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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亮以前(5)回不去

也許看到這里大家會覺得小李象那種完全沒腦子的沖動的人,對他這樣的刑警深表懷疑,但事實上,小李從學院到警隊在同界里面都是佼佼者,即認真負責又很有頭腦,也得到同行們的認可。問題也就在這里,在此之前他還沒受過這樣的挫折,對方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何況還當著那么多同仁的面,讓他顏面掃地!在別人看來,其實這并沒什么,凌志那種力量畢竟不是普通人類的力量所能及的,那是特殊是例外,但對于自尊心本就很強的小李來說,卻無法接受。這一點凌志有欠考慮,他當時只是想用一種不傷人的方式展示一下自己那種超強的力量,沒有考慮到會對小李產生這么大的影響。

從那時候起,小李的情緒就一直處于爆炸的邊緣,他一直努力的隱忍著,隱忍著,當他再次聽到凌志讓他們退下,要一個人去的時候,他再也受不了了,他受不了這種被人當成弱者的感覺!所以,他終于暴發了!

當他直撲向假山的時候,凌志本能的覺得要出事了,忙以更快的速度跟了上去,想阻止他……

“回來!!”

凌志一邊叫著一邊伸手去抓小李,手指已經碰到他衣服的邊緣。

但,為時已晚。

甚至沒有發出一聲慘叫,沒有一聲哀鳴,小李整個人撲過去,然后又整個融于那團若有似無的霧氣,從頭、身子到腳,瞬間一點沒剩,他以多快的速度撲過去,就以多快的速度消失。

所有人怔住了,而追過去的凌志更是石化了般立在當場。

幾秒鐘以后,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想過去看個究竟……同樣震驚中的凌志也反應過來,大喝一聲:“不要過來!!”

心之所至,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所有人擋在三尺之外!

他痛苦的再次重復道:“不要過來!”

連一向鎮定的何警官臉色也變了,忙問道:“怎么回事?”

凌志此時已經在假山旁邊,也在那個小小的天然水池旁邊,他已經可以將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他多想可以找到小李的影子,將他拉回來!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安然躺在水池里的,那是什么怪物?

就是它將小李活活吞噬了,尸骨無存?

他頹然將手撐在水池邊緣,努力克制著讓自己悲痛和震驚的情緒冷靜下來,也抵制著那種想撲進這水霧相融的沖動!

同時也深深陷入內疚之中。

他知道剛才那個年輕人,是因為他的魯莽才變得那么沖動……可是,現在一切都無法挽回!那么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在他、在眾人面前莫明其妙的消失了!不留半點痕跡!追過來的他唯一看到的,只是池子里那團東西上面滋滋的冒了一串白煙!

一個活生生的人哪!!

何警官也被擋在三尺之外,無法靠近一步,焦急的再次問道:“倒底怎么了?凌志?那里是什么?”

凌志沒有回答,他稍稍冷靜下來,盯著池子看了半響,終于集中所有意志雙手用力拍向水池,以剛才的經驗來看,這小小的水池肯定會應聲而碎,里面的東西也應該會被摧毀,但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他這雙掌拍下來,卻沒有半分力道,水池邊緣不要說碎掉,連半點裂紋都沒有。

“怎么會?”

凌志舉起自己的雙手看了又看,喃喃的道。

怎么會突然又變得手無縛雞之力了?

怎么會?!

他不甘心的再次“啪啪啪”連續數下拍在水池上,卻依然傷不到它半分,他的力量呢?那隨時能召喚出來的神秘的力量呢?

何警官和那幾名警員也非常詫異,剛才凌志能空手在地面上打開入口,可是現在,怎么對這已經虛空的山石反倒毫無辦法了?

“凌志?怎么了?”

何警官大聲問道。

凌志盯著自己的雙手,搖著頭道喃喃的說:“我也不知道……”

然后用力一推,從水池邊倒退出去,回到何警官他們身邊,神情還有些恍惚。

“你看到了什么?小李……還在嗎?”

何警官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凌志再次搖頭,低聲說:“他已經……”

“怎么樣?”

“我不知道,一點都看不到了,什么都沒有剩下,應該……是被吞噬了……”

“吞噬?被什么?”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顆心臟!”

“心臟?!”

何警官倒退一步,不敢置信的再次看向水池那邊,那里,那冰冷的泉水里居然是一顆心臟?而他年輕的助手則剛剛被那心臟吞噬?!

這是何等怪異的事!

“對不起!”

凌志低下頭,內疚的說。

何警官半響才反應過來,無力的拍拍他的肩,搖了下頭,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事情到現在這地步,已經超出他的預計太遠太遠……他沉聲對身后的幾個警員說:“你們,上去!”

他已經很明白,當初就應該聽凌志的不帶小李他們下來,只是,之前哪里曾想到會有這樣的事!他們甚至連對方的面都還沒見到,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葬送了一個生命。這幾個警員如果再跟下去,搞不好一個都回不去……

“何隊,那你呢?”

“我留下,小李不能無緣無故的在我手里沒了……”

何警官沉痛的說。

“何隊……”

那幾個警員顯然也不愿意丟下他們的隊長自己做逃兵,何警官突然回頭厲聲喝道:“上去!”

他的眼睛都紅了,而且瞪得老大,那模樣這些警員恐怕從來沒見過,他們怯怯的互相看看,只好慢慢退回到石階那,準備回到上面一層比較安全的地方去。

何警官想起什么,又對其中一個說:“你,回來。”

那個被點名的警員雖然不明所以,還是乖乖的回來。

何警官摘下自己的配槍,遞過去,命令道:“你把這個拿著,天亮以前……如果我們沒有上去的話,找人將所有入口封死!”

配槍對于每個警察來說都有著重要的意義,這把槍跟隨了他大半輩子,是多年來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但此時,他深知帶著它已經沒有意義,對于那樣的對手來說,再先進的槍支也沒有用,那么它就該發揮它的另一個作用了。

KF市警局的原副局長和他是多年的莫逆之交,他曾經半開玩笑的說過: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別人將這把槍交到你手上,那就表示我已經先走一步了。

“何隊?!”

那名警員驚訝的倒退一步,不敢去接。

這等于是說天亮以前他們還沒回來的話,就回不來了?

何警官再次嚴肅的說:“拿著!如果萬一,我沒有回來,將這個交給原副局,他會明白的。不然你們回去沒法交待。”

他長嘆口氣,語氣也稍微緩和一點,繼續說:“你們上去好好守著,但是誰都不許下來,天亮以后,就把這地宮所有的入口都封上,能封多結實就封多結實!回去將這里的事如實匯報給原副局,他是我多年的好友,有這把槍,他會相信你們的話。這案子,讓他結了。”

聽著這番類似于遺言的交待,那名警員終于鼓起勇氣勸道:“何隊!不如一起回去吧,不要再查下去了,您這又何苦?”

“好了,就這樣,你們上去吧!”

何警官堅定的說。

他不能做逃兵,絕不能!

他回頭看一眼凌志,問道:“怎么樣?你要回去嗎?”

凌志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我是早就回不去了!”

他如何回去?不僅小李的死讓他內疚萬分,還有惜若和老和尚等著他去救,他更沒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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