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州城內(nèi),官軍的進駐讓這座不到月余便兩度易手的軍事重鎮(zhèn)更染上了幾分肅殺,張浦將中軍大帳設(shè)在城郊,不過留了千余兵馬把手,而剩下的官軍則是按照入城前的約定,開始了徹夜的狂歡。
歷經(jīng)戰(zhàn)火摧殘,遂州城內(nèi)已然沒有幾家營業(yè)的商鋪,一個邊陲小城,即使占據(jù)要地,但確實稱不上繁華,幾兩碎銀顯然滿足不了這群打了雞血的亡命之徒,隨稱不上窮兇極惡,但貪婪在此時不失為他們的代名詞。
夜幕降臨,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濃煙滾滾,遮蔽了星辰。街道上,馬蹄聲、腳步聲、哭喊聲交織成一片混亂的樂章,官軍士兵們手持火把,沖進民宅,砸開房門,翻箱倒柜,搜尋著一切值錢的物品,金銀珠寶、絲綢布匹。
婦女們的尖叫聲在夜空中回蕩,她們被士兵們從家中拖出,衣衫不整,頭發(fā)散亂,有的被推倒在地,有的被拖進暗巷,她們的哭喊聲撕心裂肺,卻無人敢上前阻止,士兵們的笑聲與她們的哭聲形成鮮明對比,仿佛這是一場狂歡,而非一場災(zāi)難,年輕的女子被強行帶走,年老的婦人則被推操在地,任由她們在冰冷的地面上顫抖.
男人們試圖反抗,但很快就被刀劍制服,鮮血染紅了街道,他們的尸體被隨意丟棄,無人理會,孩子們躲在角落里,緊緊捂住嘴巴,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音,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火光中,大纛高高飄揚,仿佛在宣告他們的勝利,然而,官軍的暴行,讓這座剛剛從叛軍手中解放的城池,再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或許是飽經(jīng)戰(zhàn)火,不夠富饒的遂州城滿足不了士兵心中的貪念,可就算將城內(nèi)翻個地朝天也再搜刮不出一丁點財寶,士兵又將目光投向了城郊的幾處田莊,這幾家地主確是頗有家資,搶紅了眼的軍士也管不得旁的,將其洗劫一空,自留一部分,又將大部分財寶層層上交,人人都拿了便也不好說什么,幾遭掠奪,地主或還能東山再起,錢沒了,至少地還在,最苦的便是那群自耕農(nóng),來年買種糧的錢都被搶走了,除了依附地主做個佃農(nóng)別無他法。可誰有知道,就連地主家也沒余糧供他們來年耕種了,如此這般,便只有死路一條。
官軍沿路挨戶盤查,以征用軍糧的名義將各家各戶的糧食都搬了個空,鄉(xiāng)民們怨聲載道,沒了糧食,他們又怎么活的下去呢,有人反抗,只不過是早些變成了刀下亡魂罷了,這反抗的人中,便有宋家三人。結(jié)果當(dāng)然可想而知,總是再孔武有力的宋大郎,又怎比得過手中有刀,人多勢眾的官兵呢,更何況還有年邁的宋父宋母,頃刻間三人便成了刀下亡魂,家中余糧自然也被一掃而空。
鄉(xiāng)民們說他們傻,怎么就敢和官兵抗?fàn)幠兀蓻]過幾天,這些人有的被餓死,有的上吊自盡,沒了糧,無論抗?fàn)幣c否,絕無求生之法,宋家人如此,別人家亦是如此,就連地主鄉(xiāng)紳也不例外,誰人又不是死在了官兵的‘刀劍’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