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過后的那一個月屬實難熬，難熬的程度不亞于守在煉丹爐旁煉丹七七四十九天，好在成績出來不需要四十九天，只需要三周乃至四周。

這段時間的宣浩拿著任美露送給他的閱讀卡，一直呆在市圖書館，像一個打工人一樣坐著八點的公交車到圖書館，追著晚上九點的公交車下圖書館，而這種狀態興許需要持續一個暑假。

7月22日12點正是酷暑時分，圖書館的臺式計算機前面擠滿了人，大家都沒有興趣走出圖書館吃飯，一向安靜的圖書館變得喧嘩起來；已經跟宣浩混熟的圖書館管理員李姐走到宣浩的書桌前：“嘿，你不也是今年剛中考結束？他們都在查成績了，你不查？”

宣浩此時正看著一本懸疑小說滋滋有味，聽到李姐說的話立馬站了起來：“我的媽呀，李姐我鬧鐘振鈴沒震動啊。”

宣浩打開手機基本都是手機電話，其實這個時間點離查詢成績僅過去了8分鐘而已；又一個來電提示，顯示陌生號碼，宣浩接了起來：“宣浩，我媽說你踩分進了銀中嘿，真是慶幸你終于可以和我一個學校了?！?

宣浩茫然了一會：“你是李承宇？”

電話那頭的聲音大了起來：“對對對，我是李承宇，你的未來好友嘿?！?

宣浩剛想說話，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宣強。

宣浩直接掛了李承宇的電話，接起了宣強的電話：“怎么樣啊，兒子，上了哪所學校??？”

宣浩只能復制李承宇的話：勉強上銀中吧。

宣強笑了起來：“這學校可以撒，爸身邊有很多同事的朋友想考都沒考上呢?！?

宣浩只能勉強自己發出嗯的聲音，電話沉靜了十秒。

“爸這邊有點忙，爸先不說了?！?

“好的?！?

宣浩開始有了自己的時間查詢成績，比起李承宇直接告訴結果，他更想知道是什么促成的偶然，即使上了想去的學校，但是這個分數并不是他夢寐以求的；到底是結果導向為主還是過程導向為主呢，其實此時的他就在追求過程罷了。

果然是考后的那瞬間直覺，英語考了他初三有史以來的最低分—101分，這就意味著少了那一分，他可能什么學校也去不了。三個月前的他自信滿滿的在志愿紙上只填了一個學校，他從來沒什么保險的選擇，他覺得自己足夠的謹慎，足夠的信心，并沒有想給自己留后路的心。

看到分數的某一瞬間自己有些恍惚——如果呢。

宣浩想以優異的成績見到自己的母親，也想用成績證明自己是有在好好成長的人，即便小學的自己并不優秀。

手機彈窗浮現：“第一名不是宣浩？”

宣浩點進去了群聊，一言不發——第一名是一個普通班的學生。

優秀的人長期呆在某個耀眼的位置，身邊的人們習慣他坐在這個位置了；突然一瞬間一個陌生的人來到這個位置坐下，人們只會驚嘆于陌生的人怎么突然變厲害了；不會在意原來的人為了守住這個位置付出的長期性努力。

人只能記住第一名，就像只能記住人生中許許多多的第一次經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