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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冬至慶典的篝火在闕歌城頭跳動時,我正被小妹纏著試穿新裁的巫紋裙。月白色錦緞上繡著送雨黃昏最愛的烏鴉圖騰,袖口卻偷偷縫著我前世喜歡的二進制暗紋——這丫頭總說要幫我“平衡科學與巫術的審美“。

“少主!應天哥哥在演武場等你對練呢!“侍女的通報讓小妹眼睛發亮,她推搡著我往門外走時,袖口的星紋流蘇掃過我手腕的灼傷——那是第九次破解數據鏈時留下的,形狀竟與應天掌心的星砂痣一模一樣。

演武場的月光被巫木燈籠染成琥珀色,應天的巫木劍正劃出我教他的“北斗三連斬“。這個從小跟著我偷喝“醉星河“的少年,此刻額角已滲出細汗,劍穗上系著我去年送他的星紋穗子,在夜風里晃成細碎的光斑。

“走神了?“他突然收劍,指尖掠過我腕間灼傷,星砂痣在月光下微微發燙,“父親說這是星辰之力過度共鳴的征兆...“話音未落,城頭突然傳來警鐘,十二聲長鳴后跟著刺耳的變調——那是數據化危機的新警報。

應天的手猛地攥緊我手腕,我們同時看見東南方的漁村方向,無數光點正像被磁石吸引般升空,每個光點都裹挾著熟悉的星紋波動。當第一個光點化作半透明的人影時,我認出那是三天前幫我修補玉簡的老匠人,他眼中流轉的不再是恐懼,而是機械般的冷漠。

“是...數據傀儡?“應天的劍在發抖,他曾親眼看見母親在焚星之災中化作數據流。我按住他握劍的手,星力順著相觸的掌心涌成光橋——在識海深處,那些傀儡的星紋正與應天的星砂痣產生共振,像被同一根線操控的提線木偶。

“他們被種下了'情感錨點'。“我想起殘卷里記載的禁忌巫術,喉頭突然發緊,“用親近之人的星力當誘餌,逼我們在戰斗中動搖...“話未說完,老匠人突然撲來,手中的漁刀直直刺向應天心口。

應天的巫木劍本能地格擋,卻在看見對方手腕的舊疤時頓住——那是去年他幫老匠人修補漁網時留下的。血珠濺在星紋裙上的瞬間,我聽見應天倒吸冷氣的聲音,而更多的光點已化作村民,將我們團團圍住。

“閉上眼睛!“我扯下腰間的星紋腰帶,那是送雨黃昏用自己的神格碎片編織的,此刻在危機中泛起溫暖的銀光,“記住你教我認第一顆星時的樣子,那時你說...“

“說星砂痣是星辰落在人間的印記。“應天的聲音帶著顫抖,卻乖乖地閉上眼,掌心與我相貼的地方傳來穩定的心跳,“月丫頭,你掌心的溫度...比星力還燙。“

星紋腰帶突然爆發出強光,我看見每只數據傀儡的眉心都浮現出應天的星砂痣投影——這是有人用他的情感記憶制作了操控密鑰。當腰帶的銀光化作無數星蝶撲向傀儡時,我突然在人群中看見一抹熟悉的白影,那個總在觀星臺偷喝我藏酒的身影,此刻正站在傀儡群后,指尖纏繞著不屬于送雨黃昏的數據流。

“明晝?“我失聲驚呼,卻看見對方抬頭時眼底閃過冰冷的代碼反光——那不是總笑瞇瞇的神格,而是披著明晝外衣的新敵人。他抬手的瞬間,應天突然掙脫我的手,巫木劍直直抵住我的咽喉。

“月丫頭...抱歉。“他的星砂痣在強光下變成刺目的白色,聲音里帶著刻骨的痛苦,“他們說...只要我殺了你,就能復活母親...“劍刃劃破我頸側的瞬間,星血濺在應天手腕,他眼中的代碼突然出現裂痕,露出深處的痛楚。

我抓住他握劍的手,任由星力順著傷口涌入他識海。在記憶的碎片里,我看見三天前他蹲在祠堂外,偷偷為我刻制星紋護身符的模樣,木屑扎進指尖也不吭聲。這些帶著疼痛的溫暖,比任何數據操控都要強大。

“應天,你看。“我另一只手撫過他眉心,星力化作我們小時候堆過的沙堡、偷喝過的酒壇、甚至他第一次為我包扎傷口時笨拙的手法,“這些真實的瞬間,才是你星砂痣的光芒。“當最后一幅畫面——他在我十六歲生辰時,對著星淵島偷偷許愿的場景——浮現時,應天眼中的代碼徹底崩解。

