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車時,天真依然處于酣睡之中;但他夢到了自己在跟司機聊天。聊著聊著,司機突然不再說話,并且手部停止了動作;頭垂了下來。天真以為司機再跟他開玩笑,于是抬起頭湊了上去。司機卻回給他一個古怪的笑容;并且,他的左眼在不停地發光;天真定睛一看,那眼睛竟然印刻著一枚時鐘!
等到他驚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下午5點30分);天真睡眼惺忪地打量著空洞的車廂,不由得猛地驚醒,急忙背起書包,往車門沖去。司機卻在他的腳離車門只有一步時低著頭出現;天真不由得愣住了;這時,司機扶了扶帽子,抬起頭;天真發現他的左眼窩竟然是空的!天真張大了嘴巴;這時,司機卻漏出了邪氣的笑容:“寶貝著點兒用!會幫上大忙的!我經常在這兒(學校周圍);有什么事兒,找我!”
正當天真震驚不已時,司機卻突然收回了邪氣的笑容;相反,他深色匆忙、神情焦慮地彎著腰在地上摸索著:“哪兒去了?哪兒去了?”一邊摸索,一邊喃喃自語。幾秒鐘之后,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找到了!”他直起身;天真發現,他舉著一只黑色的眼球——原來他是一個“獨眼龍”——仔細吹了吹,然后,他小心地擦了擦,就輕柔而又熟練地將假眼按回自己的眼眶。
當他放松下來時,他突然回過頭,好像這時才看見天真一樣:“哎,同學,現在都幾點了?你還不下車?”天真呆呆地望著他,可他的神色卻再也沒有一絲異常。他突然回過神來,說了一聲:“有病!”就急匆匆地下了車。
等走了很遠,天真依然感覺到,那司機好像帶著邪氣的笑容在遠處注視著他。但,當他猶豫著但又好奇地回過頭時,卻發現,不光是人,連車也不見了。
天真不由得心里一寒;但他只能硬掰回自己的身子然后繼續向著遠處的學校前行;終于,在走了幾百米遠的路時,遠處出現了一片明亮的燈光。他瞬間信心大增。他心想:“可算到了!”于是,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校門口,央求警衛把校門打開。
警衛來開門時,天真高興地連說“謝謝”,然后,他就歡呼著跑進校園。
警衛也許也很多年沒見過這么天真的人了:現在國家正在加大教育力度,大學生人數在最近十年大幅度增加——現在的大學生,是一抓一大把,哎,說白了,進了校園,就危機四伏了;還有什么好高興的?!
警衛雖然嘴上這么說,可是看著天真一臉的單純仍沒有忍心。他幾度想要開口說他,卻都咽回了肚子:算了,說什么說呢?一來非親,二來非故!沒交情、沒血緣,我瞎操什么心呢?哎~
這時另一個警衛從警衛室伸出頭來,然后叫了叫他:“老張!干什么哪?來,回來!再喝點兒你啊!”老張咬咬牙,但卻仍然嘆息著回了警衛室。
學校主干道兩旁鮮花不避時節、交替盛放;一路宅紫嫣紅,令人眼花繚亂。幾分鐘后,漂亮的宿舍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猶豫著走了幾步,直到幾秒鐘后,他發現宿舍樓下有一些海報和桌子;一些學姐和學長忙碌地長躥下跳(一會兒弄弄海報,一會兒躍下接待學生并給其登記)。
“看來錯不了了!”天真終于松了一口氣。于是,他三步并作兩步,急忙跑到宿舍門口:“學長好,學姐好!我是新生!”“哦。好!請問你是哪個班的?什么系?怎么來的?”一個學姐笑容滿面地問。
“我是計算機系的!我是2班的學生!我座客車來的!”天真不假思索地說。
說前兩句時,還不要緊;當說到第三句時,學姐的表情仿佛像天上打雷一樣(瞬間嚇得定住了!);學長也十分震驚,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于是,他們又問了一遍;當聽到天真給出同樣的答案后,全都面容失色。他們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匆匆收拾了東西,然后,交頭接耳幾句;最后,全都帶著東西,沿著一個躲避他的路線(好像他是瘟神),匆忙離開了。
正當他沉思的時候,突然周圍的一切暗了下來(光沒了)!他四下張望,卻發現其實整棟宿舍樓全都關上了燈。正當他感到神經和奇怪時,天真發現門口有一名學生在關門、鎖門。
“不要!”正當他大叫一聲沖上宿舍門時,突然門從里面被鎖上了。然后,周圍的宿舍樓全都暗了。
驚恐瞬間侵襲了他的頭腦:這件事情太反常了!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是,此時的他,憑著敏銳的直覺,還是覺得“比起探究原因,現在更應該找個地方躲一躲!”。于是,他掏出手機,打開手機燈,借著有限的光摸索著,向更遠處挺近。
遠處逐漸荒涼,甚至沒有道路(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雜草),能讓人安心的只有一棟鐘樓,坐落在離他有上千米的更遠的地方。他想過要改變方向,但是,其他地方一點人氣也沒有;于是,他只好繼續超鐘樓微弱的亮光前進。
等到了鐘樓,天真瞬間感到了絕望:那是一座封閉的鐘樓!沒有門,沒有窗戶,只有一扇老舊的木門,上面掛著一把沉重的鐵索。正當他想要嚎啕大哭時,突然,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左眼)開始發光發熱!溫度越來越高!幾秒鐘后,好像有什么液體從眼球滴落下來;天真以為是眼球化了,沒想到流出的卻是金色的淚!那眼淚調皮地在空氣中上躥下跳,然后,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躍進了鎖眼兒里——這時,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里面傳來了一個蒼老又興奮”的聲音:“‘唔!’有意思!有意思!既然是阿喆的人,那么就進來吧!”
聲音聽上去還算友善,可天真的眼睛越來越熱了;這溫度以極快的速度升高,立刻使他失去了意識。終于,在他要失去神志之前,他看到一個蒼老長者的身影急匆匆地向他走來;于是,他眼睛一閉,放心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