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民水論【二更,求追讀 票】
- 開局被始皇流放怎么辦?
- 糖醋打工仔
- 2065字
- 2023-07-14 23:48:33
扶蘇但笑不語,他端正的坐著,輕聲問道:“而先生之言,何為民?”
他淡淡的給自己解釋道:“孟子所言的確是有幾分道理,這天下之民,其實便如同這天下之水一般。”
“而無論是君王、還是士、還是卿大夫、亦或者是這天下的任何一個站在高處的人,全都是漂浮在水上面的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若以民為本,自然可以讓民撐得起「舟」。”
聽著扶蘇的論調,淳于越雖然開始的時候覺著有些欣慰,但聽著聽著,他就覺著有些不對勁兒了。
這話里面的意思怎么感覺有點不對?
而扶蘇接下來的話,卻讓淳于越心中有些愣住了,繼而涌現(xiàn)上來的便是憤怒。
只聽得扶蘇說道:“但有一個問題。”
“孟子之言民,什么是民?”
他的眼神灼灼,望著淳于越,聲音也是冷靜無比,像是在暗中窺伺的蛇一樣:“對于我秦國來說,是秦國之人謂之民,還是天下之人謂之民?”
“是擁有土地、擁有房屋的、可以固定位大秦貢獻收益的算民,還是說大秦國內的無論流民也好,還是老秦人也好,都是我大秦之民?”
“先生,您覺著呢?”
淳于越神色幾度變幻,但最終都沒有說什么,只是看著扶蘇,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先賢所言之民,自然是天下之人。”
“只要為人,便是「民」。”
他有些失望的說道:“扶蘇,你是讀了什么歪門子的書,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
“天下之民,為何要分三六九等你?”
“難道不都是天下之人的子民么?為君者,當能夠一同視之。”
一同視之?
聽著這話,扶蘇當即笑了一聲,他只是道:“一同視之?”
“先生,若天下之民都是我大秦之民,那為何有秦國與他國之分?”
“若我王上將天下之民一同視之,那么其余國家的民為何不聽從我秦國王上的號令?”
淳于越神色冷漠,他看著第一次與自己頂嘴,言語中更是對儒家多有不滿的扶蘇,心中的怒火逐漸的升騰,但此時仍舊強忍著怒氣與扶蘇辯論。
“這正是「王」存在的必要。”
“天下之民生來愚鈍,所以需要圣人,需要圣王的領導才能夠服從,若因為民的一些短暫誤會便拋棄了民,那么這樣子的王如何能夠被稱之為天下的王呢?”
“是故,要平定天下,需要率先做出榜樣,成為一個圣王。”
“這樣子一來,人們就會被圣王的仁德所教化,從而歸順到圣王的仁德麾下,也正是如此,秦才能夠以此來領導、發(fā)動正義的戰(zhàn)爭,使得天下從分裂的局面再次的聚攏。”
“這便是禮之所在,這便是仁之精髓啊。”
淳于越滔滔不絕的為扶蘇講解著自己的認知,卻沒有看到扶蘇的神色越來越冷靜。
扶蘇只是笑著說道:“方才先生所說,天下之民生來皆是愚鈍的,這樣子愚蠢之人,會被有心之人攜裹。”
“當他們成為一股力量沖擊的時候,仁德真的有作用么?”
扶蘇譏諷道:“如今天下遍地災荒與災民,民眾們全都是快要餓死了的狀態(tài)。”
“若父王以先生的論調去治世,應當如何做呢?”
淳于越不管這是譏諷還是什么別的,他直接了當?shù)恼f出了自己的想法:“應當遵守當初的禮,不得在這個時候趁亂攻打其他的國家。”
“這樣子的戰(zhàn)爭是不仁義的。”
“應當在這種戰(zhàn)亂災荒的時候,賑濟糧食、收攏災民,施以仁德之舉,如此便能夠使得民心匯攏,而聚天下之勢。”
“再等到天下之勢匯聚,其余國家的災荒緩解后,傳檄文而令諸國周知,以正而戰(zhàn)。”
“以此吞并六國,方才是真正的王者之舉。”
聽著淳于越有些紙上談兵的話,扶蘇頓時連與之爭辯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是冷笑一聲。
“那么,這賑災的糧食誰出?”
“大秦雖然國力強盛,但仍舊是遭遇了災荒,甚至連自己都顧不上。”
“從六國來的流民就更加顧不上了。”
“而之后,等到災民而來,瘟疫也會隨之而來,這瘟疫該如何處理?”
“再者說了,先生方才所言,等到六國恢復之后再進行攻打,那么等到那個時候,秦人又會有多少的傷亡?那些人難道就不是先生這個「士」心中的『民』了么?”
扶蘇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淳于越。
“淳于越,你方才所言民無有三六九等,可如今你確是在做什么?”
“你認為那些犧牲在戰(zhàn)爭中的秦人不是民?”
“你讓本公子勸誡父王,想要讓秦人的傷亡多好幾倍?”
“你是何居心?”
他冷笑一聲,直接扭頭便走,留下一句:“先生還是好好地思索思索本公子的問題吧。”
“否則,秦國開百家宮后,絕對不會有儒家的留存之地!”
說完這話,扶蘇扭頭便走,沒有理會身后已經是有些癱倒在地上,捂著心口的淳于越了。
等到扶蘇走了之后,一旁呆著的弟子才是紛紛涌上前來,將淳于越扶了起來,臉上帶著驚慌失措的神色。
“老師,老師。”
“你沒事吧?”
一群人圍著淳于越,幾乎是令淳于越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捂著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短短的一兩個月,扶蘇為何會有如此的變化?”
淳于越的神色猙獰無比:“這是我儒家最重要的一步棋,絕對不能夠有任何的差錯!”
“令人即刻去查!”
.........
扶蘇走在街道上,神色還有些方才因慍怒之后的紅潤,一絲冷冽的風吹到了他的面前,才讓扶蘇清醒了幾分。
他偏過頭,看著身旁跟著的小廝感慨道:“當真是沒有想到,如今的儒家,竟然已經是變成了這樣的么?”
扶蘇對戰(zhàn)國時期的儒家還是有期待的,畢竟這個時候的儒家還未曾被一些人給閹割過。
只是他沒有想到,如今的儒家,竟然也是這樣。
倒是身旁的小廝低聲道:“殿下,這些都是魯儒、聽聞荀子一脈、以及楚儒一脈,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