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輝異能學(xué)院的迎新處像炸開的顏料盤。

穿著各色校服的學(xué)生擠在一起，空氣中漂浮著微弱的異能波動——火系的灼熱，水系的濕潤，還有……概率系那種捉摸不定的細碎光點。

塞拉站在角落，將酒紅色禮服換成了學(xué)院統(tǒng)一的灰色校服，過長的裙擺被影縛悄悄裁短。她的暗赤色瞳孔在美瞳的掩飾下，變成了普通的淺棕色，只有日光護符在衣領(lǐng)下若隱隱現(xiàn)。

“同學(xué)，還沒登記嗎？”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走過來，胸前的徽章顯示他是學(xué)生會干事，“我叫托比，自然系的。”

塞拉遞過偽造的入學(xué)資料，上面寫著“埃萊娜·克利斯夫，暗影系，轉(zhuǎn)學(xué)生”。“剛到。”她的聲音刻意放低，避免暴露血族特有的清冷語調(diào)。

第一項“異能屬性判定”，水晶球懸浮升起，內(nèi)部漩渦吸納能量。塞拉調(diào)動影縛，讓暗影如絲綢輕觸水晶，既不展現(xiàn)摧毀力，又維持存在感——這是反復(fù)演練的“偽裝式爆發(fā)”，確保評級卡在A級，不入高階班。水晶球浮現(xiàn)半透明暗影紋路，考官記錄“暗影系”，指尖微頓，似對罕見屬性存疑。

第二項“實戰(zhàn)應(yīng)變”，測試臺升起三道模擬敵襲的能量墻，帶著火系灼熱、水系潮濕、概率系紊亂波動。塞拉影縛化作三張薄毯，精準裹住能量核心，引導(dǎo)能量撞向彼此，形成制衡僵持。“控制力精準，A級。”考官平淡的聲音，在評級欄重重描筆。

第三項“精神抗性”，水晶球釋放記憶幻境，十年前的雨夜襲來：伊芙琳銀鏈勒頸，貧民窟腐臭，粉色裙擺小女孩的手，帶著草莓糖香覆在唇上……塞拉影縛劇烈震顫，卻在觸碰到幻境邊界前強行凝固，像冰封的黑色藤蔓——她不能擊潰“救贖記憶”，那是尋找艾薇拉的錨點。“心性穩(wěn)定，A級。”考官筆尖停頓許久，落下判定。

托比推了推眼鏡，看著資料上的異能評級，驚訝地睜大了眼睛：“A級？暗影系很少有這么高的評級！你被分到研學(xué)班了，那里都是稀有異能者。”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金發(fā)女孩，“比如艾薇拉，概率系的天才，也是A級。”

塞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臟漏跳了一拍。

艾薇拉正踮著腳尖，幫一個矮個子女生夠樹上的風箏，粉色練功服的裙擺揚起，露出纖細的腳踝。她的概率異能在指尖流轉(zhuǎn)，形成一道看不見的線，風箏“恰好”落在她懷里。

“謝謝艾薇拉！”矮個子女生歡呼道。

“不客氣～”艾薇拉笑得眉眼彎彎，轉(zhuǎn)身時，目光正好撞上塞拉的視線。

四目相對的瞬間，塞拉看到艾薇拉的碧眼亮了一下，像發(fā)現(xiàn)了有趣的玩具。她舉起手里的風箏，對塞拉揮了揮，然后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走吧，我?guī)闳パ袑W(xué)班報道。”托比的聲音拉回塞拉的注意力。

研學(xué)班的教室在教學(xué)樓最頂層，窗外就是爬滿薔薇的圍墻。塞拉推門進去時，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一個能和影子對話的男生，一個能讓時間慢半秒的女生，還有……坐在最后一排的艾薇拉。

艾薇拉看到她，眼睛又亮了亮，沖她招招手：“這里有空位！”

塞拉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坐在艾薇拉旁邊的空位上。

“你好呀，我叫艾薇拉·索菲亞·懷特。”女孩主動伸出手，掌心溫熱，帶著淡淡的草莓香，“你是轉(zhuǎn)來的埃萊娜嗎？我聽托比說你是暗影系的，好酷！”

