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里,斷斷續續的冷風吹散了仲夏的燥熱。小院里,陶芙搬了個小椅子坐著,時不時的翻看著手機,想對方為什么還沒有回消息。
陶芙:[一點半了]
陶芙:[還有十分鐘]
陶芙:[時間到了]
從欣喜期待到失落回屋,陶芙沒有等到他的消息。就在兩個小時以前,她和謝紊還隔著屏幕聊今晚可能會出現的的月食現象,說好了一起等,可最終還是她一個人。
那夜,陶芙看到了從窗外隔著樹枝縫隙間灑落的月光,確實很美,但內心只有失落。
謝紊:[早早早]
謝紊:[那個]
謝紊:[抱歉啊]
謝紊:[睡過頭了]
陶芙:[沒事]
或許有些事只是個開頭,喜歡是一點一點積累的,失望也是。
六月初的那個晚上,是很多年以后陶芙都沒法忘記的……
陶芙:[在干嘛?]
謝紊:[看小說]
陶芙:[哦]
謝紊:[以后不要發一個字,很敷衍的,知道了嗎]
陶芙:[好的]
還真是奇怪,發消息還有要求,但這句話讓陶芙記了好久,甚至很久以后她和別人發消息也下意識的不會用單字回復。
謝紊:[聊會兒天吧]
陶芙:[好像沒什么話題可說]
陶芙:[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謝紊:[沒有]
幾分鐘的平靜里,陶芙想了好幾個話題,或許和她聊天真的避免不了尬聊的境界,她也在學著主動些。
陶芙:[你平時喜歡做什么?]
謝紊:[看小說,打游戲啊]
陶芙:[那你都看什么類型的小說呢?有推薦的嗎?]
謝紊:[推薦的話,唐家三少的作品都挺不錯,我看了好幾本了]
陶芙:[挺不錯的,我能看完的小說很少,有時候內容太多的看一半就不看了]
謝紊:[嗯嗯]
謝紊:[你喜歡什么?]
陶芙:[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平時可能也就看小說、追劇、聽歌、聊天什么的]
謝紊:[有喜歡的人嗎?]
陶芙:[沒有]
謝紊:[是眼光太高了,沒看得上的?]
陶芙:[不是,眼光也沒有很高,順其自然挺好的,暫時不想那么多]
陶芙:[你這會兒在做什么?]
良久沒有回復后,陶芙忍不住問道。
謝紊:[在和喜歡的人聊天啊]
陶芙:[你喜歡的人是?]
這么問純屬是好奇。
謝紊:[你啊,笨蛋]
謝紊:[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凌晨兩點,看著這條消息,陶芙既高興又糾結,第一次被人告白,她有些無措。
陶芙:[我想想,三點再給你回復吧]
謝紊:[好呢]
陶芙仔細想著這些時日兩人的聊天內容和感觸,他確實挺特別的,和他在一起也不是很排斥。陶芙有些緊張,顫抖著手編輯了很久的文字在三點準時發了過去。
陶芙:[我還是覺得給彼此一點時間吧,等我考試結束,如果你沒有遇到別的喜歡的人,我就答應和你在一起。]
謝紊:[不行!]
謝紊:[就現在回答]
謝紊:[愿意還是不愿意]
看著這幾句話,陶芙挺糾結的,但最后還是松了口。
陶芙:[好]
謝紊:[嗯吶,寶寶]
謝紊:[換頭像吧,你找]
……
就這樣,他的一句喜歡,她就答應了。
后來,在一起的第三個月,陶芙住校,僅周末放假回去才能給謝紊發消息,在學校的其他空閑時間里,陶芙總在幻想回去之后能看到謝紊給她發的很多消息,然后她一條一條的回復,甚至習慣了寫日記、寫紙條,全是想和謝紊分享的事。
陶芙清楚的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過去了,謝紊絲毫沒有說什么,甚至每次回去都是陶芙主動發消息說她回去了,期間的幾天甚至更久的時間里他一條消息都沒發。
說不在意是假的,陶芙很認真想要對待這段感情,可她看不懂他。
陶芙:[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陶芙:[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陶芙沉著氣發出去這兩條消息,想看看他的回復。
謝紊:[啊]
謝紊:[這個]
謝紊:[三個月?]
