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PREFACE

發現新宇宙

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

——《道德經》老子

萬物皆數。

——畢達哥拉斯學派

由于萬有引力等定律的存在，宇宙能夠而且也必定是無中生有，自我創造的，無須祈求上帝之手讓宇宙運轉，自我創造是宇宙、人類存在的原因。

——《大設計》斯蒂芬·威廉·霍金

——他們來這里就是為了做夢嗎？

——不是，他們是為了醒來。

——電影《盜夢空間》

在現實世界中，人類創造了發達的工業文明。隨后，人類開始把自己珍貴的創造物一點一滴遷移到自己創造的數字空間中，藏了起來。而今，我發現了它，這就是工業元宇宙。

——李劍峰

從大學接觸用紙帶穿孔、身形龐大的“原始”計算機開始，我此后漫長的工作經歷都和計算機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現在回想起來，開始用匯編語言，后來用BASIC、Fortran、Pascal、C、C++、Java……現在可以用人類的正常語音和計算機對話。這就像面對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一開始用童言童語和他對話、教他知識，之后陪著他慢慢成長，和他一起生活、一起工作，逐漸走進他的世界——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

而今，計算機“長大”了，通過網絡連接的一個個節點覆蓋全球，包括海洋和太空；它的知識體系無比龐大，幾乎儲備了人類的所有知識，甚至還包括一些人類都沒有掌握的“暗知識”；它的能力無比強大，運算速度是人類的無數倍；它的感官無比發達，攝像頭，溫度、壓力、運動等各類傳感器，各種儀器儀表，遍布大街小巷、江河湖海、每個家庭、每個工廠；它的成長無比迅猛，按照摩爾定律不停翻番、從未停歇。

在我們不經意間，計算機的“內心”已經無比豐富，豐富到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那已經形成了一個宇宙！

就像我們從未留意過，也從未打開過的孩子的抽屜，那也是一個小世界。

近幾年我專注于企業的信息化、數字化和智能化建設工作，特別是推動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近距離聆聽企業從物理世界匆匆走向數字世界的跫音，感受到一種無法阻擋的節奏。那是一種春雨驟至、竹筍破土的聲音，迅猛有力、無所不在。如果說前些年推進信息化，在企業中總是還有一些久推不動的“緩慢部門”“沉睡部門”，不知何時，所有的部門都突然醒來，紛紛提出數字化、智能化的急迫需求，仿佛要立刻把蹉跎的時光都搶回來。

每當這時，我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巨輪新船下水的場景：斜向滑道上巨輪的固定裝置已經被拆除，繩索已經被切斷，巨輪以不可阻擋之勢，越來越快地沖向無邊的海洋。

企業的巨輪在越來越快地“滑向”數字化，周邊的一切也都在同一條滑道上：數字生活、數字城市、數字礦山、數字政府……整個工業社會、全部工業文明都在數字化的“斜向滑道”上飛速向前——前方那片依稀可見的圖景就是“工業元宇宙”。

工業元宇宙一直就在我們身邊。幾十年來，我們通過“窗口”在里面堆滿了數據、算法、模型、系統、應用等各種各樣的東西，但從未進去過，只是把它當作存放東西的倉庫。直到我們的數字化身“阿凡達”第一次進入，才發現這個宇宙已經展露雛形。

大道至簡，工業元宇宙的建設并非遙不可及！

遙想20世紀70年代，那個時候的計算機性能還不及現在手機的百分之一，當時的通信、空間定位、材料等技術現在看來都很落后，但“阿波羅”計劃照樣完成了把人類送上月球的壯舉，以至于至今還有人不敢相信，仍在質疑“登月”的真假。

