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看著眼前的女子和如意長相頗為相似，加上小二說的話，莫桑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的推斷了。

但也不能以樣貌直接肯定，畢竟莫桑桑心里清楚，人的長相不能做作為絕對評判，偶爾遇到相似的也屬實正常。

阿蘭有一些拘謹坐在了莫桑桑有些遠的圓桌之上，看向兩人撫琴道。

“二位客官是想聽小曲嗎？”

莫桑桑的余光落到了一旁的琵琶上，“那就彈奏一曲吧。”

阿蘭手扶著琵琶指尖，輕輕的撥弄，兩縷頭發(fā)不經(jīng)意的垂在側臉處，看起來風情萬種，卻又惹人憐愛。

莫桑桑側臉看著秦川離的目光，一直都在盯著自己時，臉不由自主的紅了一下，拿著折扇擋在面前，張了張嘴巴，無聲的問道。

“你怎么看？”

在莫桑桑的詢問下，秦川離這才慵懶的看了一眼阿蘭。

“一般。”

誰讓你看人家容貌了！

莫桑桑看著秦川離，暗自咬牙繼續(xù)說道：“你覺不覺得它和如意有些相似？”

阿蘭緩慢的撥弄著指尖的琴弦，抬頭看了一眼，只見莫桑桑和秦川離的頭挨在一塊，眼前一把扇子擋著，似乎在耳語些什么東西。

“奴家彈完了，二位客官還想聽什么嗎？”

阿蘭放下了琵琶，看起來有些站不穩(wěn)的樣子，亮相了一步，才勉強站穩(wěn)，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看你身子這么虛弱，平日里，在這怡紅院里過得不好嗎？”

怎么看這怡紅院都是紙醉金迷的風月場所，這里的女人個個都是穿紅著綠，笑臉相迎，只有阿蘭對一切都看起來都是漫不經(jīng)心，毫不在乎。

像似乎是被這個世界傷的千瘡百孔之后，任憑世界對她如何蹂躪，也不能讓她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像阿蘭這樣身子瘦弱的實在是很少見了。

畢竟大多數(shù)人雖然瘦了，可是更講究身材豐腴，這樣才能更吸引到顧客。

可這個阿蘭雖然看得出身材玲瓏，但是手臂和腳踝卻已經(jīng)瘦的皮包骨。

阿蘭垂眸，顯然不大愿意在外人面前透露出太多自己的情況，回答也是格外的官方。

“還好。”

“實不相瞞，其實我身患隱疾，可我丈夫著急延續(xù)香火，所以便想從怡紅院里貼個老實姑娘回去。若是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做主，讓你嫁入府內(nèi)。”

莫桑桑這話一出，阿蘭和秦川離兩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秦川離的眼睛眨巴幾下，將頭偏了過去，正視著前方。

房間里的氣氛冷了些，莫桑桑雖不知秦川離在做何想法，但心里隱約也能推斷，對方竟然罵的很臟。

不過不重要，眼下的事情才是最要緊的！

阿蘭一時之間沒有作答，只是癡癡的看著莫桑桑。

“不然誰會沒事和丈夫一起來青樓呢？我深知我不能延續(xù)江火，這乃是宗族大忌，可我丈夫家里不能無后，我看姑娘性格如此柔和，若是你愿意入府，我定拿你當我親妹妹看待。”

莫桑桑把阿蘭冰涼的手拽在掌心里，一字一句認真道。

“不必了。”盡管莫桑桑十分熱情，但阿蘭仍是頹然的搖了搖頭，“小女子在這青樓之中，如同深陷于桎梏，就不麻煩夫人和官人了。”

阿蘭的容貌絕對算得上是上乘，若是身子再好一些，哪怕是當一花魁，也絕對算是綽綽有余。

可瞧著雖然小二把她說的格外顯赫，但他神情里流露出來的虛弱和疲憊，卻不是能遮掩的住的，想必這風光之下也有不少的辛酸。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讓人把我家下人撿來的孩子丟掉了，至少也能夠延續(xù)香火。”

阿蘭舒展的眉頭瞬間皺緊，臉上都多了幾分擔憂。

“只是可憐的孩子出生也不過三五日，現(xiàn)在已丟棄一月有余了，不知還能不能找回來……”

阿蘭站著的身子虛晃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莫桑桑沒有打算伸手要扶的樣子，而是繼續(xù)看起來毫不在意的開口詢問：“姑娘這是怎么了？”

阿蘭深呼吸一口氣，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里，有了一簇亮光。

“那個孩子長什么樣啊？”

“很可愛，肩膀上有個月牙的胎記。但是嬰兒的啼哭聲格外的讓人煩擾。這點我不大喜歡。”

阿蘭勉強撐在桌子上的手一軟，眼前的茶杯便落在了地下。

看著阿蘭的反映，莫桑桑心里面已經(jīng)徹底篤定，那孩子肯定是阿蘭的。

可是孩子的父親是誰，還不得而知。

如果真是那個人的話，莫桑桑心里也覺得有些晦氣，可還是會對那個孩子好。

畢竟出生在哪里，父母是誰也不是那個孩子可以選擇的。

“那個孩子現(xiàn)在在哪里？”

阿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嘶啞，可是細聽之下，又能夠察覺有幾分隱忍和克制。

“讓管家丟掉了。”

莫桑桑翹了一下左腿，壓在了右腿之上，手上的茶盞在她的晃悠之下，里面的水溢了出來。

神色云淡風輕，看起來并不在意的模樣。

“看你那孩子在我眼前啼哭的樣子，就覺得心煩意亂，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莫桑桑的話一直都在阿蘭的腦子里面回蕩。

抬起頭看著莫桑桑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卻說出這般無情狠辣的話時，阿蘭的表情。也是一片的冷意。

“算了，那還是再去領養(yǎng)一個吧。這次領養(yǎng)一個兒子算了，女兒能有什么用？”

看著阿蘭沉浸在話里，久久沒有反應。

莫桑桑站起來，準備繞開阿蘭先行離開。

突然后面一陣重力閃了過來，莫桑桑墊了一下腳尖。

而身后的秦川離已經(jīng)一個閃身站起來，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陌涯Ｉ１г诹藨牙铮驹诹艘慌浴?

阿蘭整個身子狠狠的跌落在了地下，旁邊的茶水散落了一地，杯盞的碎片就在她的身側。

莫桑桑居高臨下的看著想要和自己魚死網(wǎng)破的愚蠢女人。

真是愚蠢至極，想著拿身體來撞。

莫桑桑神色戲謔的慢悠悠的蹲下了身子，手便很快的鉗住了阿蘭的嘴，眼里流露出來的諷刺，狠狠的刺傷了眼前的人。

在莫桑桑的強勢下，阿蘭只能瞪大圓眼盯著莫桑桑。

“說吧，為什么要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