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燈禾冷眼以待,開口道:“負隅頑抗,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留你一個全尸。”
宋憫不屑一顧,左手忽然高高舉起,手里握著一個散發著血腥味的玉瓶,“我知道你們在周圍,還不快出來!”
什么?!
眾人臉色一變,警惕地注視周圍,忽然感覺一陣陰冷,周圍魔氣蔓延,衛燈禾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我就知道,你必然入魔!”
“可是,宋憫姐姐入魔,不是被你們逼的嗎,不正是你們所期望的嗎?”可愛的女聲在四周響起,眾人握緊武器戒備,就見魔氣聚集處緩緩出現三男兩女的身影。
魔氣散去,眾人頓時心中一驚。
來人正是如今大陸最負盛名的幾個魔修,終焉五人是也。
“宋憫姐姐!”黎鏡最沉不住氣,未等其他四人反應過來,便跑到了她身邊查看傷勢。
蛛厭不滿地嘖了一聲,抬眸看向對面用一種厭惡和懼怕看他們的修士,心中的戾氣徒然升高了一大截,十指大張,無形的蛛絲在指尖纏繞,“我要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
“啊,你也太殘暴了吧。”姜術宴笑嘻嘻的說著,自姜氏子弟的身份暴露后,他便再也沒有戴面具或偽裝,而是以真實面具出現在世人面前。
衛燈禾握著紫光劍,聞言嗤笑道:“想挖出我等的眼睛,也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
雙方蓄勢待發,話音一落,頓時沖到一起互相纏斗起來。
黎鏡給宋憫喂下丹藥,看到鮮血從衣袖里源源不斷的流下來,才發現她的整條手臂都已經血肉模糊,將近碎裂。
“這……這怎么辦?”黎鏡不是醫者,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束手無策。
無愿正在布置陣法,聞言看向終焉,他站在原地看了眼將修士攔住的兩人,走到黎鏡面前道:“先止血吧。”
“哦哦,對哦!”
終焉看向一臉冷汗的宋憫,伸手。
宋憫抬頭盯了他片刻,反手將玉瓶放進乾坤戒中,“先離開這再說。”
終焉的目光在她因鮮血而殷紅的唇間停留一會,沒有說話。
這邊的戰斗逐漸分出勝負,蛛厭和姜術宴雖實力不凡,招式詭譎讓人捉摸不透,但在眾多修士的圍攻下,還是逐漸露出頹勢。
姜術宴被一掌打飛,右腿斷成了兩半,他吐出油狀的黑色液體,破破爛爛的身體站起來,在修士驚恐的眼神下咧嘴一笑,抬手,掌心射出一支魔箭。
分心看了他一眼的蛛厭面露嫌棄。
這家伙,又是用的人偶!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哨聲,蛛厭心念一動,空中密布的蛛絲瞬間顯形,黑壓壓一片讓人頭皮發麻,對向她的攻擊有一瞬遲疑。
蛛厭抓住了這片刻的喘息,足尖在蛛絲間輕點,快速遠離戰場,同時對姜術宴道:“你留下!”
“又是我?”話這么說著,他還是盡心盡力地攔住衛燈禾等人。
“滾開!”
眼見其他人要離開,衛燈禾一臉猙獰,揮劍一斬。
人偶被一劍破開的瞬間,頭頂出現黑色的屏障。
無愿將最后一道印記搭在陣法上,提醒道:“這陣法困不了他們太久。”
“能困住一時片刻便可。”
幾人朝東北的方向飛去,宋憫被無愿抱在懷里,看著被蔥郁的樹林掩藏的青木圣藏塔,想起自己看到的關于宋植的一角記憶。
了解當年發生之事,是她追逐半生的信念,可為何知曉真相后,她心中的欲念反而越來越濃烈了呢?
不甘心!
是因為宋植并不像她心中所想,是徹徹底底的叛徒或是被人構陷,還是因為,她在這記憶的冰山一角里發現,她的父母并不愛她?
“宋憫姐姐?”
宋憫回過神,面對黎鏡的擔憂的眼神,問道:“我們要去哪?”
“夜露城。”
夜露城,雖沒有被定平王軍隊攻下過,但經過這幾年的戰爭摧殘,城中百姓的日子并不好過,周邊的村鎮同樣貧窮。
不少百姓吃不起飯,不得不落草為寇,打劫過路商隊,甚至已經囂張到在官路打劫的程度。
因為不時有沖突爆發,血腥氣和怨氣充裕,所以是邪修的好去處。
“不過在去那里之前,我們得先去見兩個人。”蛛厭戳了戳她軟趴趴的手臂,驚奇道:“你不感覺到痛嗎?”
“還好,畢竟已經沒有知覺了。”宋憫如實道。
昉水算是靠近戰場一帶最繁華的城鎮了,通往城中的路上車馬不歇。
黎鏡從眉心的銅鏡中取出一輛帶馬的馬車,幾人稍作裝扮,以普通人的身份混入入城的人群中。
守衛攔下檢查時,無愿拿出五張身份憑引,順利進城。
“這是你現在身份。”
宋憫左手接過,上面寫了一個名叫“宋小青”的女子生平,還有官方印章。
她有些驚訝,畢竟這身份憑引偽造得十分逼真,沒想到他們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幾人進了一處別院,宋憫剛躺下沒多久,房門便打開了。
進來的是無愿,身后卻跟著一個她從未設想會在這種情況相見的熟人。
宋希緩步靠近,在她面前站定,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好久不見,宋憫。”
“你身上的傷我們解決不了,所以由宋醫師為你治療。”無愿說罷,向她伸手:“終焉要的東西呢?”
拿到玉瓶,他便離開了。
宋憫躺在床上,看著宋希將銀針扎在自己身上,經脈傳來酸脹的感覺,她問:“你怎么會在這?”
“還一個人的人情。”宋希抬頭看了她一眼,“倒是你,那么久不見,一個人把修仙界攪得天翻地覆,現在衛氏已經向全大陸公布你的通緝令,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查到這里來。”
“自我決定修煉開始,受到的追殺還少嗎?”宋憫扯著嘴笑了一下,“入魔不是他們樂見其成的嗎,又來擺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做戲給誰看呢?”
她感覺按在身體上的力道重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忘了你們宋家也是魔族的受害者,你為一個魔修治療,心里不好受吧?”
宋希白了她一眼,不顧她的痛呼往封神穴和商曲穴扎入兩根銀針。
“第一,我已經脫離了宋家,第二,現在的你在我眼里只是一個病人,是病人,就好好休息,少說話。”
宋憫無聊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