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并不知道他的學生在想什么幺蛾子。

“麻煩等一會兒。”華生對車夫說。

“好嘞好嘞！”車夫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仿佛得到了死緩一樣。

倒也不用那么害怕，我又不是什么惡魔。

華生這樣想著，看著車夫將他委托的豬從貨板上拽下來。

“哼哼~！”

圓滾滾的豬摔倒在地，用它那雙濕潤的小眼睛求助地看向華生。

對此，華生的回應是，舉起手杖，快狠準地插進了豬的心臟里。

“噗呲！”

鮮血回濺到華生衣服上，豬凄慘地叫了一聲，倒在地上，逐漸逝去了聲息。

華生扯出手杖，手杖底端沾染的血居然逐漸被吸收進纏繞的枝蔓中，頂端簇擁的鼓動肉塊，變得更加鮮紅了些。

“怎么了？”華生望向眾人，看到他們齊刷刷后退了一步，不由有些氣惱地說，“我總不可能讓一頭豬進巫師塔吧！就算它是破舊的巫師塔！”

“......是、是！院長大人英明！”

BUG君第一個拍馬屁，得到了李三光和紅石哥敬佩的注視。

至于車夫，他沉默了，悶不吭聲地爬到貨板上，抽起了平時舍不得抽的旱煙。

說不定，這就是最后一次抽了呢。

華生用手杖敲敲石路：“今天我先教你們魔紋理論，一邊示范，一邊給你們講解。”

“所以，還不快把這頭豬搬到巫師塔里？”

玩家們趕忙上前，一手一個豬蹄子將它拽到塔內。

“咔嗒。”

大門關上，隔絕外界。

華生拿手杖在豬腹部比劃，又指揮道：“拿刀把這一塊部位切下來。”

李三光一臉興致勃勃地照做，血噴濺到他臉上，也被他毫不在意地抹去了。

紅石哥默默后退一步，移開了視線。

豬的腹部肥肉被切下來一大塊，華生用手杖將它撥弄到一旁，又詭異地“赫赫”笑了兩聲。

笑得玩家們打了個冷顫。

每當院長大人這么笑的時候，就代表有人要遭災了！

“嗒嗒。”

華生又敲了敲地板，引起學生們的注意：“我要開始講了。”

三個新晉學徒趕緊從布袋里拿出軟皮本、鵝毛筆還有墨水——這是今天早上醒來時，放在他們沙發前的木桌上的。

同時，還有一本《魔紋基礎理論》的書。

——【獲得“初級學徒用具”！】

——【獲得“《魔紋基礎理論》”！】

“首先，所謂‘魔紋’，就是指將魔法回路畫在承載物上，灌輸法力或使用含有法力的材料，來實現各種效果的方法。”

華生講解道，聲音低沉而舒緩。

如果當初讓他來教自己的物理的話，說不定自己就能考上一本了。

李三光心想。

“魔紋由三個部分組成，中心的‘眼’、圍繞眼的‘矢’，以及......”

“撕拉！”

一片劃破紙張的聲音，從玩家們焦急的表情來看，他們好像在用鵝毛筆和紙張做著決斗。

華生頓了頓，繼續說：“以及視線更復雜效果的‘咒文’，你們現在就學習‘眼’和‘矢’就行。”

“是！院長大人！”

華生對他們的學習熱情十分滿意，他拿起手杖，用底端沾入地上流淌的豬血。

神奇的一幕又發生了，豬血像是被樹根汲取的水一樣，流入手杖底端。

注意到玩家們好奇的表情，華生解釋道：“這是我用來繪制魔紋的‘筆’，你們現在用鵝毛筆就行。”

玩家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手杖頂端因吸收了血液，而愈發鮮亮的紅色肉塊。

不知是不是院長大人親和暗元素的原因，總感覺院長大人的魔法與用具都很陰間......

“注意看，這是木元素的符號。”

華生拿著近兩米高的木制手杖，熟練而順滑地在空地上畫了一個向上的螺旋符號。

“魔紋中心的‘眼’，就是你想調用的元素的符號，有將元素可視化的意思，可謂是魔紋的基礎。”

“不同符號組合，還有‘復合符號’，發給給你們《魔紋基礎理論》的書上都有圖例。”

“撕拉撕拉——”

“......”

華生開始心疼起紙張來，早知道玩家們不會用鵝毛筆，他就給他們準備石墨筆了。

“然后，‘眼’外一圈，是‘矢’。”

華生又用手杖，在木元素符號外畫了一圈奇特的箭頭。

“‘矢’負責控制元素的施展效果。比如同樣是木元素，‘擴散之矢’會讓藤蔓向四周生長，‘聚攏之矢’則會讓藤蔓向上生長。”

“我現在畫的矢，意思是不同部位按照不同要求生長，屬于比較復雜的矢了。”

“最后，再在外圍畫上一個閉合的圓圈，就是一個完整的魔紋了。”

就像經驗豐富的數學老師一樣，華生精確地畫了一個完美的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玩家們都要以為他借助了圓規呢。

不過，華生并沒有將圓圈閉合，而是留了一個小口。

華生解釋道：“就像我剛才說的，要實現更復雜的效果，光用矢是不行的。”

“還需要‘咒文’。”

說著，華生在圓圈外，以血寫下來一個個英文字符。

然而，盡管用的是玩家們熟悉的字符，拼起來的詞語卻全然陌生。

“起始語句......控制語句......結束語句......嗯，完成。”

密密麻麻的字符圍繞在圓圈上，玩家們看一眼，都覺得頭昏腦漲。

李三光嘀咕道：“怎么跟C語言似的......”

華生看著三個學生暈乎乎的樣子，戲謔道：“這是以古塔語編纂而成的咒文，如果想走巫師途徑的話，可是必須要學的哦~”

“......”

玩家們一臉菜色。

在這種百分百擬真的虛擬游戲中，學習一門新語言，那估計真的是要從語法開始學啊！！！

為一個游戲創造出一門語言，也良心過頭了吧！！！

他們又頭大，又升起了興趣，躍躍欲試。

逐漸變成了抖m的形狀呢。

“你們現在，把基礎魔紋練好就行，可沒看起來這么簡單哦。”華生在咒文外，又畫上了一圈圓圈，然后，將內層圓圈閉合。

血淋淋的魔紋，正好圈在了豬尸體的周圍。

“最后一步，注入法力。”

華生將手杖懸在魔紋上方，淡綠色的光芒順著手杖的紋路亮起，一路向下，從底端釋放出來，灌入魔紋之中。

猩紅的咒文仿佛活過來了一樣，慢慢地蠕動開來。

咔吧咔吧。

魔紋上，黏連著血肉的骨頭發出脆響，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如樹芽般生長。

一根根排列整齊的肋骨、蝴蝶一樣振翅欲飛的肩胛骨、還有豎長帶點弧度的肱骨、盆骨、腿骨......

看到這熟悉的輪廓，玩家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等等，不是吧......

魔紋繼續運作著，豬肉變成一條條鮮紅的肌肉束，黏連到骨骼上，血管如樹葉的經絡一樣穿梭在其間，乳白色的皮膚蔓延到其上。

須臾片刻，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一頭死豬，就變成了一具人形。

靜靜地躺在石板上，等待著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