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寺正，驗尸的工作結束了，你們破案也有思路了，我可以回去了吧？”郭明遠問道。
“好，郭郎君稍后片刻，某派人送......”
“不必了，郭賢侄坐某的車便是。”謝平打斷了秦千越的話。
秦千越知道謝平對他有所防備，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點頭同樣了。
從府衙出來，郭明遠坐在謝家的馬車里，謝平就在旁邊。
“賢侄，你太沖動了啊！”謝平語氣復雜的說道。
“謝叔叔此話何意？”
“賢侄你可知大理寺此次前來是奉了圣人的旨意？這案子已經是上達天聽了，我，刺史大人都因此受了訓斥，你貿然插手，屬實不智啊！”
郭明遠聞言嘆了口氣說道：“謝叔叔，此事非是我要插手，是不得不插手，昨日太原府的捕快來安平藥鋪......”
郭明遠把孫捕頭因為遷怒派人來抓胡掌柜的事情說了。
謝平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
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郭明遠話中的含義。
上頭派人來查案，這案子還是上達天聽的，偏偏案子還是懸案，一點線索沒有，那下來查案的官員為了不讓圣人失望，實在查不到什么，就會找個替死鬼來。
這個時候孫捕頭讓人抓了胡掌柜，不管他派人抓胡掌柜是什么原因，如果上頭實在找不到兇手，胡掌柜有很大概率會被當成這個替死鬼。
“啪~這個孫亮！賢侄你放心，某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謝叔叔我聽人說孫亮被您打了板子是因為他在初一那天晚上的巡邏的時候玩忽職守，巡邏到一半就帶人去喝花酒了，這才導致白景文被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殺死的對嗎？”
“是，這廝著實可惡！”
“孫亮平時就好色嗎？”
“他這個人每個月的俸祿大半都花到了勾欄瓦舍里，這個衙門里的人都知道。”
“他可曾有因為好色耽誤過正事？”
“這倒是不曾，不然他一個沒背景的捕快也做不到捕頭的位置。”
“謝叔叔您就不覺得奇怪嗎？既然孫亮從來不曾因為好色誤事，為什么偏偏初一那天晚上卻會玩忽職守？”
謝平聞言一愣，隨即臉色大變。
“賢侄你的意思是......”
“謝叔叔，我從知道這個案子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了，按理來說連環殺人案，犯人有固定的作案頻率，就算不知道犯人的殺人手法，但只要多加派人手，怎么也不至于一無所獲，可偏偏大半年時間，衙門什么都沒查到，這說明......”
“說明衙門有內鬼，在幫犯人故意遮掩。”
“謝叔叔這只是可能性之一，當然了，也不排除犯人比較謹慎，而孫亮初一那天晚上擅離職守去喝花酒也只是巧合。”
謝平聞言臉都黑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是巧合，這么多不對勁的地方，傻子也知道不是巧合了。
“停車！”
車夫聞言立馬拉住了馬兒的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阿郎有何吩咐？”車夫掀開車簾問道。
“你騎馬去衙門，讓人把孫亮給我抓起來！”
“孫亮？阿郎是說孫捕頭？”
謝平點了點頭。
車夫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敢多問，他把車停到路邊，把馬兒解下來，騎馬去了府衙。
“賢侄，此地離某的府邸不遠，正好明日也該為賤內復診了，不如今日順路去一趟如何？”
“也好。”
謝平笑著點了點頭，領著郭明遠來到了謝府。
一進府門，正好碰到了兩個粗使婆子拖著一個女子往外走。
這女子正是金玉。
金玉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粗使婆子們看到謝平直接把金玉扔到了一邊躬身行禮。
謝平掃了一眼金玉眼神中帶著一絲厭惡：“50大板沒打死你，你的命倒是硬。”
聽到謝平的話金玉掙扎著爬起來給謝平磕頭邊磕頭邊哀求著：“阿郎，求求您不要把婢子趕出去。”
“你毒害夫人，某沒有直接把你杖斃已經是仁慈了，把她拖出去！”
郭明遠嘆了口氣，這金玉也是可憐。
她的家人祖祖輩輩都是陳郡謝氏的奴仆，除了聽從主人的吩咐，她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老夫人要她給夫人下藥，她能拒絕嗎？
顯然是不能的。
而謝平也不可能去找自己母親的麻煩。
在大唐一個孝字就能壓死人了。
就算是他母親如此對他夫人，謝平也沒辦法替夫人主持公道，只能把氣撒在這可憐的侍女身上了。
“爹爹請等一下！”就在兩個粗使婆子要把金玉拖出去的時候，一個少女跑了過來，擋住了去路。
少女身著一件顏色微深的藍色儒裙，下擺的白色花朵盛開，仙鶴展開翅膀，莊重中多了幾分仙氣。
墨發如絲綢般順滑，插著一枚白色珠花小簪，簡單貴氣。
“舒兒你這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謝平皺著眉頭說道。
“爹爹，金玉從小和女兒一起長大，求您網開一面，至少讓她養好傷再離府吧！”
謝平面色一沉剛要出言訓斥就想到郭明遠還在這里，他強行壓下內心的怒氣，深吸一口氣說道：“舒兒你先回去，此事我們容后再議。”
“那金玉......”
“把她拖回去。”
金玉聞言大喜過望：“多謝阿郎，多謝娘子。”
“趕緊滾。”
兩個粗使婆子聞言直接把金玉架了起來，拖回了后院。
“那爹爹，女兒也......”
“也什么！站住，這是你郭世兄，就是他救了你母親。
賢侄，這是某的女兒謝悅舒，今年15歲，說起來年齡倒是和你相仿。”
“世兄好，多謝世兄救了我母親。”謝悅舒福了福身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激，幾分好奇。
“舒娘子不必多禮，我也只是順手而為，況且謝叔叔已經送過謝禮了。”
“阿爹您送了郭世兄什么？”謝悅舒問道。
“你娘陪嫁的藥鋪。”
“安平藥鋪嗎？”
“嗯。”
謝悅舒點了點頭，再次多郭明遠道謝，郭明遠剛要說什么，謝悅舒就先一步說道：“郭世兄我爹爹是代表他和母親對你致謝的，我這是替我自己道謝，多謝郭世兄救了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