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樓，我說過幾次了，不要這樣叫我。”

“誰是你娘子啊？”

密林之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嬌喝，片刻之后紅衣的慕汐顏掃開擋路的樹枝，一張俏臉出現在了林玉樓的面前。

距離那一夜，已過去三天了。

三天的時間里，慕汐顏有仙法在身，面容如玉，青絲整潔，臉上的紅妝都未有一絲減少，身上的霞帔更是毫發無損，整潔如初。

這樣一個明眸皓齒的新娘子，突然從密林中冒出，著實讓三天里看慣了野狗呲牙的林玉樓驚艷了一下。

反觀林玉樓自身，就狼狽得多了。

雖然路過小溪的時候都會洗把臉，整個人還算整潔，但三天里，林玉樓的新郎服已經被樹枝劃出了不少口子，估計再過個幾天，就要變成逃難的難民了。

不過與其他事相比，這些已經可以說是細枝末節了。

“仙子，這次外出，應該沒把我的口糧給忘了吧？”

無視了慕汐顏的反駁，林玉樓咽了口唾液，有氣無力的看向眼前的紅衣女子，慕汐顏聞言微微一笑：

“哦？這不是能正常說話嗎？這個時候不圖你的口舌之快了？”

“連餓三天，我精氣萎靡，不涂了不涂了，現在我只求仙子再造之恩。”

“哼，算你識趣，這次清晨出去真是對了，運氣比較好，正好碰到了你能吃的，這樣你也不必靠這山間元氣硬頂了。”

半點沒聽出林玉樓話語中的意思，慕汐顏微微一笑，隨后手掐著一只雪白大鳥的脖子，走出了那密林。

什么情況？

慕仙子要給我吃雞？

三天只吃過野果，已經餓的眼冒金星的林玉樓見狀大喜過望，可待看清了那大鳥后卻是愣住了。

只見那大鳥高近兩米，一身白羽，翅尾末端帶著黑邊，雙足高細，頭頂鮮紅，分明是一只得道仙鶴！

按照大齊朝廷的劃分，這應該是屬祥瑞之列的，與人親近，象征太平。

可是此時被慕汐顏握著脖子拖拽，這仙鶴卻是羽毛炸開，渾身發抖，絲毫不敢反抗，沒有了半點祥瑞的樣子，不大的鶴眼之中充滿了恐懼，看著慕汐顏仿佛注視著一個人間魔王。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林玉樓看呆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慕仙子，你這是抓的什么？”

“嗯？妖鶴啊。”慕汐顏一臉自然的回答：“這種妖物數量稀少，攻擊性不太強，但飛行平穩有力，我以前在山中受傷時，曾經抓過幾只，你沒見過？”

“......”

我到底是該見過，還是該沒見過呢？

望著少見的滿臉微笑的慕汐顏，林玉樓表情一僵，不知該不該提吃這東西不詳的事。

根據《登仙》中的情況來看，這仙鶴乃獸中隱士，可以減少一片地區妖獸的戾氣值，而戾氣值，則直接關系到一片地區妖獸作亂的情況。

一旦一片山區中妖獸的戾氣值過高，便會有妖獸攔路吃人，高到一定程度的話，甚至會出現獸潮屠村。

也正因如此，這能夠降低百獸戾氣的仙鶴，算是真正的人類之友，殺之不詳，會有災厄降身，在游戲中的表現就是幸運值一段時間內暴跌50。

雖然這些都是游戲之中的事，在現實世界未必成真，但是想到這次的目的，林玉樓還是覺得謹慎為好。

“慕仙子，這妖鶴也是妖獸吧？前天遇到那只山間大蟲，你不是說我體質太差，吃不了妖獸之肉嗎？”林玉樓問。

“你是說那只飛羽晶虎？你確實吃不了那妖物。”

回想起第一日進山遇到的背生雙翅的白虎，慕汐顏道：

“妖獸化形之前多是修煉筋骨，血肉之中多有妖力，雖然也是元氣的一種衍化，卻與人類不合，加之你毫無修為，身子又弱，吃了之后十有八九會重病不起。”

仙凡有別，哪怕是衣食住行也是如此。

有些東西普通人也可以吃，但吃得了，卻承受不住。

深知這一點的林玉樓點了點頭，掃了眼一張鳥臉充滿驚恐的仙鶴。

“既然如此，這妖鶴我恐怕也是吃不了的吧？”林玉樓道：“我雖也饞肉食，但若是為了吃這妖鶴重病，那還不如每日早晚靠元氣洗滌撐一撐呢，只是多謝慕仙子好意了。”

“嗯？誰說我這妖鶴是要給你吃的了？”

“啊？難道不是嗎？”林玉樓奇道。

“當然不是。”

望著驚訝的林玉樓，慕汐顏展顏一笑道：

“不但你吃不了這妖獸，就是我也吃不了這妖獸，我們玄玉觀祖師曾有言，這妖鶴有業，食之不幸，其他宗門也大多有規定，不能吃這東西。”

業？

這難道就是游戲中掉幸運值的原因？

聽到這句話的林玉樓目光一凝，突然有種解開疑惑的暢通之感，隨即問道：

“慕仙子，這業是何物？究竟是什么意思？”

“這，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這種妖獸特有的妖術吧？”慕汐顏不確定道：“不過這妖鶴也不算壞東西，它居于山林，聚業而少害，有它在的地方都會比較安寧。”

原來如此，這業就是游戲中的戾氣值吧？

徹底明白了此事的林玉樓忍不住心中暗嘆，在此之前，他還覺得通過前世的記憶，自己已經掌握了許多不為他人所知的情報，但現在看來，人的智慧才是無窮的。

雖然不知道戾氣值，但是古人通過觀察，已經搞清楚了這仙鶴的作用，并且將經驗傳授于后人。

這么看來，一些他以為只有自己知曉的情報，其實未必如此。

收起了心中的輕視之心，林玉樓再次問道：

“既然如此，慕仙子你捉來這妖鶴是做什么的？總不是為了當坐騎趕路吧？”

“當然不是，我捉這妖獸，是另有他用。”

揮手打斷一片樹枝，慕汐顏笑著如此說，在林玉樓好奇的目光下將樹枝聚攏于一處，隨后放下手中仙鶴與之對視。

山谷之間，一人一鶴四目相對，慕汐顏風華絕代，仙鶴仙風道骨，倒是分外相配，只是被慕汐顏如此注視，那仙鶴鳥臉看不出什么，細腿卻是抖得厲害。

恐怖直立猿。

片刻之后，慕汐顏劍鞘敲了敲仙鶴的脖子，隨后揮手指向地面。

“你，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