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喬菁菁的家,她真不想要閑雜人等進來。
一來她是平等思想,不想要別人伺候。
二來嘛,自己臥榻之側(cè),讓別人跟你一起?雖說是把那些人當(dāng)下人看,當(dāng)奴仆用,隨隨便便讓別人進臥室,也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要花錢!
但老母親要丫鬟下人來撐場子。
喬二和喬三還是通過喬菁菁在劉太守家管家這里的面子的,才找到了人牙子。
這人牙子之前還接手過喬蔓蔓。
人牙子面對喬二和喬三兩個偏偏公子,滿臉堆笑。
兩位甲方爸爸看起來好有錢。
“兩位公子,想要什么樣的人?我這都有,你們只管提要求。
要長的好看呢,還是要力氣大的?
我這兒啊,有剛結(jié)婚的小媳婦兒,有剛死了老公的小寡婦,還有四五十歲的老媽子,十二三歲的黃毛丫頭,應(yīng)有盡有。”
喬二想起喬菁菁的交代:不管年齡,只要實誠的,要干活不偷懶的。
“得嘞!十二個,公子,您點好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人牙子做了一樁大買賣,掙夠一個月的伙食費。
當(dāng)喬菁菁帶著精挑細選了十二個十分老實可靠的女使回去。
老母親劈頭蓋臉把她一頓臭罵:
“你看看,你選的是些什么人,長沒長眼睛呀?大喬,你有沒有腦子啊?動動你的腦子!我們家是什么人家,你撿回來的是什么歪瓜裂棗的?
這個壯的像頭牛,若是我請哪家夫人小姐來我家喝茶,這頭牛出來不把人給嚇死?
看看這是什么丫頭片子,木瞪瞪的一個?
不要!不要!通通退回去。”
喬菁菁二話不說,出門再換。
喬二和喬三跟著。
兩兄弟終于見識了什么叫奸商。
十二個女使再還給人牙子,人牙子低價收購。
再買十二個,人牙子高價賣出。
不管多老的主顧,照宰不誤。
但就是這么虔誠的態(tài)度,只為了讓老母親滿意。
老母親愣是罵了三次,拒絕了三次。
老母親最后氣的癱在床上,撫著心口:“你這黑心爛肺的,你存心想氣死我。不就讓你買個人嗎?那么難吶!
大喬,你有沒有好好去買呀?你有沒有用個心呢?我是你娘啊,十月懷胎生下你,你小時候好吃好喝,將你養(yǎng)著,到我這會兒老了,你就是這么對我?
老天爺呀,把我這命拿走吧,為什么要讓我回來?
我還回來干什么?早知道我回來看著的是這樣的女兒,我還不如不回來!”
喬阿母一陣哭嚎。
喬二和喬三巴在窗戶外聽。
喬阿母光是罵,還嫌不夠,回手一個枕頭甩下來,正砸向喬菁菁的腦袋。
喬菁菁靈巧地一躲給躲過了。
喬阿母給氣慘了。
她從床上蹦起來,薅起桌上的梳妝銅鏡,幫幫地砸過來,眼看就要砸中喬菁菁的肩膀。
這回喬菁菁沒有躲開。
但喬二和喬三同時沖進來,把他們阿姊拖開。
“阿母!你究竟要個什么樣的人?你自己知道嗎?”
“阿母,你究竟是想買人,還是想折磨人,你自己搞清楚沒?我看你就是嫌阿姊是女孩兒,想折磨她!”
兩個弟弟同時擋在喬菁菁身前。
那畫面,亙古未有。
老母親一屁股坐在床上。
“我折磨她?我嫌棄大喬是女兒?放你娘的屁!明明是她笨的要死。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哪是喬菁菁辦事辦不好?
明明是喬二和喬三全程參與。
老母親不光否定了大女兒,還連帶否定了兩個兒子。
“就多大點事!多大點的事?值得這么耗一天?阿母,你就將就一下,別沒事兒找事兒啊!”