“阿波羅”計劃的成功在于用一個偉大的目標，把當時最新的技術和精英凝聚起來，在服務目標完成的同時完善新技術、催生新技術。它不是簡單地運用技術，而是發展技術。

同樣，工業元宇宙的相關技術都已經存在（也許并不完善），如人工智能、區塊鏈、3D建模、物聯網、數字人、移動通信、VR、AR、數字孿生技術，等等，我們需要一個偉大的目標、宏偉的計劃，把所有的技術融合起來，相互促進、共同發展，在完成偉大事業的過程中促進技術的成熟，而不是等待所有技術都成熟再去完成偉大的事業。

從國際競爭的大視野來看，我們在發達國家開拓的工業化道路上“追趕”了很多年，我們虛心學習、不停地“對標對表”，亦步亦趨地沿著前人的足跡前行。當我們快要接近那些前行者時，能夠清晰看到的不僅有前行者的腳印，還有他們故意留下的陷阱和絆腳石。前行者不會讓道，在同一條道路上彎道超車存在巨大的撞車風險，換道超車、另辟蹊徑，也許會是更好的選擇。

在工業元宇宙中，我們和發達國家一起發現“新大陸”，同時印下第一行足跡，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考量的是勇氣、智慧、勤奮和毅力。在這幾個方面，中華民族從來都是最優秀的選手?？v觀人類數千年的文明發展史，中華民族一直引領著歷史的潮流，近代百年沉睡的雄獅，而今已經醒來，我們重新站到了歷史正確的一邊。

人世間有千萬條道路，哪一條是成功的道路？腳下的這一條！

元宇宙概念的“泛化”對元宇宙的發展而言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有人把遠古巖畫、敦煌飛天、神話小說等和元宇宙掛起鉤來，把所謂的“沉浸感”當作元宇宙的唯一標識，這是對元宇宙概念的曲解。元宇宙必須具備堅實的數字技術，是科技時代的產物，是工業文明的數字版。因此，工業元宇宙必須率先發展，奠定元宇宙的主基調。就像當前人類社會，工業文明是主基調一樣。

本書從元宇宙的提出和爆發談起，重點討論了對工業元宇宙的思考和工業元宇宙優先發展的必要性、迫切性。工業元宇宙是裝載工業社會數字化升級版的平行數字宇宙，是未來人類生存的新家園，是人類新文明的孕育之地。在工業元宇宙中有5類元居民，因為元居民對人類勞動的廣泛替代，工業元宇宙是馬克思所揭示的“存在于真正物質生產領域彼岸”的“自由王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類自身將從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來，人類將不再被“捆綁”在機器設備跟前，不再被“栓”在辦公室，可以自由地選擇工作方式和工作地點，不再有藍領、白領之分，實現社會分工的真正平等。企業員工的工作方式、企業的組織都將發生顛覆性變化，人類將有更充裕的時間從事藝術、科技等各方面的自由創造，工業元宇宙將帶領人類文明達到新的高度。

回想十幾年前首次讀到《雪崩》中譯本的時候，我被作者天馬行空的幻想所折服，感嘆中國科幻作家稀缺、科幻作品創作的落后。但不過幾年之后，2015年和2016年，劉慈欣的《三體》、郝景芳的《北京折疊》先后獲得第73屆和第74屆雨果獎，這是世界科幻文學領域的最高獎，我們為科幻小說趕超世界水平而歡欣鼓舞。

然而，我作為一個在工業企業工作了幾十年的科技工作者，對科幻作品的認識還停留在“科幻階段”，總覺得科幻雖然帶一個“科”字，但依然是幻想，科幻和實實在在的工業世界之間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直到2021年Roblox高舉元宇宙招股說明書成功上市，引爆元宇宙元年，我才恍然大悟，我們真正缺少的不是科幻小說，而是把科幻變為現實的勇氣！

