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蓬!
一道道焰火自指尖噴涌,驅散開面前這霧氣。
但每每走過一段距離,身后的道路皆被迷蒙纏繞的霧氣淹沒。
陳廣白如今不過是離開了幻象,卻是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個方向,只是順著愈加微小的白猿嚎叫而走。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
直到越過一節河流,這才堪堪瞧見一條泥濘道路,幾只白猿正是呆呆站在原地。
其身上傷痕累累,隨身行李盡都散在了地上,亂七八糟的地面像是剛打過一場戰一般。
是被魔襲擊了?
陳廣白記得自己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魔襲擊,怎么換了個妖獸,就是有主動攻擊的了?
是白猿的捕捉方法比我要難么?
自是自嘲而自笑。
這幾只白猿,道行最高也不過三百年,跟自己這煉氣期三層境界的修士差不了太多。
怎么就比他難了?
還是說。
妖獸本身對危險有感知的,在接觸到霧氣就察覺到了危險?
這一點倒是有可能。
陳廣白圍著這幾只白猿轉了幾圈,細細的看里面是否有他熟悉的白猿。
果然。
里面有一只是趴在地上的白猿,是陳廣白認識的。
不正是那小旋風嘛!
也不知道陳廣白陷入幻覺多長時間了,小旋風這一支隊伍竟是追上來了?
摸摸有些干癟的肚子,只聽得一陣咕嚕聲。
到底還是餓了。
這般時間沒有進食,總歸還是會是餓的。
是以吃了幾片肉干,填飽之后,便是抽出彎刀把這幾只白猿盡都砍去腦袋,連小旋風都沒有放過。
都到了這種時候,身后還有跟屁蟲,總是不舒服的。
趕緊跟這彘遠山的聯系切斷得了。
確認這些白猿沒了氣息,便想要著手處理這些猴子尸體。
可還沒等陳廣白動手,只見得每一只白猿腹部有隆起,一根銳利的樹枝自那肚子里鉆出,把這些白猿懸掛在半空里。
咕嚕咕嚕。
不知是那樹枝的作用,還是如何,每一只白猿的身體盡都開始如液體般融化,轉眼間便是沸騰起來。
紅的白的各種玩意兒咕嚕咕嚕著冒泡。
腥臭氣味瞬間灌入鼻腔,令人頭暈。
只見得那一道道猴子尸體變作一個個水球,不斷冒泡,下一個瞬間,又是被那樹枝吸收殆盡。
周邊的霧氣愈加濃了。
甚至能瞧見其中有影子晃動。
竟是那幾只被陳廣白斬殺的猴子走了出來。
與原來那白毛猿猴不同,這些猴子具都是由綠油油的蟲子尸體粘合而成,皮膚表面有蛆蟲蠕動跌落,五官空洞,只有朵朵奇花生長。
這魔竟是把那幾只尸體給吃了,并轉化成傀儡了。
他回想起那老婦和蟲子孩童。
這魔擁有的能力向來是特殊的,每一只魔都有各自不同的能力,形態也大多不同。
妖獸墮落成魔,很容易受到周邊環境影響,導致其具體形狀發生變異,并不會與原來形態相同。
而且是相當難以察覺的類型。
就如同現在的情況。
周邊霧氣縈繞,除了陳廣白一開始見到的心臟一般的樹木外,再沒有瞧見魔的具體外形。
至于魔的能力。
更是難以搞懂。
紫陽真人的記憶中也沒有許多印象,因而陳廣白只能靠自己去判斷當前的魔究竟是個什么能力。
首先。
這霧看上去便是那魔的能力之一,能夠在不憋察覺的情況下令人或妖陷入幻象之中,然后在幻象里對人或妖進行蠶食。
最后在現實里用樹枝吸食最后的肉體。
其次。
便是陳廣白這般見到的傀儡,被那魔蠶食殆盡的生靈,就如那老婦一般,會被奇怪的植物附體,成為魔的傀儡。
“也不知道這傀儡會不會同那老婦和蟲子一般,可以無限復活?”
