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瓘能力到底有多大李杰并不清楚，不過其從后唐開始，歷任后晉、后漢總共三個朝代，還能壽終正寢，必然不是濫竽充數之輩。
“不過此等生計，必不是長久之計，依學生看先生要不去家書一封，讓瓘兄領眾來投，豈不美哉。”
李杰容顏一笑，聚眾作亂肯定不是長久之計，就算是后世的宋江等人還知道個洗白白。
張承業笑著搖頭，說道：“千歲太看得起那小子了，他那里能率眾來投，其也是跟著徐州人劉知俊，自己能來便不錯了。”
穩了…
果然是跟著劉知俊，李杰本來想著是直接打聽劉知俊，但后來仔細一想，目前劉知俊只不過是個小人物。
而自己又遠在興元，萬一張承業發問起自己是如何知曉，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么圓謊，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旁側擊。
李杰抿了一口茶水，說道：“這有何難，像劉知俊者，無非求一個潑天富貴。
先生如今貴為監軍使，加上瓘兄的關系，大丈夫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不管是誰，如果能從賊子的身份轉變成官軍，那肯定是毫不猶豫選擇，尤其是對于目前的劉知俊，李杰不相信他不動心。
興元這個地方如今皇帝都在，投靠之人還是自己手底下人的叔父，堂堂一個監軍使。
換位思考，放到李杰身上絕對是不放過這個機會。
當然，如果真的沒有來投，李杰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罵一句真是白瞎了薛居正大大對其“姿貌雄杰，倜儻有大志”的評價。
如此的機會，你管這叫大志。
天下紛亂，打家劫舍之事小打小鬧，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肯定要建立一番宏功偉業。
張承業的臉色有些動容，說真的做賊肯定不是長久之計，如今自己在李杰手下，當今壽王雖然年齡小，但人主之象已然具備，其行頗有會昌之風。
“殿下所言甚是！”
張承業點點頭，繼續又道：“過幾日我便寫一封家書送去，千歲如今也是用人之際，若其真能率眾來投，便交由元康賢弟訓練，也算將功折罪。”
“善！”
李杰爽朗一笑，又說道：“先生，依如今局勢走下去，山南西道節度使和劉季述二人，倘若讓其反水田令孜，先生以為勝算幾何？”
愿望達成之后，李杰也不在繼續討論，轉而將話題引在山南西道節度使牛勖和神策軍劉季述身上。
張承業眉頭一皺，輕吟一聲道：“這二人，老奴這幾日也曾聽聞一些，從太尉來到興元，其和山南西道節度使牛勖鬧過多次不愉快。
老奴猜想，或許這也是田令孜更想要早點去成都的原因之一，畢竟目前對于太尉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杰誠然之色，說道：“不錯，學生前幾日和牛勖接觸，其言語之間也是對田令孜有所不滿。
今日早上廷議之時，田令孜受封晉國公，牛勖雖然一同道喜，但卻面露不悅之色。
至于劉季述此人嘛……”
自從想要將山南西道節度使牛勖和神策軍都將劉季述拉在自己身邊，李杰一直關注這兩人的舉動。
張承業聽著李杰的長音，劉季述這個人他了解并不多，算起來這也是他們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在長安時，自己只不過是個內伯寺，人家劉季述乃神策軍將領，根本沒有接觸過。
“千歲莫不是想請劉公來此？”張承業看著李杰的神情，說道。
“知我者，先生也。”
李杰沒有否認，能否將田令孜趕下臺，神策軍將領的態度是很重要，這個軍隊雖說爛了點，根卻還在。
尤其是等到田令孜親信徹底趕來，這種態度就變得更為重要。
所以這幾天李杰試圖和劉季述搭話，可人家對他愛搭不理，這就搞得他很煩。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田令孜和劉季述關系并不是很牢固，這其中又要說起劉行深的致仕。
反正李杰總覺得劉季述是在避嫌，有點明哲保身的味道。
人家不理自己，自己身邊又沒有熟悉的人可以去跟劉季述聊，雖說張承業也是宦官，可惜兩人根本沒有什么交情。
所以李杰想將劉行深請出山，父父子子總能說上話，再一個有了劉行深的支持，神策軍將領對于這么一個老上司，多多少少會給點面子。
或許可以事半功倍……
不過這樣一來，等于說是送走了一位，又請回了一位，不過劉行深最起碼不囂張跋扈。
而且到了那時候自己手中也有了兵馬，且占據大義，自然也不怕劉行深父子作亂。
什么事都不能一竿子打到底，尤其是權利這種東西，妥協有時候很有必要。
“抑強扶弱，千歲此計甚妙。”
張承業看了李杰半晌，小小年齡便有如此城府，懂得取舍之道，若是那天真叫他做了皇帝，夠朝堂諸公喝一壺。
來日龍騰九天，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主……
“先生也覺得此事可行。”李杰面色一笑，有種被大佬認可的自豪感。
“自然可行，劉公不同于田令孜，其德可比漢時呂強。”
張承業評價了一句劉行深，在田令孜沒有掌權的時候，整個長安還是一片祥和。
等到韓文約一死，過了沒兩年劉行深也便致仕修養，從此便是田令孜操控朝堂，可見一個平衡是多么重要。
李杰嘴角一抽，他記得好像后世將張承業和東漢呂強并稱賢宦，今天居然在張承業嘴里聽見用來評價別人。
李杰抬手又給張承業添了些茶水，又道：“先生可知劉行深致仕后前往了何處？可是回了故里？”
張承業一番思索，說道：“老奴曾聽義父說起過，劉公致仕之后并沒有返回故里，而是前往均州修養。
過些時日，等元康賢弟招募好人手，千歲可差人將其請來，可同訓練之人安置在一起，將來以待機變。”
“先生說的在理，學生就算是綁也要將其綁來。”
李杰深以為意，劉行深愿意來了萬事大吉，不愿意來肯定要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