“還有,你有話好說,別動不動打我阿姊哦!上至老爹,下至我們兩個弟弟,還有蔓蔓,從沒有誰對阿姊說過重話!你這么著過分了。”
喬二和喬三也不知道維護喬菁菁的意義何在。
但就是覺得老母親很瘋癲。
今日他們兩兄弟受不了的時,喬菁菁為他倆解開過疑團:“許是老母親之前有一些不好的經(jīng)歷,受過非常的對待,讓她這會兒連她自己想要做什么,以至于對誰都不滿意。”
但老母親在今日的事上,非要顯示自己的權(quán)威。
把喬二和喬三的反抗都推到喬菁菁身上。
“你究竟是怎么蠱惑你兩個弟弟的!”
老母親喊喬菁菁跪下。
喬菁菁也就聽話地跪了下去。
老母親方才解氣。
老母親讓喬菁菁好好跪著反省。
入夜。
喬老爹實在忍不下,親自打著燈籠過來。
大寶貝女兒還生生的跪在這門口。
小女兒來求情,被一塊兒罰跪。
起了秋風(fēng)!
天氣又變涼了。老爹讓兩個女兒起來回屋睡覺。
“別聽你們母親的!快,起來。大喬,你也是,你阿母讓你做什么,你比接圣旨還聽話。父親與你說話,你有來有還。今日這伶俐狡猾的勁兒去哪兒了?”
喬菁菁解釋,她只是想好好在母親身前盡孝道。
喬老爹一陣感動。
他大喬兒多懂事的一個好孩子啊!
本以為喬阿母已經(jīng)睡著。
結(jié)果這老母親已經(jīng)翻身起來。
她薅起床上的被子一頓亂扔:“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
誰讓大喬小喬起來的?
起來干什么?
讓你們干件事都辦不好,還配起來嗎?”
老母親的臉,在老爹的燈籠微光下是扭曲的。
喬菁菁早給自己打了預(yù)防針,沒有抬頭看。
但喬蔓蔓已經(jīng)實在受不了,委屈地哭了,抽抽搭搭的哭。
有的時候,來自家人的傷害才是最致命最痛心的。
阿母罵了她們姊妹倆一整天了,她們也在這跪了大晚上,阿母還不解氣,還在罵。
就算是她和阿姊做錯了事,沒讓阿母滿意,阿母的處罰也太嚴苛了。
阿母究竟要她們怎么做才能放過她們?
“阿母,夜深了,我的腿已經(jīng)跪麻了……腫了!阿母,我和阿姊做錯了事,能不能明日再教導(dǎo),讓我和姐姐回去睡一會兒?”
小喬那么一說,喬阿母竄過來就是一巴掌,準準確確的打在那臉上。
喬菁菁被嚇了一個激靈,本能地要躲。
這老母親反手又是一巴掌,卻被老爹攔住了。
“你究竟有完沒完!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你為什么非要為難孩子們呢!”
“什么我為難她們?她們倆,都是沒教養(yǎng)的東西!哪家的女兒像她們這樣?睡覺,睡什么睡?就給我跪在這兒,就給我好好跪在這兒!”
喬阿母恨恨地看著喬菁菁,又看著喬蔓蔓。
老爹已經(jīng)給兩個女兒使眼色,讓她們快走。
在老爹的掩護下,喬菁菁終于麻利地帶著妹妹撤下。
將戰(zhàn)場交給她父親。
她阿母的聲音又從窗戶里竄出來:
“從明天開始,大喬和小喬分開。小喬把琴棋歌舞都練起來,每天練夠八個時辰。大喬不能去打擾小喬,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和小喬說話。小喬已經(jīng)被大喬帶壞了,虧得這張臉還能用……”
喬菁菁和喬蔓蔓回到房間。
喬二和喬三正在那兒等著。
矮幾上放著熱點心和溫酒。
姊妹倆正餓得不行,圍過來就吃。
“好吃!謝謝二哥三哥。”
“啊……認識你倆這么久,就今天最像我喬菁菁的弟弟!”