“我記得那蟲子在靠近火焰的時候,特意避開了一些,而且我的控火術也能驅散霧氣,這魔,怕不是畏懼那火焰?”
“既然如此,不妨實驗一下。”
陳廣白向來是行動派的,說干便干。
柴刀抽出,只在半空里劃過,便是有流火在刀刃上蹦跳。
劈啪作響的火焰肆意迸發著灼灼熱意。
橫著揮出。
便一道橫切而過的月牙焰火掃出,把那幾只猿猴傀儡攔腰切斷,就連其身后的濃霧,也露出切口來。
呼轟!
這猩紅焰火并沒有熄滅,反而把那幾只傀儡灼燒成一堆灰燼之后,仍然往那霧氣擴散開來。
這種水霧玩意兒也能被點燃?
陳廣白是清楚流火式的威力的,雖然比一般的控火術要厲害許多,但并不能在水底使用,焰火到底還是會被水熄滅的。
只是沒想到這水霧之氣也能被流火式灼燒。
那火焰灼燒之處,仿佛在這水霧里撕開一道口子,并且不斷往四周擴散,一道月牙大小的口子,很快便如燎原之火,迅速散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
聵耳凄慘叫聲自四面八方傳來,其中混含著成千上百個完全不同的聲音,似乎是來自萬千人,萬千妖,齊齊的朝陳廣白吼叫。
幾乎要把耳膜震碎。
陳廣白反應倒是快,連忙運起靈氣,把這些吼叫聲拒之于外,以免體內器官受到這聲音影響。
也不知這魔究竟吃了多少人,只是這么一個焰火,便能引起其中怨念共同吼叫,當真恐怖。
不過。
畏懼歸畏懼。
倒是弄清楚這魔的一個弱點,弱火。
看來是偏木屬的魔。
掌握了這個弱點,陳廣白心中的恐懼之情一掃而空,只催動體內靈氣,運轉流火式,在霧氣里大開大合。
把這霧氣盡都斬盡,開出一條大路來。
每一次揮刀,具都能聽見那魔的吼叫聲。
一開始確實有些不太習慣,只覺得耳朵發痛,聽得多了,便也就麻木了。
加上有靈氣作阻隔,倒是沒影響到陳廣白手中的動作。
只是在霧氣里闖了這么一段距離,卻見不到頭,見不到有出去的意思。
兜兜轉轉,竟又是回到那個心臟的地方。
怪哉!
我記得這玩意兒不是被我燒干凈了?
難不成還有第二個?
還是說,我現在還在那幻象里?
正是疑惑時,陳廣白并沒有決定立即出手把這心臟給斬盡,只是小心翼翼的靠近心臟。
近著看時,卻發現這心臟跟之前并不相同。
其頂冠竟是如那參天巨樹一般,筆直的貫入頭頂的水霧之中,劈開了些許水霧,仍然瞧不見頭。
遂使破云術。
衣袖里抖動不斷,有云霧奔騰而出,馱著陳廣白便往天空里飄去。
這些水霧并不受破云術掌控,因而陳廣白只能一邊施展流火式,一邊開辟道路。
不知不覺。
竟是觸到了頂。
待的那火焰把水霧盡數燒開的時候,竟是瞧見一道厚實的藤蔓墻壁,呈一曲線弧度往四周擴散。
中間便是這個奇怪的心臟。
到了這般高度。
周邊的霧氣倒是淡了許多。
流火式只輕輕一揮,便是把周邊數丈的水霧灼燒殆盡。
清晰可見,近處有幾十株同這心臟一般的高柱,根結交錯,正支撐著頂上的穹頂。
這是魔的領域?
竟是這般大。
從陳廣白這里極目遠望。
這片大山區域卻是瞧不見盡頭,只能瞧見漆黑蒼穹里有霧氣縈繞翻騰,以及隱隱若現的各個心臟支柱交錯其中。
正是壯觀而詭譎奇異景象也!
唰!
正在陳廣白張望感嘆時候。
身后那參天大樹一般的心臟竟是忽而伸出幾根樹枝,往陳廣白的心臟徑直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