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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裂解,洞開,重塑

亞森怎么也想不到,神秘聲音的真身,居然會是一名銀發紅瞳的美少女?

他詫異地望著面前的銀發少女,她有著如同人偶般精致的五官,肌膚雪白,身著哥特風格的黑白古典長裙,袖口和裙邊點綴著精致的蕾絲花邊,領口系著一束絲帶,潔白的絲襪包裹著修長的雙腿,氣質神圣而高潔。

在這個充斥危險與神秘的世界里,突然出現一位像是從二次元里走出的少女,怎么想都不正常,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腦子壞了,這是臨死前的幻覺!

眼眸微闔,少女勾起一抹淺笑,俯身貼近亞森,輕語道:

“這可不是幻覺,做好準備,接下來,會有一點痛——”

有一點痛?

亞森尚來不及思考,只見少女纖細修長的指尖,自他的心口向下劃動,一個邊緣平滑的駭人裂口出現,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不止是軀殼的裂解......更是靈魂的洞開!

徹底剝去外殼的《克災密續》,此刻已變為一顆心臟大小的不可名狀之物,銀發少女握住源質,徑直塞進亞森的胸腔。

“呃——”

隨著彼此的接觸,亞森的靈魂劇烈震顫,強忍著眩暈與痛楚,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克災密續》先是蠶食掉早已枯萎的心臟和雙肺,接著探出無數細微絲線,順著衰敗的血管與筋骨,不斷蔓延吞噬,直至滲出每一寸皮膚表面。

砰!

一聲輕響,頭顱裂開,腐朽的舊軀徹底崩潰,遠遠望去,宛若一朵燦爛盛放的血肉之花。

源質伸出的絲線仍在增生,彼此纏繞,最終,“花朵”的花瓣合上,化作純黑之繭。

在溫暖的繭中,亞森失去了五感,唯有意識長存在無邊的黑暗中,停止思考。

直至......

咚!

隨著“心臟”初鳴,無形的浪潮回蕩,肺腑、血肉、骨頭、皮膚等器官逐次成型......

此身已然重塑!

咔嚓——

黑繭應聲碎裂,亞森睜開照進世間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予以溫柔注視的銀發少女。

下一秒,透過視線余光,他察覺自己正處于赤身裸體的狀態,下意識的羞恥感,促使黑色的絲線迅速聚集,制造出襯衫、長褲和大衣。

“這到底是......”

深紅的眼眸微闔,銀發少女滿意地注視著她親手塑造的作品,輕聲道:

“軀體的重塑非常順利,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眷者了。”

“?!”

亞森目露詫異,新生的軀體不太熟練,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此時,凝結的時空泛起波瀾,似是快要崩潰,銀發少女見狀,輕語道:

“我的眷者,這份源質封印在你的體內,將作為你的生命之源,唯有【位格】在使徒之上的存在,方能察覺到它的氣息,因此不必擔心引來他人的注意,就當它是我予你的一份禮物吧。”

“......那么,代價是什么?”

亞森心中的疑問,終于能夠以聲音傳達。

“日后,你自會明白。”

話音輕落,銀發少女的身體變得虛幻,散溢出點點銀輝,凝結的時空將要崩潰,亞森連忙追問道:

“你究竟是誰?”

“謹記吾名,阿芙樂爾,我將沉眠在你的靈魂深處,當你領悟「命運」之道,我們會再次相見......在這個時代好好掙扎吧,我的眷者,我期待你能為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改變。”

沉眠在靈魂深處,命運之道,為世界帶來改變?

一連串的疑問填滿亞森的頭腦,然而阿芙樂爾已化作萬千銀色輝芒,盡數沒入他的靈魂。

與此同時,凝滯的時空開始流動——

異象于此刻停止擴散,德拉科腳步一晃,不敢回頭,內心卻陷入震驚道:

“怎么回事,源質的氣息竟然消失不見了?”

驀然,德拉科神情驟變,源質消失只有一個可能......它的意識復蘇,主動隱藏了自己!

“該死,難道......難道是祂復蘇了!該死,全完了!”

