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青睜開眼睛，看向身旁的李朝，眸色淡淡：“你修行禁術。”

禁術？

剛要開口編謊話的李朝心下一轉。

看來他所修行的秘術，就是李青嘴中的禁術。

禁術這個詞聽起來……可不像是什么好東西。

李青青清亮的雙眸還在看他。

她并沒有詢問他為什么裝瘋，更沒有責怪，只是靜靜的訴說事實。

“禁術？什么禁術？”李朝熟練的發揮著自己的演技，“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惶恐害怕苦著臉：“道長，李道長！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啊！我終日終日被夢中那些怪物所戲耍玩弄，身體還……還莫名其妙的多了這么一股黑色的東西！我是發了瘋，可我沒想到我發的瘋全都是真的啊！”

李青青見李朝神色癲狂，瘋瘋癲癲的樣子實在不像說謊話：“究竟怎么回事兒？”

李朝大喜過望的抬頭：“道長，您相信我！您愿意相信我！”

李青青神色如常：“你先告訴我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好好好好！”李朝喜形于色，隨即便悲苦凄慘的訴說了起來，“自從一個月前，我就發現我的癡傻癥好了，但是我卻整日整日的做夢！我夢到我去到了一個詭異的菩薩村，夢到了長相妖異的菩薩，我還夢到了青山，更夢到了幾個怪物和無數小鬼成宿成宿的戲弄我！我不知道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只知道每次我醒來后身邊的東西就亂的一塌糊涂，我的師傅……我的師傅還說我瘋了！不止師傅說我瘋了，就連身邊見過我的每個人都說我瘋了！到最后，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瘋了還是沒瘋……”

“而且……”李朝哆哆嗦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形如狂寐，“我最近，我最近還夢到那些怪物，那些怪物要吃了我！我只能終日拿著匕首防身，我不想入夢，更害怕被那些妖怪給吃了！我想，我想活，我想活！我發了瘋的咬自己的手腕，就是想活，想活，想活！”

李朝頂著兩個發青的眼睛，眼球上細細紅血絲陰森恐怖，凌亂束起的道發，早已凌亂，灰袍上血珠點點，不知是什么時候更不知是誰的血染上去的。

“可，可最后……我還是入夢了，還是被那些怪物找到了……可這一次，我用匕首躲過了他們的攻擊，但，但體內卻多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黑色氣流……”李朝眼皮上翻，抱著腦袋的雙手哆哆嗦嗦，頭發被他抓的毛躁又凌亂，那雙長時間沒有睡好覺導致的干澀發疼的眼球，往外凸出的挪到了李青青的臉上，“道長，你說……我是不是，真的瘋了？”

瘋癲狀態的李朝，直直看著李青青。

似是下一秒就能崩潰的大笑大哭癡癡狂狂起來。

李青青面色蒼白，唇色更是白的猶如透明，可那雙一如既往清亮的眼眸，卻望著李朝，聲音虛弱，卻不失力量：“你沒瘋。”

輕柔的話語卻不經意間讓李朝縮了縮指尖，似被她的話語所撞擊到了心臟。

李青青平淡的話卻充滿了肯定：“你體內的氣流，是依靠作惡害人來修行的禁術。這是真實的，你也并未發瘋。”

李朝手筋一根根抽動的鼻頭發酸，不知為何竟掉出了眼淚。

明明他說這些話是為了利用李青青天生的正義和善良，卻竟也變成戲中人的掉出了眼淚。

李青青靜靜看著李朝砸出眼淚，并不安慰，也并不表露同情，只靜靜等著他恢復好。

果然，李朝后知后覺的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并未擦去淚珠，而是興奮無比的仰頭大笑：“太好了，太好了！我沒瘋！我沒瘋！！！”

李朝再一低頭，已然變換表情：“道長，我接下來該怎么辦？我要怎么樣才能徹底擺脫那些怪物！”

“你是如何確認你并未發瘋，還選擇把這個真相告訴給我的。”李青青從容詢問。

“因為我在夢中看到的地方，在現實里統統都成真了！”李朝手舞足蹈的揮動著雙手，“那座青山！這座菩薩神像！還有我發瘋時挖出來墻角的字樣，和夢里的一模一樣！”

“你所告訴于我的青山，你的家，是夢中的存在？”李青青思索著。

“對！”李朝凌亂崩潰著，“道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實在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我想這一切的真相到了青山我就能知道了！可沒想到，我在夢中看到的菩薩村竟然也在這兒出現了！”

李青青沉著著。

看來，羅盤和卦象一直指向青山，并不僅僅是因為青山。

更因為這一切的根源——李朝。

“你為什么會選擇這個時候告訴我真相？”李青青微微坐直了身體。

“因為我已經肯定我沒瘋了！”李朝興奮的向前了些，“多虧了王午！王午告訴我，我剛剛瘋瘋癲癲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可我聽他說完后才發現，我根本就沒瘋！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在夢中所做的一切，現實中的我也會跟著一起做！現在的我和夢中的我是一起行動的！您……您身上的傷……”

李朝愧疚的變小聲了些許：“您身上的傷，也是我在夢中擊退怪物時劃傷的……”

李青青輕點頭：“我知道了。”

說著，她頓了頓的開口：“你又是如何使用你體內的氣流給我療傷的？”

李朝臉色白了幾分：“道長，這個事情，這個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睡覺的時候無意中用這氣流把我的傷給治好了不少，我還以為，我還以為這個東西是個好的，我就，我就自作主張的幫您也治了治……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東西不是個好東西！”

李青青唇上下輕碰：“無需如此。你既然能因為入夢就得到這些，就是因你命中應有。但我派陰師修行皆為純然真氣，于我而言有害無益。”

“什么？！”李朝惶恐不已，“那，那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