喬二看著他阿姊如今這副模樣,搖頭:
“什么叫認識這么久?什么叫最像?我分明就是你親弟弟!你被孫策抓走的時候,為了你,我都不計生死!”
“阿姊,你說你是不是自找的?要知道有今日的不痛快,當(dāng)時還拒絕人孫大哥不?”
喬三也補了一個靈魂發(fā)問。
喬菁菁的嘴,被好吃到心坎兒里的點心堵上了。
她無暇想孫大哥。
她吃飽喝足后,要洗洗睡了。
老母親明天肯定還有大招。
雞叫之前。
喬阿母已經(jīng)爬起來。
她親自來將喬菁菁攆去廚房做飯,讓喬蔓蔓去院子里拉筋練功,喊何苗苗來伺候她梳洗打扮
喬蔓蔓根本沒睡醒。
喬菁菁的膝蓋也還疼,昨晚喬二和喬三忘了給她紅花油。
兩個弟弟在貼心細致以及瘋狂護姐的路上還有很遠。
還得好好帶一帶。
來到院子里。
寒露正濃,夜色如墨,四周靜寂一片。
喬蔓蔓很不情愿,她緊緊抱著喬菁菁:
“阿姊,阿姊!
啊……
我實在想不通,我為什么要這么早起來練功?天還沒亮,跳舞有什么用?
啊……壞人來欺負我的時候,我能跳舞解決嗎?沒有米糧的時候,我能跳舞嗎?”
喬菁菁就告訴喬蔓蔓,也有跳舞跳出名堂的。
“既然都起來了,你也好好跳。我去給你做好吃的,補一補。”
喬菁菁想,喬蔓蔓一定是膝蓋疼的慌。
又安慰她:
“母親全是生我的氣,順便遷怒與你。
她恨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做好你的榜樣。
她不只針對你。
你不要跟她硬碰硬,讓母親有事沖我來。”
喬菁菁安慰了妹妹。
喬菁菁已經(jīng)走進廚房,來到灶前挽碗柴火,點火,洗鍋,熬粥,快樂地開始做早飯。
老母親喜歡的梗米粥里,放一大把鹽。
肉絕對不能煮熟,碗筷不要洗的太干凈,鍋巴一定要做成糊的。
就那一年的冬天,喬菁菁在她老母親水生火熱的教育下,尚且自得其樂,堅持在快把老母親氣死之前收手,再加上老爹和兩個弟弟時時跳出來維護。
別人就只以為喬家老母教女有方,大喬孝順母親。
好符合當(dāng)時人的生活標注。
孫策又擴大了地盤,他打敗了會稽的王朗,并趁機占領(lǐng)丹陽。
丹陽太守最先本是周瑜的從父周尚,后因袁術(shù)猜忌,被換成了袁胤。
孫策這一回干脆把袁胤趕走,讓他舅父吳景做丹陽太守。
如此,會稽山一帶已經(jīng)成了孫策的治下。
孫策將他的地盤上的人,全部重新洗牌,把之前的官吏全部更換。他自己當(dāng)了會稽太守,任命他的堂弟兄孫賁為豫章太守。
孫策又聯(lián)絡(luò)遠在吳郡的朱治,與他從兩側(cè)合攻吳郡。
吳郡太守許貢抵擋不過,逃跑后依附山越嚴白虎。
孫策讓朱治治理吳郡。
孫策開始向朝廷進貢禮物。
喬菁菁遠在廬江,聽到了孫策的這些戰(zhàn)績,說實話,她打心里為他高興。
這位孫大哥當(dāng)?shù)闷疬@些榮耀,他有這樣的實力,身邊有那么多的人才擁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