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瘋了。

或者說其實他本來就是瘋的，只是缺少一個誘因。

總之，王琦只嘗試了三十九個輪回，就成功將李火旺忽悠瘸了，之后在把他忽悠瘸了的基礎上，又重復七十二個輪回，將李火旺玩瘋了。

現(xiàn)在李火旺處于失智狀態(tài)，說什么他就做什么。

就算現(xiàn)在讓李火旺去吃一坨屎，李火旺都會毫不猶豫地啃上幾口。

當然，前提是王琦用幻術將李火旺迷住。

這近乎于真實的幻術，是王琦將坐忘道的技能和仙法結(jié)合后的新玩意兒。

王琦學會了坐忘道的技能，并聯(lián)想到了單于瑩白其實給過他一些有關幻術的書籍。

于是在某次輪回中，王琦嘗試將這兩個玩意兒融合，得到的就是這門幻術。

無聲無息，根據(jù)受害者內(nèi)心所想，生成施術者想要的幻覺。

王琦記下這幻術的使用方式，并在無數(shù)輪回中做到了熟練使用。

這才能憑著這門幻術和精湛的演技將李火旺玩弄于股掌之中。

王琦帶著李火旺來到一處小溪旁，將李火旺丟到溪中。

“娃兒，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你便自宮罷。”

說著，王琦丟給李火旺一把刀。

李火旺茫然抬頭，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他臉上閃過掙扎之色，似乎想要質(zhì)疑什么。

王琦面色立馬緊張起來，前面幾十次輪回中，李火旺都是露出這種表情以后，看破他的幻術，開始拼死抵抗的。

手指掐訣，王琦念念有詞，李火旺周圍的環(huán)境一變。

李火旺只覺眼前一花，周圍的顏色漸漸褪去，他又回到了病房中。

床前站著一個面容熟悉的中年男人，男人雙目無神，只是眼瞳對著李火旺。

李火旺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見過這個男人，他微微一掙，發(fā)現(xiàn)自己被束縛帶綁著，整個人動彈不得。

“火旺......我到底該怎么辦......”

男人聲音平靜，平靜卻帶著微微顫音，短短一句話，便讓人感受到了他的絕望，掙扎，痛苦和悲傷。

李火旺通過這熟悉的聲音，想起這個男人是誰了。

是他的父親李建成。

為什么一開始沒能認出自己的父親呢？

李火旺再次端詳男人的面龐，滄桑，疲憊，痛苦，用盡時間一切描述苦難的詞語都無法形容男人的表情。

他仿佛老了十多歲，頭發(fā)花白，眼中滿是血絲，面上沒有表情，卻看一眼就知道，他正處于崩潰的邊緣。

只需再在他身上壓一根稻草，這個原先頂天立地的男人就會轟然倒塌，再也站不起來。

“爸......”李火旺聲音顫抖，只是看見男人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便沒來由地感到悲傷。

“火旺......？”男人沒有波動的瞳孔終于有了動靜，他抬頭，看見李火旺清醒過來，愣了愣，隨即面容扭曲在一起，眉頭鎖緊，變得憤怒。

隨后他的面容又松弛下來，眼中含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他是你的媽媽啊，你為什么......”

男人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肩膀顫抖，低下頭不讓李火旺看清自己的表情。

“我媽怎么了？”

中年男人只是哽咽，他幾次開口都無法發(fā)出聲音。

李火旺意識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徹底慌了：“我媽到底怎么了，爸，你說句話啊。”

中年男人終于控制住崩潰的情緒，他滿臉淚水，開口道：“你......”

話沒說完，四周的環(huán)境又開始褪色，變得混亂。

李火旺裝若癲狂：“不，不，不，為什么不說完？我媽怎么了！”

水，流經(jīng)李火旺全身，他又回到那條小溪中。

丹陽子臉色悲憫看著李火旺：“娃，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李火旺神情呆滯，夾雜著憤怒與無盡的悲傷，帶著癲狂和深深的無力。

他撿起身旁丟著的短刀，眼神空洞地望著丹陽子，想要用短刀跟他拼命，又怕傷害到那邊的父親。

“為什么是我......”

李火旺再次留下兩行血淚。

“欲練...神功......”

李火旺刀起。

“必先...自宮......”

李火旺刀落。

就在李火旺因為痛苦的彎下腰，看不到丹陽子表情的下一刻，丹陽子臉上揚起笑容。

“快，準備蒼蜣登階！”

呼啦啦一群坐忘道從小溪兩旁的樹林中竄出，一邊麻利地掏出大千錄和各種刑具，一邊紛紛贊嘆丹陽子，或者說王琦的手段。

“我錯過了什么？這才一會兒功夫紅中老大就喊紅中老大自己做爹了？”

“真的自宮了，不愧是紅中老大，發(fā)起狠來就是不一樣。”

“如果老大的爹是老大，那么老大的爹就是老大的爺爺，那豈不是老大可以管自己的爹叫爺爺？”

“按你這個說法，老大管自己叫祖宗都沒有問題。”

坐忘道們笑鬧著，手上功夫嫻熟。

從大千錄上抽出兩根長錐，將長錐遞給李火旺，并將大千錄鋪開放到李火旺面前。

丹陽子的聲音在李火旺耳邊響起：“屏息凝神，看著這大千錄，蒼蜣登階！”

丹陽子單手按在李火旺腦門，仙人撫頂。

無數(shù)信息流進李火旺腦袋，李火旺此時已經(jīng)放棄了思考，他拿起兩根長錐，毫不猶豫插進自己腹中！

“唔，看著就痛！”

“再狠一點！敢不敢再狠一點！”

坐忘道們看見這幅情景，手舞足蹈，不亦樂乎。

此時已經(jīng)沒必要化為丹陽子的樣子了。

王琦回復原貌，聲音也變回原樣：“拉開，找到你的肋骨，將它插進胸膛。”

李火旺握著雙錐的手向兩旁一拉，腸子之類的玩意散落一地，他仿佛毫無知覺一般，木訥地將手伸進胸膛探尋肋骨。

此時空中風云變色，一種不屬于凡界的氣息從李火旺身上散開，一股強大氣壓將周圍的草木壓低，粗壯樹木甚至都被這股氣壓折斷。

“蕪！真成了！他蒼蜣登階了！”

“敢不敢再狠一點！再狠一點！”

坐忘道們被來自巴虺的氣息壓倒，他們因為這股氣息感到痛苦和恐懼，卻更加興奮起來。

“再狠一點？好！”

王琦笑了，笑得很開心。

“融合卡，將紅中和丹陽子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