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
“夫人!”
“夫人!”
……
在場的眾人,甚至是李固也都驚呼出聲。
李固是想得到賈氏,可不是當真的想要了賈氏的命。
他想謀奪盧府家財,賈氏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另外燕青也想跳起來救賈氏,可是跪得太久了,膝蓋都麻了,想跳起來又一下子栽倒在地。
燕青在盧府真的就只是一個奴仆,主人不讓他說話,真的沒有他說話的份。并且,很多事,他也一團亂麻,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說得清楚。
盧俊義離得遠了一些,這一刻就是想救下賈氏也來不及了。
就在賈氏手上的鋒利短劍要插進她的心口之時,一只大手一探,直接一手抓住了劍刃劍尖。
哧的一聲,鮮血濺出。
是黃信!
賈氏雙手握劍,很用力,不太可能一下子打掉,黃信也只能來得及直接抓住劍刃劍尖部位。
賈氏真的很用力,短劍刺向自己的心口,哪怕被黃信抓住了劍尖,但還是被沖勢帶得黃信的手撞在她的心口上。
這讓黃信明顯的感受到她身前的柔軟。
不過,黃信卻沒法好好感受那種感覺,因為他已經痛得滿頭大汗了。
真擔心自己的手都要被廢了。
“嫂嫂!怎可如此輕生?還不快松手!我的手都要廢了。”黃信趕緊喝道。
賈氏是真的想要一死了之,短劍插下時她都已經閉起了眼睛,這聽到黃信近在耳邊的喝叫,她一睜睛就看到了黃信,看到了黃信握著短劍劍尖的手,已經滿是鮮血的手。
“啊!”她驚呼一聲,趕緊一下子松開了握劍的雙手。
叮的一聲,黃信順手把短劍扔到了地上。
“黃信哥哥!”
花小妹反應了過來,急忙走到了黃信的身旁,一把抓住黃信的手察看。
“沒事,應該只是劃破點皮,我懷里有金瘡藥。”
十指連心,黃信雖然感到痛徹入心,可這看了一眼,知道沒有傷到骨頭。
花小妹卻從自己懷內掏出了金瘡藥,倒了藥未在黃信手上的傷口處,又趕緊拿出自己的手絹為黃信包扎起來。
“黃信……兄弟,這、這次又謝謝你了。”
盧俊義見賈氏沒有血濺當場,這才放心下來,一臉尷尬對黃信抱拳說道。
他才剛剛跟黃信說不是朋友,可現在黃信又在他的眼皮底下救了賈氏一次,這份情,他想不記下也不行。
“唉……”黃信沒傷的左手擺了擺手,然后望向似傻了一般跌坐在地的賈氏,嘆了一口氣才對盧俊義道:“小事,不必掛齒。我擔心的是,我能救得了一次兩次,可恐怕我也沒辦法救得了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多次啊。盧大哥,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真的不應該多言,但……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事還需要多留一個心眼,萬勿被小人蒙騙才好,萬一真到了某種地步,恐怕就會后悔莫及啊。”
“這……”
盧俊義一聽,就知道黃信是指讓他小心李固的事。
“罷了,你自己的家事你自己處理吧。”黃信見盧俊義還是如此,只好暗自搖頭不再多說。
跟著黃信走到了賈氏的面前,蹲下去看著她道:“嫂嫂,輕生解決不了問題,人有很多種活法,懂嗎?”
賈氏茫然的搖了搖頭,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她知道,這次又是黃信救了她,可她的內心里,寧愿黃信不要救她,如此她就可以死了,一了百了。
這活著,在這盧府里,她真的只有感到恐懼。
“你連死都不怕,那這世上還有什么可怕的?好死不如賴活……休妻。”
黃信對賈氏說著,最后兩個字卻是輕得只有賈氏自己才能聽得見,說完后連連沖賈氏猛眨眼打眼色,一邊站了起來退后,一邊說道:“萬勿再做傻事啊。”
休妻?
賈氏一時不太明白,看著黃信對她眨著眼打眼色退后,她不禁一個激靈,芳心一陣狂跳了起來。
她本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人,這一刻還真的有些明白黃信對她所說的話了。
“人有多種活法,連死也都不怕,那這世上還有什么可怕的?”
賈氏腦子里回響著黃信的這些話,她那原本已經失去了希望有如死灰一般的美眸,也慢慢的明亮了起來。
是啊,自己現在還有什么好怕的?
這次的事兒,現在怕也都傳揚了出去,在大名府人人皆知了,這樣的事,她的確是沒法解釋得清楚的。反正自己的名聲應該也算是被毀了,那么自己還在乎那些什么的名聲干什么?
