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落雪無聲。
站在魯成暉房門前,常凡先是調動氣血,使出金剛不壞神功護體后,才將門緩緩推開。
‘嘎吱。’
木門不可避免的,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常凡望向臥室方位,他注意到,剛剛還微弱的呼吸聲,現在卻消失了。
想來他這段時間也睡不好啊。
常凡冷笑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既然對方已經醒了,他干脆挑明了,粗著聲音道:
“若是動靜不鬧大,你還有命活。”
回答他的,是一道寒光,以及疾馳而來的‘呼呼’風聲。
常凡搖搖頭,面容鎮定朝來襲者打出一拳。
‘咔嚓。’
寂靜的夜里,先是響起金屬碎裂聲。
然后就是肉體撞擊墻體,以及魯成暉的悶哼聲。
這一拳,竟是直接把對方武器打碎了。
之所以如此‘魯莽’,自然是有原因。
常凡見對方偷襲的速度,便知不是練家子。
他如今金剛不壞已小成,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武者拿武器砍在他身上,也只是徒勞罷了。
“你……”
魯成暉捂著胸口躺在床上,他聲音下意識要喊出來,想起對方剛剛的話,立馬壓低音量道:
“你是何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干?”
最近做了不少孽,他也怕人報復,為了晚上睡安穩些,便備了把刀,放在枕頭邊。
誰知還是被對方輕松拿捏,只一擊,便刀碎人倒。
“你最近行事過于囂張,有人想讓你臥床數月。”
常凡沉著聲,陰惻惻道。
這段時間,他有練習變音說話,就是為蒙面做準備。
此時聲音聽起來雖然怪異,但也達成目的,不會暴露原聲。
魯成暉一聽心涼了半截。
在平柳城生活了幾十年,他其實知道城中有武林高手存在。
所以等野狼幫勢頭起來,無人反抗時,才敢出面斂財,報復。
誰知有人不敢對抗野狼幫,卻敢對付自己這個小嘍啰。
臥床數月,這不是要自己半條命么。
他眼珠亂轉,想要想出什么辦法,卻怎么也無計可施。
寒冬的黑夜里,魯成暉額頭卻是滲出豆大的汗珠,他倒也光棍,戰戰兢兢道:
“我明白您意思,從明天,不,從現在開始,我絕不會離開床鋪。”
說著,他將旁邊的棉被拉過來蓋在身上,繼續道:
“我被子已經蓋好了……”
言下之意,是放過他一馬。
他不得不怕,雖不知剛剛那柄大刀是怎么斷的。
但他知道,自己的脖頸,肯定沒有刀結實。
這操作……倒是讓常凡愣了幾息。
“好,那你剛剛偷襲我的賬怎么算,拿錢買命吧。”
到底是社會好青年,跟上次遇見山賊被動反搶不一樣,這還是常凡第一次主動打劫,內心難免有些扭捏。
大晚上的,你不懷好意來我家,居然好意思說我偷襲你。
魯成暉心里無聲吐槽著,卻乖乖摸下床,將家底翻了出來。
“我,擱桌上了。”
肉疼的將最近搜刮的銀錢放在桌子上,魯成暉連忙小跑回床上。
常凡拿起包裹,重量上是滿意的,便點點頭說了聲‘好’。
正當魯成暉心微微放松時,卻聽見那人的步伐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由結巴道:
“您,您要做什么?”
“你剛剛離開床鋪了。”
冷漠的聲音在眼前響起,勢如破竹的拳風迎面而來。
半晌,魯成暉只覺身上骨頭斷了好幾根,怎么躺,都會碰到傷口。
風一吹,寒風來襲,那人走時門都沒關。
他卻是不敢下床關門,抱著棉被瑟瑟發抖。
冷風撲面,常凡背著包裹穿梭在街頭。
他身影快速掠過房頂,卷起一陣風,將剛落下的雪花吹散。
包裹里放有珠寶,銀錢和玉石,他也不知這些值多少銀兩,估計上千兩是有的。
有了這些錢,牛掰的功法不好買。
二流,三流功法倒不難買到。
‘還是搶這些人來錢快啊。’
常凡內心感慨,這還是野狼幫的小人物,管中窺豹,由此可見幫派高層手中斂收了多少財物。
其實天乾宗哪里看得上這些俗物。
都是底下人打著獲取天材地寶的幌子,趁機為自己謀取利益而已。
不過細想,天乾宗的人未必不知底下人如此辦事。
只要不影響搜刮天材地寶進度,他們不在乎罷了。
正在分神思考著,常凡眼神一動,止住了身子,貓著腰看向側前方。
如此寒冬夜晚,居然也有人同他一樣,錦衣夜行。
瞇著眼睛看了下,這背影有些熟悉。
常凡眼珠轉悠著,下定了決心。
他將背上包裹一抖,包裹正好卡在身旁光禿禿的枯樹上。
記好枯樹位置后,他施展輕功,向那人追去。
如今的平柳城,大晚上敢到處亂晃的,還真沒幾人。
這錦衣夜行者,常凡已經認出。
就是數月前,交過一次手的野狼幫三把手,冉茂成。
如果實力允許的話,他打算今晚宰了此人,拿下自己人生一血。
為民除害?
嗯……也有,但占比不多。
一方面,如果殺了此人,消息傳出去,盧氏母子說不定就沒了顧慮,還會回平柳城。
那等級為一流的《天誅箭術》還能獲得。
另一方面,他也想試試如今實力,是否能夠正面擊殺,一位正兒八經的三流好手。
有一流輕功《八步趕蟬》在,打不過,他也能跑掉,倒是不擔心生命威脅。
跟在冉茂成半盞茶時間,對方似乎沒發覺。
前方是平柳城中唯一的河流,叫斜柳河。
河中有一石拱橋,此時上面已鋪了層雪花,像是有人給橋面蓋上棉被。
見他已經落到橋頭,常凡微微張嘴,吹起了口哨。
‘咻~’
嘹亮的聲音打破萬籟俱寂的雪夜。
冉茂成腳步一頓,身子猛地擰轉,警惕的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常凡不緊不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橋上,粗著聲音道:
“你的命,我收下了。”
朔風如刀,寒冽刺骨。
話音剛落,常凡便一個疾沖,消失在原地。
他如一把冷冽的刀,劃破黑夜,卷起風雪。
‘砰。’
冉茂成雙臂交叉正面接下這一掌,他若有所思道:
“原來是你,誰要誰的命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