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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幸福的時候

那是最幸福的時候,現在的我常?;貞浧鹉切┟篮玫娜兆?,它們就像漂浮在頭腦中的棉花糖,那樣的甜,那樣的使人絲絲回味。

沒有熬夜的習慣,早早便睡下,第二天又早早的醒,簡單洗漱后就下樓玩耍,有時大人們逼著我寫作業,我卻總是三心二意,一天也寫不了多少個字。

要吃早飯了,媽媽總是把叫醒哥哥的活兒交給我,我飛快地沖上樓,小心地打開哥哥臥室的門,然后猛然一呼,使出“獅吼功”把我哥喊醒,而他總是蜷縮在被褥里,來來回回地翻滾扭捏,帶著倦懶的語氣輕飄飄地說:“知道了,馬上”,現在想想,我這突然的一吼肯定把他心里弄的毛燥燥的,要是換做旁人,我肯定就成為出氣筒了。

我們的一日三餐總是有著規律性的,冬天的主食里一定會有紅苕干飯或者紅苕稀飯,畢竟不久前才收獲了百千斤的紅薯,這些紅薯大部分都是喂豬的,但紅苕飯好似是很久之前就傳下來的習俗了。

我們這邊的主要作物有玉米、土豆、紅薯、稻米以及油菜,一年四季的汗水基本都用來澆灌它們了。除了水稻和油菜,其他的作物主要是作豬飼料使用的。玉米一般在夏季成熟,這時我們會摘些嫩玉米來做玉米糊糊或者玉米包,熱騰騰的,香氣四溢。我們這邊的習慣是,一家做玉米糊糊或者玉米包,需要和其他戶人家互相分享,大家你來我往,院子里常常充滿著笑語。

土豆是冬種,春末夏初收獲。到了夏季,它就是和米飯形影不離的最佳拍檔。自己吃一部分,留一部分等待發芽,好作下一年的種子。我喜歡這些土豆,因為它們是我磨練刀工的開始。我喜歡炒土豆片,于是慢慢的在切片中就鍛煉了刀工。之前我還充滿擔憂的問媽媽:“你一只手按著,一只手切,而且這么快,不怕切到手嗎”,媽媽總是說:“有啥子怕的,熟練了就好”?,F在的我也有她十之三四的刀工了。

水稻就是標準的春種秋收,一到秋天,金黃的麥穗在田間閃著耀眼的光,串串垂下的穗子,顆顆飽滿的穗粒,笑意從心里上升到臉頰,又是一年的豐收。割稻、打稻、曬稻、貯稻,糧倉蓋上蓋子,便為下一年的生活做了最堅強的保障。收獲后的第一頓當然吃新米,潔白的米粒,豐腴飽滿,一口下去,軟糯香甜。但出鍋后的第一碗不是自己吃的,而是要敬天,盛一碗新米飯,倒一杯酒,面朝倉天,背靠黃土。說些敬天保民,希望來年風調雨順的話之后,把酒傾灑,就算是完成了。

四季輪轉,而到了冬天,紅薯替換了土豆,成為了頓頓不離的食物。除了加到米飯中,尋常的吃法是則是烤紅薯。那時我們圍聚在火坑旁,正上方懸掛著一塊塊新鮮豬肉,煙熏火燎之后就成為了臘肉。選幾根相貌較好的紅薯,洗凈后埋入火坑內的炭灰中,不需多久便可取出食用,雖然外表黢黑并烤焦了,但小心地扒掉脆酥酥的外皮,冒著熱氣的橙紅色的肉散發出攝人心魄的香甜氣息,只是太燙,不然定是一口吃掉一個。

冬日里的出太陽的日子是最舒服的時候,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意融到了心底,驅散了冷意,心情便是格外舒暢。

這種日子,媽媽總會將家里大大小小的床單被罩放進洗衣機,洗去一年的心酸與辛累,迎來新一年的希望與收獲。媽媽親手洗過的衣物總是有一種特別的香氣,那是任何人都創造不出來的。

拉緊一根繩子,一端系在木柱子上,一端系在柚子樹枝椏上,上面晾著各色顏色的衣物被罩,陽光灑落在上面,泛起亮光,香氣四溢。

小小的我總喜歡在這些床單中來回穿梭,將臉蛋埋入干了的床褥中,細細地品嗅著沁人的香氣。

媽媽掌著家長里短的雜事,爸爸在竹林旁劈柴,爺爺在熏臘肉和喂豬之間來回,奶奶在田間照料小蔬菜,哥哥到處幫忙,而我則去和我的小伙伴兒玩。

到了冬季,有一件需要全家齊上陣的活,那就是砍柴。那時老家的煮飯燒水都是用柴鍋,一年需要消耗的柴火數難以估量。爸媽除了冬季在家,其余時間都在外地打工掙錢,為了讓留在家里的我們方便些,就需要將一年的柴火準備好。

在自家的山林中,砍柴還是一件比較輕松的活。爸爸是砍樹,再用電鋸鋸成小塊,之后用斧頭劈柴,劈成一長條一長條的堆好,靜靜地等待時間來將它們干燥,這種柴,我們把它叫做“塊子柴”,也比較耐燒,不會很浪費。這個活往往是爸爸、爺爺和哥哥一起做的,我們有時也會幫忙,但我和媽媽以及奶奶主要做的活是撿柴。

我們背著背簍,穿梭在林子中,遇著干柴就將它們裝到背簍中,小細柴我們看不上,主要是找那種干柴棒子。這就需要我們有一雙火眼金睛,在雜亂的林子中準確地辨別活樹和干枯了的數,爬上土坡,一手抓著草根,一手往下使勁掰,只聽“卡擦”一聲,干數便倒下,我們用刀劈好,一根根地塞到背簍中,就這樣慢慢地裝滿。將裝滿了柴火的背簍立在土墩上,使勁一背,佝僂著身子,杵著木棒,搖搖晃晃地背回家里。

柴房里堆滿了柴火,像一面厚實的墻壁,為我們家新一年的生活提供最堅實的依靠。

冬日里是全家一年里唯一團圓的時候,爸媽回來總會要求看我的成績通知書,總會敦促我快些完成寒假作業。那時的春晚還很有意思,但我總是熬不到結束便早早入睡,只是清晨的鞭炮聲將我驚醒,那是那樣的無憂無慮。

冬天里的幸福就是這些,一家人待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時候。那時的我們怎么會想到之后團圓的日子是一次比一次少呢?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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