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夢中醒來，額上冷汗直冒。第一縷晨光從烏黑的云層中灑下，穿過教堂的窗，落在秋柔軟的茶色頭發(fā)上。

人群開始蘇醒，為祭祀活動做準備。他面無表情地打開教堂大門，將男人只剩下白骨和頭發(fā)的殘骸裝進暗紅色木盒，交給昨晚哭泣的老婦人。老婦人看見木盒后，眼淚順著臉上縱橫的溝壑簌簌留下。

他輕拍老婦人的背，另一只手緊握著秋。

然后他把秋帶回了家，仿佛外面一切與他倆無關(guān)。

鐘聲悠揚，第八次回響。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掛墻上的劍，把一柄精致的匕首揣入懷中，然后牽著秋走出家門。

“哥哥······”

他一聲不吭，把秋拽到了祭壇邊。

首領(lǐng)站在祭壇上，微笑地看著人們。她身著一襲銀色長裙，與她白皙的膚色相得益彰，精致的妝容，立體的五官，打扮的像要參加舞會的皇后。在她身后，他昔日的戰(zhàn)友個個執(zhí)劍而立，確保祭祀的正常進行。昨晚那個女孩被綁在祭臺正中黑色的柱子上，琥珀色的眼中滿是絕望。她想呼救，奈何嘴里被塞滿了布條。

鐘聲第九次回響。

首領(lǐng)抬起頭，用奇特的語調(diào)喊道：“祭祀——開始——”

人們唱起了圣歌，他和秋沒有開口。

歌聲中，首領(lǐng)轉(zhuǎn)頭向一名騎士致意，他認出那是修。修走上前，對那女孩舉起劍，向她刺去。

他下意識捂住秋的眼睛。

修抽出帶血的劍，退到原先站的位置上。他冷冷地盯著修。真是個沒腦子的傻子，他想，修只會服從。

圣歌結(jié)束，第十名騎士挑下女孩的頭，用劍刺著，把淌著鮮血的頭當作勝利品高舉過頭頂。

人群爆發(fā)出歡呼：“自由萬歲！光明萬歲！”

他的臉繃得很緊。

首領(lǐng)向臺下的人微微欠身，然后走下祭臺，朝他的方向走來。人們自動為她退出一條道。

“把秋交給我。”首領(lǐng)微笑著說。

他把秋拉到身后，冷冷地盯著首領(lǐng)：“不。”

首領(lǐng)略帶遺憾地說：“如果不交出他的話，你也會和他一起死。孩子，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他冷笑起來，摸出匕首沖首領(lǐng)揮了揮。他身后的人往后退了幾步。他說：“你們不是討厭秋的眼睛嗎？行啊，我把他眼睛給你們。”話音剛落，他把秋拉到身前，左手卡著秋的脖子，讓秋直視首領(lǐng)，然后把匕首刺進了秋的眼睛。

“啊——”秋一聲慘叫，他用左手堵住秋的嘴。

他挖出秋的左眼，然后把匕首刺進秋的右眼。

“你們恨的是琥珀色的眼睛。”他挑出秋的右眼，左手仍留在秋的嘴里，“現(xiàn)在秋沒有琥珀色的眼睛了，你們無權(quán)再傷害他。”

首領(lǐng)瞪大眼睛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這么做。

他割下自己衣上一條布，抽出被秋咬得血淋淋的手，幫秋包扎好傷口。他俯身撿起已經(jīng)失去光澤的眼球，像一名真正的騎士那樣，向首領(lǐng)微微欠身，將兩顆淌著液體的眼球雙手奉上。

“請你們，以后，別再傷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