謝紊:[幾號是真不記得了]
謝紊:[你告訴我吧]
陶芙:[忘了]
這一刻才是真的不想說什么了。
謝紊:[告訴我嘛]
謝紊:[好不好]
陶芙:[不重要了]
謝紊:[重要]
陶芙:[要回學校了,不聊了]
謝紊:[好呢吧]
謝紊:[拜拜]
陶芙想不通她自己在堅持什么,是為了如今這樣讓自己難過,還是對一個本就陌生卻不愿意相互了解的人抱有太多期待?
轉而到了第四個月,陶芙決定放手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本決定回去的當晚就提分手,但家里斷電,便遲了一天,也就是在這天,她收到了同宿舍室友發來的信息。
陶芙一直想不通這個認識四周多的室友怎么加上了謝紊的QQ,甚至還在聊她,這女生還問陶芙她和謝紊什么關系。
現下這個階段本就學習為主,陶芙不喜歡自己的事被人拿到臺面上討論,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謝紊他大可親自問她,而不是以這種第三知情人的形式讓陶芙知道了。
這是陶芙第一次對謝紊這么生氣,她沒有對那個女生承認自己與謝紊之間的關系,而是告訴謝紊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他們的關系,畢竟這件事陶芙只告訴了自己的閨蜜,不想引人注目。
隔了一天,陶芙覺得沒必要了,便還是遵循了最初的想法。
陶芙:[我有件事想說]
謝紊:[你說吧]
陶芙:[我們分手吧]
早就編輯好的文字還是顫抖著手發了出去,陶芙在那一刻松了一口氣,或許就應該這樣結束吧,或許本就不該開始。
謝紊:[為什么?]
謝紊:[你這一回來就和我提分]
謝紊:[能說說是怎么了]
陶芙:[因為不喜歡了]
謝紊:[我不信]
陶芙:[不重要了]
謝紊:[我不同意]
謝紊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陶芙始終沒接,她不想聽謝紊說什么了,走個自己的路也挺好的。
謝紊:[好,那就分]
謝紊:[我們重新在一起好嗎]
謝紊:[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謝紊:[回答我]
陶芙:[既然你答應了,我們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刪去了聯系方式后,陶芙異常的平靜,是不在乎了,還是太在乎了呢?
在那之后,兩人很長時間沒有聯系,直到謝紊再次加回陶芙的聯系方式,說是有事。
認識兩年多快三年了,陶芙覺得就這么結束總有些放不下,做朋友挺好的,就同意了。
謝紊:[最近好嗎]
謝紊:[在干嘛呢]
陶芙:[挺好的,你呢]
謝紊:[就那樣]
隨便聊了些后,謝紊換了話題。
謝紊:[考慮過復合嗎]
陶芙:[分開了我就沒想過復合]
陶芙的回答很決絕,這是她早就想好的理由。
謝紊:[好吧]
或許是這次的主動聯系,陶芙心底的思緒漸漸翻涌,她好像是習慣了謝紊在身邊陪伴的感覺,又好像是沒放下那份承認過的喜歡。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很默契的沒再發消息,而陶芙則是愈發的陷入了糾結,輾轉于兩種對立的情緒之中。
她在次年十一月的一篇日記中寫道:[不愿舍棄的是值得留下的,而舍棄的也并非不在乎,只是錯過了,再多的挽留也毫無意義]
第三年的一月一篇日記中寫道:[人世間最難也最讓人放不下舍不去的就是感情,感情很難,但愛也最暖]
七月的一篇日記中寫道:[有些事情要學會釋然,遠離是為了忘記,不聯系是因為不值得,就在無聲中告別,再也沒有關系了。]
就這樣,陶芙一直在懷念這段過去,而謝紊則是那個遺忘的人。期間有好幾次,陶芙忍不住給謝紊發了消息,得到的回應很平淡,甚至后來他有了新的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