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醫谷避世,但并不意味著和外界完全隔離,他們所在的小沂山靠近嘉陽城,與三夢驛的距離也不是很遠,陳氏做著大陸上最大的藥材生意,而丹醫谷是大陸上最富盛名的求醫問藥之地,因此彼此多有合作。
沂山鎮中,街道上不時駛過裝橫華貴的馬車,路上行人紛紛避開唯恐自己被撞到,這些都是有錢有勢的人來此看病,他們素來囂張,即使到了丹醫谷也一副目中無人的態度,絲毫不覺著自己是有求于人,可惜這份高傲就要在這里碰了壁碎成渣了。
“呸!”一個差點被撞到的村民朝遠去的馬車吐了口口水。
鎮子門口,宋憫和寄雪將馬車寄放在了馬場便朝問心醫館而去。
沂山鎮不算繁華,但街上頗為熱鬧,就是對他們這些外地人有些不滿,比如一個三文錢的冰糖葫蘆到了她這就要三十文,還有些東西甚至不賣給他們。
“喂,憑什么不給我家少爺看病,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還未走進醫館,囂張的聲音便傳到了大街上,宋憫找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往里面看去,只見一群帶刀侍衛將一個清瘦的醫者包圍,一旁需要看病的少爺則眾星捧月般被貌美的侍女圍著捏肩喂茶。
被一眾侍衛包圍的玄陸并不見慌張,他看向那位少爺說:“我并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的病我們這里醫不了。”
“胡說,你們不是號稱醫術最厲害嗎,怎么連一個小小的病都醫不好,我看你就是不想醫,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醫不醫!”
玄陸很頭疼,他們這些醫者就怕遇上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了,前些年醫館剛開時也是如此,這些年情況稍微少了些,但沒想到輪到他值班的時候又碰上了。
“如果我們還是不醫呢?”院門外緩緩走進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衫的高挑女子,烏黑的秀發只用一根木簪挽在右側,在嘈雜熱鬧的人群中就像一株清冷居幽的蘭花,她臉上的表情很淡,連說話時開口的幅度也很小,但聲音就是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你以為你是——誰……”那囂張的少爺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聲音立刻小了,臉上的囂張和鄙夷換成了諂媚和淫欲,“敢問姑娘芳名,我是朝歌李氏的李天耀。”
宋希看也不看李天耀,徑直走向玄陸,圍著他的人下意識讓開一條路。
玄陸有些驚訝問:“師叔怎么來這里了?今天的值班上似乎沒有您的名字。”
“我下山來取藥材,順路來醫館看看。”
玄陸有些慚愧,師叔好不容易下一趟山就見到了這樣腌臜不堪的事,他還真是沒用,連這都擺不平。
“喂,我說你們兩個還要說多久,本少爺走這么遠的路就是來治病的,我告訴你們,要是醫不好我就砸了你們這破醫館!當然,要是這位美麗的小師叔能陪我回朝歌走一遭我就不追究這些。”
鎮上的人都被李天耀這明晃晃的意圖激怒,這人當真以為他們不存在嗎?
“你個勞什子東西,拿著東西給我們滾出去!”
“對,滾出去滾出去!”
憤怒的人群立刻沖了進來,千嬌百媚的侍女被這聲勢浩大嚇到,李天耀比她的動作更快,立刻把她抓到身前擋住。
侍衛們立刻拔刀,宋希眉頭輕蹙,靈光一閃數道藤蔓竄出將他們扔了出去:“這里不是鬧事的地方,既然是求醫就應有求醫的態度,此外你的病我們確實治不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一年半載不行房事就可恢復如初,但是我覺得有些困難。”
“噗——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立刻發出大笑,原來這位李公子不行啊!
拼命掩藏的丑事就這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李天耀的臉頓時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好不精彩,最終忍受不了周圍人的視線灰溜溜的跑了。
醫館外的人漸漸散去,看病的隊伍又排成了長隊,玄陸為幾個病人看了診,抬頭揉了揉脖子見宋希還在椅子上坐著問:“師叔不回去嗎?”
宋希抿唇一笑說:“還有幾個人就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師叔竟然等他一起回谷?
玄陸想到這心里便一陣激動差點把桌上的筆架打翻,見她疑惑的目光看過來,心虛似的咳了兩聲,“下一個。”
宋憫走了進去,玄陸抬頭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知她是修士,眉頭頓時皺在一起,又是一個來找茬的人:“問心醫館不醫修士只醫普通人,這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宋憫點點頭,從乾坤袋里拿出靈草放在桌上,“我也不是看普通的病,這些是我這一年來收集的藥材,此外我還有一根五百年份的無華騰和上百萬靈石。”
“你——”
“玄陸。”宋希站起身說:“我來治她。”
玄陸不敢置信地看著宋希,難道師叔是被這修士開出的條件吸引了,不對啊,以前有人用比這些更好的東西都沒請動她出手,怎么今天就行了呢?
宋憫心中一顫,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她回頭看向宋希,她的眼睛和聲音與宋弦很像,甚至和自己也有三分相似,她是……
“好久不見。”
宋希,宋氏族長的女兒,家族排行第九,是她的堂姐。
“原來師叔和這位道友認識。”玄陸起身道,細看了宋憫一眼,忽然感覺她和宋希有些像,那不就是宋氏的人嗎?
他臉色一變,剛露出來的好臉色瞬間比之前的還差了。
宋希點點頭說:“是的,不過交情不深。”
何止是交情不深,她們之間根本沒有交情。
“你也不必太過緊張,你假死逃脫,我不會向宋家人說的。”
宋希說這話時的表情不似作假,這讓宋憫稍微放松了些。不過她有些疑惑,宋氏與指蒼派交好,家族中的弟子也多去那修行,為何這個未來的家主反而來了丹醫谷?
而且在她還沒離開宋家的時候,宋希對她的態度雖不似他人惡劣會欺辱她,但也是像個陌生人一樣不聞不問,怎么現在反而主動提出要為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