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多月的風餐露宿，已經將他在靈云寺養成的作息徹底打亂。
常凡撐床坐起，透過門縫看向外面，天才蒙蒙亮。
他再怔怔看著床邊的墻壁，練拳聲正是從墻的另一面傳來。
“這武館的人都起這么早的？”
他估摸著現在時間是卯時，也就是五六點的樣子。
之前在靈云寺他也這個點起來，沒想到武館的人也起這么早。
“周師傅讓我住這里，估計也有借隔壁的聲音，不讓我貪床的意思吧。”
常凡起身將衣服穿上，頭用布包起來，推開了木門，走到院中。
夏季的清晨還帶有涼意，天上還殘留著幾顆星星，這時隔壁武館又傳來聲音：
“不錯，你們這批底子還算扎實，可以修習奔雷拳法了，看好，這是奔雷拳法第一式，掌中握雷。”
此人聲音渾厚，似是個中年漢子。
常凡站在桃樹下，望著東邊兩人高的圍墻，心中升起要不要扒墻偷學的念頭。
他望了眼后堂緊閉的大門，此時周家父女還未起床，若是扒墻偷學，還真可以。
猶豫了下，常凡拿著柳枝走到水井旁開始打水洗漱。
這《奔雷拳法》名字看上去挺牛叉的，但實際上，不過是三流武功罷了，他看不上。
實際上平柳城四大武館，花錢學的都是三流武功，而且是外門功夫。
也只有親傳弟子，才能學到館主的二流‘絕學’。
至于內功，武館中可學不到，只有去稍大規模的門派才可以修習，而且還得是核心弟子才能傳授。
所以一般而言，修煉內功的人，已經稱得上入流高手了。
‘先專心修煉樁功和金剛不壞吧，進攻方面的武技，我如今茍在這鐵匠鋪，暫時應該用不到吧。’
用柳枝漱著嘴，常凡再次回憶關于平柳城的游戲經歷。
游戲中，他來到平柳城后，先是花錢進入黃泉武館修習《黃泉拳法》。
期間，還要給館中弟子調解感情經歷，給街坊鄰居找貓找狗，等一系列雞毛蒜皮的小事。
主事件則是在武館中修煉拳法，打敗其他弟子，成為館主親傳弟子，習得《黃泉刀法》。
然后就是在四大武館之爭中，奪得魁首，讓黃泉武館成為四大武館之首。
再然后就是在野狼幫的崛起中，擊潰囂張的野狼幫后，離開此地，前往門派，修煉內功了。
‘前面那些都跟我無關了，就是這個野狼幫要留意下。’
將清涼的井水倒進嘴中，常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心中暗暗思忖著。
其實不單是野狼幫，這個時間段，大乾皇朝各地會涌現幫派勢力，而在這些幫派的背后，則是有影子組織在扶持。
游戲中擊敗野狼幫后，其實還有后續劇情，影子組織護法級人物，一流高手‘血薔薇’會來此地。
此時玩家通常處在精銳武者實力，自然不敵。
所以在這之前，玩家只需擊潰野狼幫后離開平柳城，就能避免死局。
抬頭望著灰色幕布般的天空，常凡思緒飄揚。
‘這個時候，天乾宗也差不多發現古墓遺跡了吧。’
古墓遺跡，據說是大能的墓地，里面有各種失傳的仙法，天材地寶，靈丹妙藥。
被天乾宗弟子發現后，上報給宗門，不料消息走露，被另一宗門知曉，兩宗為了爭奪古墓遺跡，大打出手。
而爭奪則需要消耗資源，就有天乾宗的人將目光放在大乾皇朝，命人搜尋各種資源。
影子組織這才扶持幫派，借幫派之手，搜刮各種天材地寶，能人異士，以及秘籍。
‘我知道這些大背景，應該能避開一些風險，不過不能掉以輕心，這里可是現實，命只有一條，無法讀檔啊。’
常凡收回思緒，見后堂還沒有動靜，又回到木屋內，開始修煉羅漢樁功。
……
“鐺鐺鐺！”
鍛造室內，兩口火爐涌著炙熱的氣息，將整個鍛造室烘成巨大的桑拿房。
有兩位個子高大的男人正赤裸著上身，揮動著鐵錘，打造著鐵胚。
他們每一次揮臂，除了濺起四散的火花，臂上的汗水也隨之抖落，墜進火爐中，將屋內溫度又抬高幾分。
“鼓風，上大火！”
兩人中，青銅膚色，身子最為魁梧的周斤突然出聲道。
“來了。”
只有兩人腰高的常凡回應一嘴，拉動手中風箱。
火爐中紅色的火焰再次上涌，烈火升騰。
周斤不斷揮臂，錘鐵敲擊聲不絕于耳。
良久，他將手中錘煉千遍的武器送入水池。
‘刺啦！’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水池涌起熱騰的蒸汽。
望著一旁的少年，周斤心中暗暗點頭。
這十幾日來，新來的學徒起得比所有人都早，干活時也從不偷懶，這么熱的鍛造房，哪怕渾身濕透，也沒見他叫過累。
“換你來吧。”
對方如此上心，周斤也不墨跡，直接讓他開始上手，也剛好看看這有練武底子的少年打得怎么樣。
“好。”常凡心中一喜，干了十多天的雜活，總算讓他開始正式學習鍛造了。
他瞥了眼另外一個持續敲錘的師傅，如果跟他一樣成為合格的鐵匠，那也有本錢自己租住，不用天天躲在小木屋中修煉了。
接過周斤手中鐵錘，腦海中想著這幾天看的手法，常凡深吸口氣后，開始了敲擊。
“鐺鐺鐺！”
周斤眼神微亮，這小家伙，還挺有悟性的。
他帶過不少學徒了，每個第一次上手捶打時，都是用力過猛，恨不能幾下把鐵塊雜質敲完。
但鍛造是個拉鋸戰，好的兵器要錘煉千萬遍，這個時候，除了體質外，節奏就很重要了。
常凡此刻眼中只有那塊燒紅的鐵塊，右臂持續揮動捶打著。
“不錯，保持這個節奏，注意調整呼吸，不要停。”
周斤點點頭，心中暗想他會堅持多久，且不忘在一旁指導。
從事鍛造一行的身體素質自然是有要求的，這點從周斤和另一名師傅外形也可以看出。
小胳膊細腿的話，就算拿得動數十斤的鐵錘，又能持續掄多久呢。
這也是周斤最開始，說常凡不適合當鐵匠的原因。
他這一揮錘，便揮了上百錘。
富有節奏的‘鐺鐺’聲不絕于耳。
就連另一位鍛造師傅也停了下來，怔怔看著仿若鍛造大師的常凡。
他的目光中，有驚嘆，有艷羨。
但隨即，他似是想起什么，兩根粗大的眉毛擰在一起，再看向常凡時，已目露不悅。
“好了，可以了。”
周斤見他目光堅毅，嘴唇卻白的厲害，擔心再不叫停，這小家伙等下會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