德拉科大驚失色,轉身欲逃,下一剎那,風聲呼嘯,空氣中傳來炙熱的灼燒感——

心口傳來劇痛,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胸腔刺出的鋒利匕首,噴涌的鮮血刺目通紅。

來自《克災密續》的力量,在德拉科的身上粗暴肆虐,他的腿骨撕開皮肉,與泥土之下的草皮緊緊聯結,周遭的草木花朵迅速生長,纏繞住德拉科的身軀,他的腹部和手臂的血肉開始脫落,最可怖的,莫過于他的臉龐——

在一瞬間,德拉科蒼老了數十歲,步入暮年。

“這最后一顆子彈,是留給你的。”

抬起左輪,亞森抵住德拉科的額頭,望著男人驚恐的雙眼,漠然道:

“去地獄,向萊奧祈求饒恕吧。”

砰——

彈頭貫穿,德拉科的腦袋,如同西瓜一樣炸開,紅白橫流,尸體頹然倒落。

仇敵已死。

亞森按住額頭,迫切殺死德拉科的念頭,令源質力量出現短暫失控,讓陰謀者體驗了一把污染的滋味,代價則是頭暈目眩。

血腥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更使得亞森的胃部抽搐,連連干嘔,隨著“心臟”的跳動,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還不如當一具尸體,哈!”

平穩呼吸,亞森沒有時間多做停留,連續槍聲已經引起注意,樹林外,隱約能聽到雜亂的腳步聲。

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亞森目光微動,他注意到德拉科的尸體,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上前撥開血肉,只見殘骸間,析出一片三角形的鏡子碎片。

“這東西......萊奧曾提過,德拉科掌握著‘征服’的源質,指的就是它嗎?”

亞森上前握住鏡子碎片,冰寒徹骨,碎片邊緣順勢融入掌心,消失無蹤。

遠處亮起煤油燈的光芒,亞森見狀,不再停留,迅速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消失在不見月光的樹林深處。

......

......

公寓,盥洗室。

冰涼冷水沖洗著臉龐,亞森回憶著方才的離奇經歷,初次手染鮮血,他沒有感到半分不安或害怕,而是......

強烈的興奮感。

“這究竟是繼承自原身的特質,抑或是我的內心某種被喚醒之物?”

答案還是一個謎。

關掉水龍頭,看向鏡中的自己,亞森按住心口,腦海中閃現過萊奧和德拉科的怪異死狀,造成如此可怕畸變的源頭,此刻正在自己的胸腔里鼓動不息。

抬起右手,他在心中下達指令,只見白色的手套頓時化作密集的黑色絲線,隱入皮膚之下。

“這些外在之物,皆是血肉造物,真不可思議......”

見狀,亞森讓全身衣物盡數褪去,后退數步,從鏡中觀察著自己這副足夠以完美形容的軀體。

“生,老,病,死......”

在意識的操控下,隨著“心臟”的收縮與鼓動,他的肌肉開始變得干癟,皮膚漸生皺紋,頭發花白,腰背不自覺地彎曲,須臾之間,竟變成一位垂暮老者。

亞森能感覺到,在生命衰老的同時,一股澎湃躍動的氣息回流入“心臟”。

釋放這股氣息,他便由垂暮老者,再次恢復至全盛時期。

“這就是‘衰老’的用法......”

亞森繼續著實驗,測試著身軀重塑之后的變化——

其一,是生命力的收放自如,生老病死輪轉不息,通過剝奪或改變生命力,他可以變成病患、老者,甚至是進入假死狀態。

其二,是對身體的全面感知,這顆心臟就像是一座雷達,實時反饋著每一個器官、每一寸血肉的狀態,甚至能夠感應到此身之外的世界,予以預警。

其三,是對軀體的隨心塑造,變換容貌,增生血肉,甚至是創造器官!

不過,塑造軀體對他的技術有著較高要求......看著鏡子里倒錯畸形的五官,亞森嘆了口氣,心念微動,令容貌恢復到“初始狀態”,他還很不熟練。

“看來我得學一門捏臉的手藝,或者向研究血肉領域的非凡者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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