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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章*是功是過，自在人心*

半個小時后，一干等人在崔彥山的帶領下，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走出了警局。

從崔彥山和魁梧警察的幾次談話中徐放才知道，之所以警察只是略微詢問了幾人之后就沒再多問，而沒有像殘廢虎三人那樣進去就沒出來，一部分原因在于這事兒警察也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兒，而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在于，崔彥山早就跟警察取得了聯系，這才讓一干人等沒受多少苦。

對于崔彥山能如此保護學生，幾個藝術系男生一直在小聲議論著崔彥山的師德高尚、體恤民心，可徐放卻無論如何也升不起一絲半毫的褒獎。

“這回要是沒有崔燦，我就不信他崔彥山能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師德高尚？哼……要是整天罵學生是社會渣滓的人也能算是師德高尚，‘范跑跑’就能算得上是的師德標兵了！”

一想起崔彥山每逢看見自己那種鄙視憎惡的眼神，徐放心里的火就按捺不住地往上頂。

徐放平時雖然學習上稱不上如何刻苦努力，但至少在尊師重道這方面絕對不含糊。豆丁巍巍每次批斗時候從來都是劈頭蓋臉不留情面，可徐放從心里卻并不討厭這個只有一米六多的小個子男人——甭管人家怎么罵，可畢竟人家也是好心，雖然有時候方法確實鐵黑了點兒，可人家至少盡到了一名人民教師的義務。

反過頭來看看崔彥山，什么玩意兒啊，罵自己學校的學生是社會渣滓、是社會垃圾，噢，合著你兒子以后要是進了法院，我還得付連帶責任了還？

裝什么算啊。

徐放一邊跟著往外走，一邊暗暗運著氣。

南科大歷來對打架斗毆事件嚴肅處理，少說是個記檔案的嚴重記過處分，絕大多數情況都是直接開除學籍，徐放知道這事兒學?？隙ú凰阃辏隙ㄟ€要處理，但至少警察局這關算是蒙混過去了。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徐放覺得這事兒也只能聽天由命了，關于剛剛頂撞崔彥山的事兒，徐放知道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可被人這么往臉上扣屎盆子，徐放就是不服！

是，在學校門口跟小流氓打架是我們欠考慮，可那不也是事關緊急嗎！不也是為了保護弱勢群體嗎！

校長怎么了，校長也得講理吧？

要不是事關緊急，我至于跟人拼刀子嗎？我這身肉就不怕扎？

別人白刀子進去出來的是血，我出來的就是豆腐腦兒？

這不是混不講理嗎！

就算我們方法再過激，也不能罵人是社會垃圾吧？

人活一口氣，忍氣吞聲讓人當三孫子似的指著鼻子臭罵，這已經觸及到了徐放的底線。

“王警官，給您添麻煩了，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這幫愣頭小子，給您添麻煩了，抱歉，抱歉。”崔彥山一邊客客氣氣的對魁梧警察點著頭伴著笑臉，一邊連連陪著不是，表面上看起來挺隨和、挺不好意思，可每當他看向徐放以及歪猴和石頭時，那眼神立馬變了，立馬變成鄙夷厭惡，恨不得活剝皮才算解恨。

“王警官，我剛才跟你說的事兒您可千萬別推脫，我們學校早就想請您給學生們做做法律普及了，這‘名譽法律教授’的職位只能由您來?！?

“崔校長，您跟我還用客氣，咱們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您要是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隨時打電話！”王警官咧著大嘴哈哈大笑，連連跟崔彥山握著手，看樣子心情確實不錯，不知道是與崔彥山初次見面就一見如故的原因，還是動心于了堂堂全國重點大學‘名譽教授’的輝煌光環。

“崔校長夠厲害的啊，隨口一句話就封了個‘名譽教授’，你說這事兒真是學校領導早就商議過的決定？”走在眾人身后，徐放不無嘲弄的嘿然一笑，冷冷說道，“可我怎么看都覺得像是臨時做出的決定??？”

走在徐放身邊的崔燦明顯心情不爽，被當著一堆人狗血噴頭大罵一頓，這事兒確實挺搓火，現在聽徐放這說話的口氣，心里更不順暢了，他冷冷甩了徐放一眼：“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崔校長肯定是為了營救……為了保護‘本校學生’才急中生智想出了這么一招兒，英明，真英明。”徐放回了崔燦一個坦然表情，刻意把‘本校學生’四個字加重了語氣，用意不言自明，“別這么看我，我敢保證，這次要是沒有你，保證沒有這一出兒！我要說錯半句話，我就是棒槌！”

聽到徐放如此一說，臉色依舊有些難看的崔燦也沒反駁，而是冷冷說道：“就算是這樣，也是為了能盡快讓大家出來！”

徐放撇了崔燦一眼，做出一副“無視”的表情后直接挪開了眼神。

看著和前面眾人已經略微拉開了一段距離，崔燦猶豫了好一會兒后，突然仿佛自言自語般低聲開了口：“一直沒機會跟你說——李洋的腿不是我干的，是另有其人，話我就說這一次，你愛信不信?！?

