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身邊的人
- 尋笑
- 朝天椒的小喇叭
- 4758字
- 2023-07-29 14:56:47
考完最后一場考試,望著晴朗的天,司紀夢的情緒沒有多大的變化。校門口有哭者,有笑者,她從容、淡然地在人群中游走,修長、筆直的身影也顯現在眼前。嘴角不禁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考得還好吧?家里有人來接你嗎?我有話與你說。”江詩遠試探性地問。
“我叫他們任何人都別來接我,反正試考完了我自己回去也一樣。正常發揮,還不錯。你有什么要說的,都一一說了吧。”司紀夢停在一旁寧靜的綠蔭小道上,盼望著江詩遠的回答。
“我…我…。”說話一向干凈利索的江詩遠,小半會也沒再說出重點,臉薄紅得像桃花色,很吸引人。司紀夢也不催他,就靜靜直視著他。
江詩遠深呼吸幾次,調整好鼓起勇氣,真誠無比地說,“這些日子,我想了無數遍,想透徹,想明白了。我喜歡你,紀夢。愿以笑換傾城,尋良人。做我女朋友?”
司紀夢眨了幾下眼,走近來,字字掀動某人心簾。
“當然。等你這句話好久了。本打算考完試后幾天去找你說心意的。”
江詩遠眼中閃過驚訝。司紀夢慢悠悠將自己戴著紅繩的手與江詩遠也戴著紅繩的手靠在一起,后緊緊握住。笑顏燦爛如星辰,在這一刻司紀夢越過了無形墻,真正從黑夜中掙脫夢。指引她的那束光,便是迎朝陽來的江詩遠。帶笑的他,就是司紀夢的朝陽。
司紀夢又用江詩遠的說話方式回道,“許可爾一生,做吾身邊人。”
江詩遠也同樣緊握著司紀夢,帶著笑者說,“我們都曾擔心對方不喜歡自己,卻沒想到我們的愛情是雙向的,兩情相悅的。”
二人攜手在街邊散步,之間的關系也更加親密。江詩遠告訴司紀夢一件事。
江竺死后,小叔去江家。本在學校的江詩遠聽聞村里有豪車開來,便猜到是小叔。唐姨不肯說明,想問清父親死因的他。從學校一口氣跑回家累得半死。在門口歇了會,正好聽到小叔與唐姨的談話,故打算歇會再進去。可后來聽到小叔親口告訴唐姨,小叔對江竺的別樣感情后,江詩遠默默回了學校,一個人瞞下此事。
缺了兩節課的江詩遠,撒謊自己逃課去玩了。唐姨因江竺離世和小叔告訴的實情,腦子很亂心情極差。罰江詩遠比平日嚴厲,站了整整一晚上。在寒冷的夜中,江詩遠企圖忘記自己聽到的話,卻越想越深刻。
“你討厭孩子是因為江竺叔叔的死因?”司紀夢輕聲問。江詩遠微點頭。
“其實那孩子也挺可憐的。孩子是毒販的兒子,被自己的父親從小訓練成殺手。走投無路時,又被作為父親的殺人武器。孩子也是沒有選擇的啊,錯不在他的身上。小叔想得清楚了,你也可以的。把這心結解了,心理負擔又少了些。小叔表面上不喜其他孩子,只是為了做那不成婚的借口。”司紀夢說的前半段是小叔與她說的,后半段是她心里所想。
“你還出國嗎?”江詩遠不想再深究那個問題,轉移題道。
司紀夢淡笑,“出國,我是真的有想過。但現在有你在這里,這便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當初與你說,也是為了試探你的想法。”
“戲弄人,白害我擔心那么多天,女孩子家的少騙人玩。”江詩遠假生氣地低頭,臉因司紀夢的話變得很燙。
“我爸的死因和我所知道的事你別跟江舟說。”江詩遠又道,臉還是紅紅的。
“知道。告訴他也是無用之舉,何必讓他再傷心。遠哥,我們去照相館拍張照片吧,順便洗兩張小叔的照片。”遠哥,是司紀夢才和江詩遠溝通好的稱謂。
拿手機發信息給小叔,讓小叔發幾張照片來洗印。小叔先開了句玩笑話,“要我照片干嘛?給我辦遺照啊。”然后發了一連串照片過來。十張照片中,七張里面都有江竺,江詩遠和司紀夢不約相視而笑。
司紀夢又回了信息,讓小叔開玩笑注意措辭,別老用什么遺照、遺產、駕鶴西歸之類的詞。小叔掉線了。
在造型師的安排下,二人拍了一系列照片。司紀夢叮囑江詩遠放好照片,別讓人給發現了。他們一致認為,現在不適合,也不能讓雙方家長知道二人的關系。
出照相館,天上飄起了毛毛細雨,司紀夢不以為然走進雨里。江詩遠也沒帶傘,眼下只能拉住向前走的司紀夢,幫她戴好衛衣帽子,擁抱她入懷,遮去了大半將淋在司紀夢身上的雨點。
入了一家小餐館,上了二樓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二人點了菜食,邊聊邊吃。出餐館時,雨停了,天也黑了。