塞拉看著她攤開的掌心，十年前那個雨夜，這只手也是這樣覆在她的嘴上，帶著同樣的溫度和香氣。她壓下心頭的悸動，輕輕握了上去：“埃萊娜。”

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頸間的十字架碎片同時微微發(fā)燙。

艾薇拉“咦”了一聲，摸了摸脖子上的十字架：“好奇怪，它好像認識你。”

塞拉的心跳漏了一拍，剛想說話，教室門突然被踹開。

杰森帶著幾個男生走了進來，他穿著黑色皮夾克，胳膊上纏著繃帶，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直直地盯著塞拉：“你就是那個新來的暗影系？”杰森的火焰異能在指尖跳動，橙紅色的火苗映得他的臉有些扭曲。

“聽說你評級A級？”他走到塞拉桌前，故意撞了下桌子，“暗影系的渣滓，也就只能躲在暗處搞偷襲。”

塞拉沒理他。在古堡里，比這難聽百倍的話她都聽過。

艾薇拉卻突然笑了起來，聲音甜得發(fā)膩：“杰森學(xué)長，你怎么能這么說呢？埃萊娜姐姐看起來很厲害呀。”她往杰森面前推了推餐盤，“學(xué)長要不要嘗嘗我的草莓蛋糕？剛從甜品店買的。”

杰森的注意力果然被蛋糕吸引，他哼了一聲，拿起叉子：“算你識相。”

就在叉子快要碰到蛋糕時，艾薇拉的概率異能突然波動了一下。餐盤“啪”地一聲翻倒，草莓奶油正好扣在杰森的皮夾克上，黏糊糊的，看著格外滑稽。

“呀！對不起對不起！”艾薇拉捂住嘴，眼睛里卻沒有絲毫歉意，“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杰森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的火焰異能猛地爆發(fā)，想燒掉奶油，卻“不小心”燒到了自己的頭發(fā)，發(fā)出焦糊味。

“哈哈哈！”教室里爆發(fā)出哄笑聲。

杰森又氣又窘，指著艾薇拉說不出話。最后狠狠瞪了塞拉一眼，帶著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呼——”艾薇拉拍了拍胸口，對塞拉眨眨眼，“搞定！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塞拉看著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白月光”好像和記憶里不太一樣。十年前那個怯生生把她藏進鐵柜的小女孩，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像只帶刺的玫瑰？

“姐姐在想什么？”艾薇拉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塞拉的臉頰，“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她的呼吸拂過塞拉的皮膚，帶著草莓蛋糕的甜香。塞拉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影縛在桌下悄悄展開，又迅速收回。“還好。”

艾薇拉的眼神暗了暗，隨即又笑開：“姐姐的暗影系異能是怎樣的？能變魔術(shù)嗎？”她扯了扯塞拉的袖子，“教教我嘛～”

塞拉剛想拒絕，就看到窗外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伊芙琳的侍女，正往教學(xué)樓這邊看。她的心一緊，拉著艾薇拉站了起來：“走，出去說。”

兩人走到薔薇花架下，塞拉才松開手。“我的異能不是用來變魔術(shù)的。”她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淡，“而且，在學(xué)院里隨意使用異能，是違反規(guī)定的。”

“哦……”艾薇拉看起來有點失落，她低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那好吧。”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抬頭，碧眼亮晶晶的，“姐姐今晚有空嗎？我宿舍的燈泡壞了，不知道怎么換。”

塞拉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想起十年前那個雨夜，女孩也是這樣看著她，說“我會保護你”。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有空。”

艾薇拉笑得更甜了，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塞拉不知道的是，她轉(zhuǎn)身時，艾薇拉摸了摸頸間的十字架，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

轉(zhuǎn)身離開時，艾薇拉摸了摸十字架，眼底閃過復(fù)雜光——她的“概率試探”總在塞拉身上失靈，這暗影系女孩，藏著太多秘密，像團誘人的謎，等著她親手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