洋艦向前推進，5艘驅逐艦協同跟進……”安撫完心中的煩躁，程星河迫使自己的思維進入戰局。靈能刺激下的大腦發揮出無與倫比的計算能力，在宮的輔助下，散亂的艦群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種微操到了一個恐怖的境界——舉個例子，程星河現在甚至知道自己所處的旗艦上，某門主炮的開火角度不對。

“這些敵人是血蜘蛛。”在指揮間隙，白谷突然開口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不過白監察，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我在服役過程中跟他們有多次交手，自然清楚對方的戰斗風格。你看這里。”白谷指向虛擬沙盤上的一個敵方標記，“血蜘蛛的星艦慣于以三艘為小單位進行作戰，行事風格很像戰斗機駕駛員。

不過事實確實如此，血蜘蛛沒有多少正規艦員，戰斗機駕駛員出身的都算得上是中堅力量了。只是我不明白一個事情：大局已定，血蜘蛛現在出來又有什么用呢?他們不可能挽回汶冬星敗局了。”

“也許。”程星河停頓片刻，但他的手指仍然在虛擬沙盤上飛舞，“他們根本沒想過要把我們打敗。”

“嗯?你的意思是?”

“不用將我們擊退，一直拖著就可以。時間是最客觀的東西，雖然不知道血蜘蛛現在為什么突然站在風雨自轄區那邊，但很明顯的一點是——他們想要保住汶冬星空間站。”

……

“呼呼，呼。周成?周成!你沒事吧。”咽下口中的腥甜，厲山海艱難站起，同時將自己的副艦長扶起。

“外面情況怎么樣?”

“不知道，剛才的那一下把升陽號許多電子設施都毀了，外置傳感器現在就是一堆瞎子!”周成扶著腦袋回答到。

剛才的尖銳聲音讓他十分難受，就好像五臟六腑都打亂了它們的位

置一樣。

“聯系上友軍了嗎?”沒等通訊人員回答，厲山海跌跌撞撞的走下艦橋，跑到一處信息頻道邊上。很快，他就發現——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壞了!

“媽的!”狠捶了桌子一下，厲山海突然記起來他還有一個辦法——如果這個辦法都不行的話，他們可就真成“瞎子”了。

“升陽!升陽!你還在嗎?”

“您好，指揮官，我一直在。”ai升陽那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響起，但此刻的厲山海怎么聽怎么覺得親切。

“太好了!外面情況如何?程星河他們打下汶冬星空間站了嗎?”

“正在連接傳感器……連接失敗。正在調查離線數據……指揮官，根據3分32秒前的數據來看，敵人有一支新的援軍入場。”

“什么!援軍?該死!升陽，他們的數量在多少?”厲山海和周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不可思議。曹家怎么能還有援軍呢?他們造星艦不要錢嗎?

“沒有充足數據……未知。”現在的ai升陽只是一個離線版本，是一個備份用于應急的閹割版，只能粗略的分析數據。

“周成，我們先把人都聚集起來，讓升陽號恢復基本戰斗力再說。”

“好。”

……

五分鐘后，二十幾名帶傷的蒙家軍官聚集于艦橋，圍繞在厲山海邊上。

“現在，有一個要緊的事等待我們決議。”沉吟片刻，厲山海看著眾人緩緩開口，“根據ai升陽的數據來看，曹家又有援軍到達了汶冬星系。”

此話一出，原本還算是平靜的一眾軍官立刻不平靜了。

“將軍，這些援軍是敵人的主力艦隊嗎，他們的數量在多少?”

與一臉驚訝的同事們不一樣，嚴東亭的臉上更多的是凝重。忽略掉他臉上那塊肉眼可見的淤青，誰也不知道這位年輕人的腦海里想的是什么。

“……無從而知。”嚴東亭的表情讓厲山海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們想到一起去了。

到底是不是主力艦隊?不知道?!如果是的話，那接下來就又是一場硬仗。如果不是……開戰這么久了，敵人的主力艦隊，到底在哪里?

其實嚴東亭的心里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只是他并不希望那個答案是真的——他不敢賭。年輕的少將抬起頭，屏息凝神等待著厲山海的下文。

“問題就出在這里。敵人的第一支援軍不是他們的主力艦隊，我有預感，這一支也一定不是!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趕回山海自轄區，確保山海星或者關城星的安全!”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厲山海喚出了一個光屏，碩大的充能“100%”字符映入眾人眼簾。

“我的意思是立刻趕回山海，所以，在那之前——投票表決吧。汶冬星空間站，打，還是不打!”

“我反對!我們絕對不能重蹈艾登星的覆轍!”嚴東亭率先表態，“維生系統一旦破壞，短時間根本無法重啟。如果就這樣殺了幾十萬平民，山海自轄區一定也會受到輿論壓力。別忘了，那兩個‘鳶’現在就在山海!”

聞言，厲山海轉身看向他。雖然面無表情，但年輕的將軍眼中卻燃燒著烈焰——名叫理性與無情的烈焰。

“……無需多言，你不同意，那就投反對票。諸位也是一樣，投票吧，決定我們命運的時候到了。”

……

“現在已經到了決定我們命運的時候!你還在猶豫什么!”激烈的爭吵，爆發在汶冬星空間站的靈能護盾總控室里。超空間探測器管理員奧克賽斯正用比平時高好幾個度的聲音沖著面前的那人大喊——要是放在平時，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因為眼前那人，正是曹家太空軍的軍隊監管，哪怕在政府中也算是身居高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