他突然抱住我,渾身發抖:“對不起...我看見母親在數據海里向我伸手...“話音未落,假明晝的身影突然爆發出刺目的藍光,無數數據鏈像毒蛇般纏向我們。應天猛地將我護在身后,巫木劍劃出的,竟是我從未教過他的“醉斬星河“起手式——那是送雨黃昏只在醉酒時用過的殺招。

“原來你偷偷看過師傅練劍。“我貼著他后背笑出聲,星力卻在悄悄修補他被數據侵蝕的識海,“現在換我護著你。“當星紋腰帶與應天的星砂痣產生共鳴,整座演武場突然亮起北斗七星的光輝,那些數據鏈在星芒中化作點點熒光,最終匯聚成送雨黃昏的怒罵:“哪個王八蛋敢動我徒弟的心上人?!“

白發如瀑的身影破風而來,送雨黃昏手中拎著的不再是酒壇,而是我從未見過的、泛著神格光芒的真?巫木刀。她一刀劈開假明晝的瞬間,對方化作的數據流里,我看見半張熟悉的工牌——那是陳立在第八島遺留的碎片,此刻正與天道核心的殘片產生共鳴。

“小崽子,帶著應天去星落池!“送雨黃昏的刀光在傀儡群中劃出銀河,“這些數據寄生蟲在用'情感勒索'當武器,只有你們的星砂共鳴能切斷操控鏈!“她突然沖我眨眼,刀尖虛晃砍向應天的方向,“記得多用點小時候的回憶,比如他偷藏你發帶的事——“

“師傅!“我紅著臉拽著應天后退,卻發現他耳尖比篝火還要紅。星落池的水在我們靠近時自動分開,池底的星軌圖正與我們掌心的星紋呼應,那些被操控的村民光點,此刻像歸巢的候鳥般涌入池中。

應天突然低頭看著交握的手,星砂痣與我的灼傷在水光中重疊:“月丫頭,其實我...“話未說完,池底突然升起十二道星芒,正是第十二座島新出現的守護星。光芒中,我看見每個星芒里都映著送雨黃昏的笑容——那個總說“老娘最煩磨磨唧唧“,卻在我們身后為我們砍開所有數據陰影的師傅。

當最后一道數據鏈崩斷時,應天的指尖輕輕劃過我頸側的傷口,星力化作細碎的銀光治愈灼傷:“以后換我來記你的溫度。“他的聲音混著星落池的水聲,像極了我們小時候偷喝“醉星河“時,酒液滑過喉嚨的灼熱與甘甜。

慶典的鐘聲再次響起,這次是清亮的十二聲短鳴——危機暫時解除。送雨黃昏拎著半壇漏酒的醉星河晃過來,白發上還沾著數據碎屑:“咳,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們在池底說的悄悄話...應天小子,要是讓我發現你敢讓月丫頭掉眼淚——“

“師傅!“我慌忙捂住她的嘴,卻看見應天認真地單膝跪地,手捧從星落池撿起的、被數據鏈染成銀色的發帶:“巫主大人,我想向您請教...如何用星砂痣為媒,向燭照月下聘。“

送雨黃昏突然把臉埋進酒壇,肩膀卻在發抖:“臭小子,總算比老娘當年有出息...當年明晝那老東西,連句像樣的告白都沒有——“

“師傅!“我和應天同時驚呼,卻在對視時笑出聲。星落池的螢光縈繞著我們,遠處的漁村重新亮起溫暖的燈火,那些曾被數據化的村民,正牽著彼此的手走向家園。

掌心的殘卷在此時泛起微光,新的預言不再是代碼或星軌,而是兩行用巫紋與簡體字混寫的小字:“當星砂與星芒共振,數據化的寒冬終將融化——而愛情,從來都是比任何算法都強大的,靈魂粘合劑。“

應天為我系上銀白發帶的瞬間,我忽然明白,送雨黃昏用三百年教會我的,不只是破解數據鏈的星力,更是如何在動蕩的世界里,抓住那些帶著溫度的瞬間。無論是師傅藏在酒壇里的關心,還是眼前少年掌心的星砂,都是比星辰更永恒的存在。

而這一次,當數據化的陰影再次襲來時,我知道自己不再是孤獨的破局者——因為身后有愿意為我舉起巫木劍的人,有藏著笨拙溫柔的師傅,還有整個闕歌大陸,那些相信情感能戰勝代碼的靈魂。

畢竟,在科學與巫術的交界處,最動人的方程式,從來不是寫在玉簡上的咒文,而是當兩個靈魂相觸時,那句比星芒更璀璨的、無需任何代碼驗證的——“我在你身邊“。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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