從科幻小說中的一個概念到一個成功上市的公司，這種變化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震撼，也帶來很多啟示。2021年我一直在跟蹤、研究、思考元宇宙的方方面面，搜集了40多份元宇宙研究報告，發現這些報告大多是證券公司、銀行、傳媒、游戲公司等發布的，沒有一個來自工業界。發現元宇宙初期在中國的發展很“虛”、很亂，賣元宇宙課程的、賣白皮書的、炒作NFT的、賣虛擬房地產的，亂象叢生、泥沙俱下。我忽然明白，在一個“虛”的世界里，需要一個“實”的“穩定器”“壓艙石”，我開始結合自己正在推進的企業數字化轉型工作，思考工業元宇宙的問題，我認為當前發展工業元宇宙才是元宇宙發展的正途，是元宇宙發展行穩致遠的保證。

2021年10月15日，在第五屆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發展研討會上，我首次在公開場合談論了自己對工業元宇宙的認識，得到了很好的反饋，隨后在阿里巴巴2021年云棲大會上，我應邀做了一個演講，在演講的后半部分再次分享了我對工業元宇宙發展前景的樂觀認識。此后，我還在不少場合（包括在中國石化內部）多次演講工業元宇宙，上周末我剛剛完成了2022年世界工業互聯網大會演講視頻的錄制，演講的題目是“數字化轉型——工業元宇宙序章”。盡管自己每次演講之后都會引起不少同行的關注，但真正開展工作、投入研究的科技工作者還不多，和社交、文旅、金融、娛樂行業內元宇宙的火爆相比，工業元宇宙依然有點“門前冷落車馬稀”。我熱切希望本書的出版能為工業元宇宙在中國的發展添一把火！

本書能夠誕生也有一件趣事。我在云棲大會上演講工業元宇宙之后，剛回到座位上，有一位美麗的女士過來跟我交換名片，并盛邀我撰寫一本工業元宇宙方面的書，她就是電子工業出版社的滿美希編輯。我當時覺得自己的認識還不夠深入，有些忐忑和遲疑，推脫說再想想。剛回到北京的第二周，滿美希編輯就和他們的柴燕社長一同到訪我的辦公室，還給我帶來了幾本他們出版的非常漂亮的出版物。我們的聊天愉快又深入，很快就堅定了我撰寫本書的決心。我對他們敏銳的意識和敬業精神充滿欽佩。

工業元宇宙是一個關于夢想、關于雄心的話題，是關于人生觀、宇宙觀的話題，也是一個關于技術、關于實踐、關于生活、關于未來的話題。工業元宇宙，既是現在，也是未來！

本書的出版得益于電子工業出版社，尤其是滿美希編輯、柴燕社長敏銳的嗅覺和開闊的視野，得益于中國石化集團信息和數字化管理部領導王子宗、張朝俊、景帥和部門同事們的寬容、理解和支持。在撰寫本書的過程中，我向中國科學院金之鈞院士多次請教，和中國石油大學（北京）人工智能學院肖立志院長、中國華能集團原首席信息師朱衛列、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辦公廳電子政務與信息化處朱占軍處長等諸多領導、專家進行了多次深入討論，獲益良多，他們深邃的思考、透徹的洞見，帶給我多方面的啟迪，開拓了我的視野。

我對工業元宇宙的很多方面都還處于思考、探討、完善的過程之中，書中的疏漏、偏頗甚至謬誤之處在所難免，請有緣看到本書的讀者朋友不吝賜教。為了更好地闡釋觀點，書中引用了不少來自“萬能的”互聯網和朋友圈的圖片與文字，在此一并表示感謝。

歡迎關注我的微信公眾號“十一維”，我會時常在這里撰寫一些短文，發表自己的一些新認識。也歡迎進入我的“李博士的元宇宙”（其實是一個元域），“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焙臀业陌⒎策_一起，討論科技、討論生活、討論文明、討論未來、討論元宇宙的話題。

我在撰寫本書的同時，也在開展元宇宙實踐，嘗試推出了一些與本書相關的NFT，歡迎大家認領，期待大家的反饋。因書結緣，期待本書是一場友誼的開始。

2022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