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磊微張著嘴，心臟停拍了一下，咽下悲傷的情緒，倒吸一口氣。

“我是生氣的。這么大的事，我居然是從新聞上看到的。”

白伊伊輕聲撲哧一笑，“是我錯了。不過當時…我也沒想好。”

“那現(xiàn)在呢？”陳磊幾乎沒有銜接的問出了口。

白伊伊垂眸，沒有半分喜悅，“想好了。很多事是命中注定。”

逃不過，也躲不了。

“他待你不好？”陳磊察覺不對的問道。

“他待我很好。是我…奢望的藍天白云。”

陳磊握緊了手，咬了下后槽牙，“那就好。伊伊……我是你哥，我的奶奶也是你的奶奶。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回家。”

“嗯。”白伊伊擠出一個微笑。

陳磊匆匆告了別就離開了。鄭思妍還覺得他飄了，走了也不打招呼。

白伊伊，“宴會上，周波也要去，對吧。”

鄭思妍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我就說你怎么這么主動。果然另有圖謀。”

“是件不小的事。幫我拿到他的手機，我要查個東西。”

鄭思妍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你跟周烊發(fā)生什么事了。”

白伊伊沉默著。

手機響了，是周烊。

“行了，不想說就不說。早點休息，手機的事交給我。”

鄭思妍意領(lǐng)神會的打了個ok的手勢，連忙走了。

白伊伊接通了電話，“喂。”

周烊很是關(guān)心，“怎么突然走了，需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有些程序上的事需要處理。可能要出幾天差。”

“好吧。什么時候回來。”

“說不準，后面…聯(lián)系你。”

白伊伊瞎說著，糊弄了過去。

◆

宴會

鄭思妍一身酒氣的拿著手機走了進來，“那周波酒量不小呀。”

“你沒事吧。”

“笑話，本小姐可是千斤不醉。趕緊辦事，待會兒我還得還回去。”

白伊伊也不磨蹭，插上數(shù)據(jù)線一頓操作猛如虎后，就把手機還給了鄭思妍。

“小心些。”

鄭思妍打了個wink，出了門。回來時，白伊伊從已經(jīng)把線索粗略看了下。

“怎么樣，找到你想要的嗎？需要姐幫忙的話，可千萬不要客氣。”

“確實需要。”

她寫下了一個叫張萬的名字和他的電話號碼，給了鄭思妍，“我要去趟W市，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幫我查下這個人的行蹤，查到了，直接給我打電話。”

“沒問題。”鄭思妍看著紙條，還是叮囑著，“注意安全…不……是注意這雙天才的手。”

白伊伊連夜買了票，到達W市時已經(jīng)第二天的9點多了。

根據(jù)古佘的線索，她和周洛殤住的是同一個酒店。

古佘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白伊伊沖了澡，換了身衣服。開車跟著周洛殤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小鎮(zhèn)上。

F鎮(zhèn)離主城遠，但因為有個紡織廠，人數(shù)并不少。

周洛殤拿著一張照片挨家挨戶的問著。

白伊伊直覺告訴她，照片上的人就是張萬。

但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深夜，她接到了鄭思妍的電話，“小伊伊，你要的人，查到了。”

聲音沒有尋常的打趣，還多了一份沉重。欲言又止的安慰話咽了回去。

“那人是誰？”

白伊伊問著，讓鄭思妍心情更加沉重。

“你跟周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張萬…就是當年和你爸接頭的人。”

她心口一顫，握緊了拳，“我知道了。這些事，別讓陳磊和奶奶知道。”

“……嗯。”鄭思妍答應(yīng)著。終于理解為什么白伊伊小小年紀會這么成熟穩(wěn)重了。

掛斷電話，白伊伊第一反應(yīng)就是周洛殤要殺人滅口。

下一秒，手機里傳來鄭思妍發(fā)來的資料。所有的事都在上面。

周珩為了拿到特效藥救許文兮，不惜跟蒂蛇合作。但蒂蛇貪得無厭，周珩就選擇犧牲她爸爸來斷了這層關(guān)系。

白伊伊冷笑著。

周珩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那批貨會是MBD的貨，更沒算到白伊伊會回來報仇。

發(fā)動機轟鳴，她踩著油門再次前往了F鎮(zhèn)。

張萬是唯一的證據(jù)了。如果他死了，真相就再也不會有了。

小路上，白伊伊車速開得很快。一旁的草地里突然沖出來了一個人。

緊接著便傳來一聲慘叫。

她慌了神，努力保持鎮(zhèn)定的下了車。

手機燈光下，那張臉就是她來這的目的。

張萬一身污垢，血跡斑斑。不遠處還有人拿著手電筒在找人。

不多猶豫，白伊伊就將張萬帶上了車，直奔醫(yī)院。

◆

急診室門口，白伊伊顧不得手上和方向盤上的血跡，開了車門，手碰到張萬時。

整個人都僵硬了。

“張萬，張萬。”她一邊叫著一邊打開車內(nèi)的燈。

張萬嘴唇發(fā)紫，無聲無息的躺在那。

白伊伊注意到那卷起的衣袖，扯開一看，是一個針孔。

忽視張萬微微僵硬的尸體，她手指不死心放在他人中前。

淚水止不住的流下，像是破堤之洪。

她張著嘴，無聲的哭泣著。坐回主駕駛，整張臉埋在方向盤上。

就差最后一步了。她都找到了。如果再早一點，早一點，就好了。

昏暗的車內(nèi)仿佛屏蔽了一切路燈。

她彎著背，一直以來的支柱在此刻崩塌。

壓抑的哭泣聲成了車內(nèi)唯一的聲音。

白伊伊在車里無助的坐了一天。從天黑到天亮，又到天黑。

手機上，鄭思妍和周烊的電話不間斷的打著。

路沒了。她透過玻璃看到的是一目了然的黑暗，沒有一顆，哪怕是微妙的星星。

發(fā)動機再次響起的時候，白伊伊紅腫仍舊濕潤的眼神變得堅定。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將張萬埋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還不能死，至少在外人面前是這樣。

白伊伊的車子上了高速，從W市一直看到了J市的古巷里。

她癱軟的平躺在沙發(fā)上，淚水不受控的順著臉頰打濕了靠枕，想著接下來的事。

直到天再次亮起，她撥通了鄭思妍的電話。

“你終于接電話了。周烊都找到我這來了。你在哪，人找到了嗎？”

白伊伊平復(fù)著聲音，“找到了。”

鄭思妍松了口氣，“沒受傷吧。”

“沒有。”

“那就好。需不需要幫你準備律師阿？”

“……”

白伊伊的沉默讓鄭思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

“你到底在哪？是不是出事了。”

白伊伊抽泣著深吸一口氣無用的憋著淚水，“能解決…我很快…就回來了。”

鄭思妍聽出了不對勁，但覺得電話里說不清楚，問了也白問。

“行。那你趕緊回來，回來再說。”

“嗯。幫我給周烊說一聲。我應(yīng)該……下午到小區(qū)。”

掛斷電話，白伊伊擦著淚水。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沒用。

白伊伊調(diào)整了一下，再次挺起了腰板。

回到明日小區(qū)時，一出電梯就看到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周烊。

他愣了一下，直接沖上來抱住了白伊伊，“哭了。”

白伊伊咽下哽咽，“去…看了父母。”

周烊抬起的手微微一頓，輕輕的摸著她的臉頰，“不管如何，以后，我都會陪著你。”

“嗯。”白伊伊擠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