在這盧府她真的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本以為嫁了一個好夫君,大丈夫。沒想,他根本就沒有信任過自己,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話,作為自己的男人,居然也不為自己做主。堂堂河北三絕,被小人蒙蔽,連自己的妻子也都不保護,保護不了,那自己還在這個家如何活?留在這個家還有什么的意思?
他不是說若自己失了清白就休了自己么?那好,那就讓他現在就休了自己,好讓自己清清白白的離開。
這樣,起碼可以避開李固對自己的糾纏禍害。
賈氏這刻真的有些明白黃信對自己所說的話的意思了,她不禁投給了黃信一個感激的眼神。
但心里卻無由來的嗔罵一聲,壞蛋!居然給人家出這樣的一個壞主意……
她掙扎著站了起來,然后面無表情的走到了盧俊義的面前,再緩緩的跪下。
“夫君,奴家再問你一次,你是信奴家說的還是信李固說的。”賈氏似一臉固執的道。
盧俊義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黃信對賈氏的那些小動作,他心里還感激著黃信勸解賈氏呢。
可怎么又來糾纏這個問題呢?盧俊義猶豫的扭頭望向李固。
李固這會卻沒有出言分辯什么,而是也跪了下去,似乎一切全聽主人處置的樣子。
盧俊義皺了皺眉頭,看著身前的賈氏道:“別胡鬧了好不好?你不是沒事嗎?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呵呵……事情真的過去了?現在恐怕整個大名府也都傳奴家失了清白的閑言閑語了吧?奴家倒無所謂了,可是你可是鼎鼎大名的河北三絕盧員外啊,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是奴家讓盧府蒙羞了。夫君,請休了我吧!”
賈氏說到了最后,語氣堅決的道。
“什么?休了你?”盧俊義吃了一驚。
“對!請夫君休了奴家。”賈氏抬頭,目光堅定的道。
“為什么?外面說什么就由他們說好了……”
“今天有我沒他,要不,你把李固趕出盧府,要不,你就休了我,讓我走!”賈氏憤怒的望向李固道。
“哼!別以為我不敢休了你!說了別拿這事來說了。”盧俊義聽賈氏還拿這事威脅他,心頭不由一怒。
盧俊義這會其實也有對李固產生了一點懷疑了,但是他自己不太愿意相信李固會背叛他。或者說,還是那句話,他和李固二十多年的感情了,如果李固也都背叛了他,那他盧俊義在這個世上還能相信誰?
“那請夫君你寫一封休書,休書一下,奴家就不是盧府的人了,我們從此夫妻恩斷義絕,各自安好。”
“好!休就休!今天我盧俊義就休妻!”盧俊義被賈氏這么一逼,他還真的有點掛不住臉了。
“來人,文房四寶侍候!”
……
盧俊義憤怒疾書,不一會就把休書給寫好了,簽上了大名,按了手押。
大丈夫何患無妻?他對賈氏的確沒有什么的感情可言,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兒,休了就休了。主要也是有妻又如何?他現在的身體情況,讓他根本就沒法對她如何,等自己解決了自己身體的問題,要再娶妻,整個大名府的大家閨秀也都會排著隊來等自己挑……這是盧俊義的心里想法。
盧俊義把休書扔給了還跪在地上的賈氏,冷聲說道:“這可是你自己的要求,回到賈家,莫要說是盧某欺負虧待你。還有,原來你的嫁妝這些,也一并帶走,我盧某還不至于貪墨你那一點嫁妝。另外,李固,取三千兩白銀給她,讓她一并帶走,這算是我盧某對她盡最后的一點情份。”
盧俊義對賈氏說完,這才對黃信等人道:“黃信兄弟,讓你見笑了,我收回原來對你的話,以后咱們還是兄弟,交易可以繼續。”
黃信抱拳道:“志趣相投便是朋友,生死相交就是兄弟!朋友兄弟之間互相理解體諒是必須的。所以,這些不必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不過,交易的事,暫時就算了吧,我馬上就要離開,負責打制銀器的鄭天壽大哥也不在這里了。等以后有機會,我們再合作。”
“這……好吧。”
……
黃信現在已經知道李固和官府方面勾結,自然不會再跟盧府合作,誰知道李固會從中搞什么的小動作?
看盧俊義,真的極信任李固,這次的事兒,也擺明了李固有問題,可他寧愿意休妻也不打算拿下李固。可見盧俊義的固執。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也已經盡到作為朋友的責任提醒了他,可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這有什么辦法?那就只好讓他吃點虧,讓他吃點苦頭。
話說,如果不把盧俊義搞慘,他又怎么會投靠自己為自己所用?
如此想,黃信不禁看了看那跪著的李固,想對他說,李固,我看好你哦。
黃信向盧俊義告辭,離開了盧府,但是卻沒有走遠。
黃信是在等賈氏收拾好她的東西出來。
另外,黃信也給燕青打了眼色,讓燕青出來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