打電話聯系了司父母,說是今晚有同學聚會不回去了,讓方集來就行。司母有些疑惑女兒今天怎么會去參加同學聚會,以前可是從沒去過。不過想起這幾月以來,司紀夢將自己關在屋里那么久,也該出去多玩玩了,司母也就同意了。高考結束了,司父也不想再管她太過嚴格,也沒說什么。
剛下了雨,原空氣是悶悶的,現到了夜,冷風吹散了悶熱,讓人清醒了許多。
“其實,之前我一直沒告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從到行云村的那天起,我就從唐姨口中得知你不是他們的親兒子,自然不是江舟的親哥。我也大半猜出小叔對江竺叔叔的感情。你們也是知道你身世的,所以我擔心你和江舟可能會有那種感情,也怕你不喜歡我,才一直沒敢說明我的心意。”司紀夢不想騙江詩遠說自己沒把他和江舟往那方面想過,說了實話。
回想起之前種種江舟與江詩遠過密接觸時,司紀夢的怪異表現。江詩遠沒能忍住,笑著撫了一下司紀夢的頭道,“笨蛋,我和江舟之間是沒那種情感的,別胡思亂想。”
“不會了,在江舟問我,他要不要告白的那天我就全想通了。所以上次分別時才問你有無話說,再后面我情緒不好也無心聽你說。對不起,趕走了鼓起勇氣回來的你。”
“是我沒能在第一次你問我時鼓起勇氣……”在漆黑的夜里,江詩遠擁她入懷。
“為何夾古字表白?”
“莊重一些吧,你不也這樣回了。”江詩遠可是想了好多天了,對語言水平不高的他可是個大任務。
“禮尚往來。方叔來了,走吧。”路前方兩道亮光入眼,方集將車停在路邊。下車來打了個照面,忙開車門,讓二人坐上車。往返行云村一趟,可要花不少時間,回來太晚司父母就該發現了。幸去了多回,方集對路也熟悉了個大概。
一路上與方集交待好了對司父母說的口供,司紀夢又和江詩遠聊了許多。司紀夢在心中感慨小叔是如何做到愛而不言的呢?那些年的默默守候,把自己不可言說的情感埋在火山口里,平復心這座火山,長久不眠壓抑著。小叔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啊!司紀夢又想,江詩遠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穿過層疊大山,回到行云村,江家的那盞燈還未熄。
幾人才走到木門邊,門從里面開了,唐姨迎他們進屋。
“詩遠啊,你送給小夢的禮物呢?”唐姨把江詩遠問得心虛,那禮物就是個騙人的。他和唐姨說,司紀夢高考完了他去祝賀和探望一下。出門時想著如何表白,哪想起禮物還沒帶。底氣不足地回道,“禮物我當然是送她了。”
“是的唐姨,禮物我收到了。”司紀夢幫著他隱瞞過去。只見江舟對著江詩遠不停擺頭和做手勢,江詩遠看不懂,一頭霧水。司紀夢也沒看懂。
“哦,那這是什么呢?”唐姨從木柜里拿出一個禮盒,江詩遠笑容掛在臉上不知如何是好,禮物他不止忘了,還被唐姨發現了。唐姨原是隨口問問,看江詩遠是否能想起來,沒想到套出這么多話來。
司紀夢靈光一閃,“遠哥,發現沒帶禮物又在路上給我重買了。”怕唐姨問是什么或讓讓拿給她看,司紀夢又補上一句,“是個毛絨玩具,我放在家里了。”江詩遠心里烏云無存,對著司紀夢傻笑。
唐姨信以為真也沒再問。為防司父母起疑,沒多久方集又載著司紀夢往回趕了。
而后幾天,過得安安穩穩。司紀夢成績出來了,意料之中考得很好。臨報志愿的幾日司紀睦打過電話回來,司紀夢告訴他自己會自己做選擇,讓他放心。
司紀夢坐在書桌前,不匆不忙、神態自若地滑動鼠標,司父母二人就站在她身后目不轉睛的盯著。小叔去醫院復查了,司紀夢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了。
看到自己要選的大學后,司紀夢點了點鼠標,選了經濟和行政管理方面的兩個專業。這些早已同司父母商量過,他們也不反對,只要經濟怎樣都行。他們不知道的是,選這個頗有盛名但不太強盛的學校,是因為司紀夢問過江詩遠,他將來要學工程方面的。而這所學校對面正好是一個不錯的重點工程大學。江詩遠說他會努力考上的,司紀夢信他。
司紀夢剛要點提交,方集慌然地進了房間,司父瞪了他一眼,司紀夢也頓了頓手沒繼續。方集左看看司紀夢右看看司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司父更是惱火,帶著些怒氣問,“有什么事?”