以崔燦往日里的一向高傲中略顯有些不善表達的為人方式，他能說出這句澄清的話，其實已經是變相低頭了，否則以他的為人處事方式，向來是別人愛怎么想怎么想、愛怎么看則么看，與我何干！

“什么？”一直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的徐放一時間沒有聽清，“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劉云把李洋腿踢傷的事情不是我讓他干的！”崔燦突然有些不耐煩的提高了嗓音。

“哦，你說這件事情啊，我知道是誰?！毙旆耪f出的一句話頓時讓崔燦愣住了，“那件事情我反復調查了幾次，最后得知是廖嚴干的！本來這些天我一直在找他，誰知道最近他在校外陪那個研究生導師做什么課題，我到現在還沒機會逮著他呢！

這事兒沒完！你們系的那個劉云也甭想跑！”

“知道就行，廖嚴這是在故意挑唆我們，借此讓我們相斗，他好從中得利！你能把這件事情查清楚，至少說明你還不至于淪落成個讓人當槍使都不知道的蠢貨。”崔燦貌似漫不經心的瞥了徐放一眼，繼續說道，“我說這些不是擔心你找我麻煩，更不是怕了你，而是我要讓你知道我崔燦就算再怎么看你不順眼，也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背后陰人！”

崔燦說完一句話后，再也沒理會徐放，直接走向了前面眾人。

看著崔燦那份明顯帶著傲慢和自負的背影，走在前面的石頭很是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放慢速度后和徐放并排走在了一起：“剛才他說什么了？”

“沒什么，就是跟我解釋了解釋李洋腿部受傷的事兒，之前我就一直懷疑是廖嚴從中使得壞，找了那孫子好幾次，都不在學校，也沒法最后確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所以這件事情就一直拖了下來，今天聽崔燦這么一說，終于可以確定了，這事兒肯定是廖嚴！”徐放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就憑崔燦一句話，你就信了？”石頭有些不以為然，“如果是我，我也肯定不會承認！”

“如果換了別人跟我這么說，我肯定不會相信的，但崔燦，我信！知道為什么嗎？”徐放呵呵一笑，看了石頭一眼后繼續說道，“崔燦骨子里就是那種自命清高的人，如果有一天有人誤解了他，他肯定不會主動跟人去解釋！以他的性格，今天能主動開口澄清，已經是破天荒了！通過之前我調查出的一些細節，結合上崔燦今天的異常反應，所以我信他！”

“沒想到你還懂這個？這是心理學吧這？”石頭明顯愣了一下，“既然你懂這個，那你給我分析分析趙金亭準備怎么處理咱們？”

“平時連一句話都沒跟趙金亭說過，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氣秉性，我能分析出個鳥毛?。　毙旆艧o奈一陣苦笑，“等著學校處理吧，弄不好也跟上屆的幾個似的開除學籍，媽的，這事兒虧了……”

“今天崔燦跟他爸說的話可對他沒啥好處?！弊咴谛旆派磉叺氖^突然抬起頭，看了看崔燦一眼，輕聲說道，“如果當時他不動手就不會卷進來；雖然他剛才對他爸說的那些話可能沒什么用，但至少說明他想和咱們站在同一立場?！?

石頭說的道理徐放心里也知道，崔燦這其實是在幫歪猴。雖然崔燦嘴上沒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崔燦說這事情跟他沒關系，學校肯定要加重處理，反之則有可能緩和一些。在面對學校處理時，普通學生和副校兒子的兩種截然不同身份，肯定不會是同一結果。

出了警局之后，崔彥山剛剛還跟王警官謙謹隨和的客氣笑臉瞬間就陰冷了下來，他轉頭怒視著眾人，氣哄哄的說了一句“上我門口等著”之后，開著車直接返回了南科大。

回南科大的路上，眾人都及其默契的選擇了步行，不是打不起車，而是越早到越早死，現在已經冷靜下來的眾人，心里不免也打起了鼓。

打架斗毆，一個聽起來很牛B實際很SB的罪名，想起南科大歷來處理此事的手段，大家心里漸漸籠上了一層寒霜。

相比心里越發忐忑不安，越發沉默寡言的崔燦和其他藝術系幾個人，徐放和歪猴明顯有些格格不入——徐放之所以還能嘻嘻哈哈的和石頭說著玩笑，是抱定一顆‘事已至此’的心；而至于歪猴還能和劉媛媛竊竊私語，完全就是因為沒心沒肺。

當然，徐放估計歪猴多半兒也有在劉媛媛明前裝NB的成分在內……

當徐放等人回到南科大，走到北大門時，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歪猴也閉上了嘴。

就在南科大的北大門兩側，幾十位同學三個一群五個一伙不時低聲竊語，不時抬起頭，仿佛在翹首等待著什么，這些人來自不同系，女生占了絕大多數，當她們看到徐放等人時，完全出于自發而自覺地鼓起了掌。

不少女生看向眾人的眼神里明顯寫著贊賞和鼓勵，尤其是她們看向徐放的眼神，更是直白到不加任何掩飾的期希與狂熱——徐放拿起板兒磚勇斗持刀色狼的過程，給無數女生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徐放的板兒磚不僅俘獲了殘廢虎，還徹底俘獲了她們原本在足球賽后就蠢蠢欲動的芳心。

無論學校怎么處理，但所有同學都一致認為，徐放、歪猴、石頭、崔燦以及另外幾個藝術系男生不僅沒有犯錯誤，反而應當得到學校的表揚！

尤其是在最后時刻沒有畏懼喪心病狂、掏出匕首的小流氓，不計個人得失挺身而出的徐放，應該記大大的頭功！

“徐放，好樣的，你是好樣的?。。　?

“崔少！加油！我們支持你??！”

不少女生激動地高喊著，這一戰除了徐放之外，崔燦也贏得了不小的贊譽。

“看來崔校長這次算是給咱們‘凱旋而歸’打頭陣了……”幾個藝術系男生眼神有意無意地看了崔燦一眼，“真不知道崔校長要是知道同學們會是這個反應后，會不會對咱們法外開恩些……別說開除了，就是最輕的警告處分，那也是要記錄到檔案的啊……”

“是啊，崔少，你看能不能跟崔校長說說，看在咱們也是見義勇為的份上，放過咱們一馬？”旁邊有人也開始了半是猶豫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