方集還是沒說,司父正要發火,聽得幾聲喊聲傳來,正是司紀睦。
“司紀夢,你快點下來……司問你不可以逼她,這是她自己的人生……”
聽到兒子喊自己名字的司父怒氣翻涌,但更在意讓司紀夢報志愿。忍下氣,望向司紀夢。
方集本來看司紀夢在這怕說出司紀睦回來會影響她報志愿才一直沒敢說,但司紀睦又在下方闖門,一群人才攔住。不得已他才上來想向司父說明又不敢當著司紀夢面開口。不然大小姐不報了經濟志愿,司父肯定會怪罪他的,他不敢啊!
司紀夢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悠哉地轉回座椅,輕笑著點擊鼠標,提交完志愿表就起身往外走了。司父母看她提交了,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氣,偌大家業終于有一個接班人了。
司紀睦看見司紀夢連忙問,“報完了?你選的什么?你依他們了?”
走在旋梯上的司紀夢見她哥焦急樣,苦澀一笑,答道,“選了經濟,提交了,改不了的。”
“你,你們…。”司紀睦氣血上涌,暈頭轉向的,抬腳就往門上踹,被秦管家攔下。
秦管家好聲勸道,“大少爺別生氣,事已成定局。這一腳踢上去,怕是要骨折,很痛的。”
司紀睦反應過來,尷尬地收回腿,眼角瞥見一個白瓷瓶。才拿在手中,還沒摔呢,秦管家又道,“大少爺這是司老太太(司紀夢奶奶)在世時收藏,如今司老太太不在了,這些東西是可貴的,要珍惜。砸的是老太太的心愛啊。”
司紀睦只好悻悻收手,正尋有什么可以泄氣的,司父威嚴且帶慍氣的聲音傳來,人也下樓了。
“司紀睦你難道要造反了?!”
司紀睦被嚇愣了一會,硬氣回道,“我要打擊霸權主義。你們這樣主張我們的選擇是不對的!”司父隨手扔了一個蘋果過來,司紀睦險險閃過,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砸得稀碎的蘋果,心涼颼颼的,面上還假裝鎮定。
氣氛逐漸凝結,眼看父子倆又要大吵一場,司紀夢看不下去了,拉著、拽著司紀睦入了自家花園的亭子。
“你別拉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與他理論一番,論出個對錯來。”
“還去啊?不怕成為剛才的蘋果。”
“為了妹妹,我要與他血戰到底。不過妹妹你先跟哥說說他們怎么脅迫你的,我再去與他說。”經司紀夢一提醒,司紀睦有些后怕,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你先交代你如何會回來,我再說說我的打算。”
司紀睦聽了司紀夢在電話中的話是完全相信的,但又怕司紀夢敵不過司父母,打電話給司父母才知,司紀夢已答應選經濟了。從國外趕回來阻止,偏遇上雷電雨襲城航班延誤,所以現在才趕到,晚了一步。司紀睦恨自己無能。
“其實早來也沒用,我也還是會這樣選的。”司紀夢半安慰半真話地說道,又接著道出了原因。
這么大的家業,給了司家幾代人的管理,就到他們這里,就如此斷棄了有些不好。且司紀夢對什么都無興趣,沒什么特別想做得工作,選經濟或其他的都沒什么影響。還有一方面是因為,司紀睦選了美術斷是承不了家業的,司紀夢還有一個弟弟年紀尚小,還有著特殊的問題,若是她不選,就只能把擔子給弟弟了。
“有什么好生氣的?以后你沒錢了,說不定還要找我這個當妹妹的借呢。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億萬資產等我繼承,多好的事,別人還盼不來呢。”
“你一天就知道尋我開心,受了委屈,倒還要來安慰我。夢總好好干,實在累轉手就把公司賣了,看看這個逼你繼承的人,臉可能都要氣變形了。”司紀睦也不想把氣氛搞得太沉重,開起玩笑來。
兩人在亭中坐了一下午,一場毛毛細雨也下過了。空氣清新,綠葉晶瑩,淡淡芳草鮮花香也縈繞在整個花園中。
“哥,過幾天我們去看看小陶瓷吧,有一段時間沒見他了。”
“行啊,這幾月在國外只電話視頻見過他幾回,我著實想他了。待我去買些好的來,做些他愛吃的給他帶去。”
“爸媽看見又得說你了,‘整天只知道搗鼓這些,不務正業’。我倒覺得哥你才學了兩三年廚藝那么好,去做廚師也不錯。也不知道你一個富家公子哥,怎么會想著學廚的,怪得很啊!”
司紀睦神秘一笑,沒再繼續聊,先離了亭子,司紀夢也跟了上去。識相的沒問她哥學廚的原因,等著司紀睦自己告訴她。
吃完飯時,司父冷著一張臉,司紀睦倒是自顧地和司紀夢聊得開心,司紀夢偶爾回答他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