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來給侯府送菜的小販就來了。

先前來送菜的是一名老婦人和她的孫女，今天來送菜的卻換成了一名年輕的男子。

采薇平日里見到她的小孫女還會給她送些好吃的，今日還給她準備了一些侯府剩下的布料，在廚房等了許久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只能先回去賬房找阮清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阮清池察覺到送菜的男子有問題，帶著采薇快步朝后門走去，正好趕上送菜男子離開，她一眼便盯上送菜那輛車子上面的鷹翅膀的標識。

她想起施媛的那幅畫上的鷹，當時只覺得畫像上的鷹的有些別扭，現在仔細想想，畫上的鷹翅膀之所以別扭，是因為那是他們溝通的標識。

“你跑快些，讓司竹去把剛才那名男子帶回來，不，直接送到皇城司，讓他們再留意集市上帶有鷹翅膀標識的人或者攤販。”阮清池扭頭對采薇吩咐道，“一定要快。”

司竹按照阮清池的吩咐，立馬出去截下那名男子，把他綁到了皇城司，把她的話一字不漏地復述給沈祁。

隨后，皇城司的人立馬在京都內的各個地方行動起來，很快便有了收獲，抓獲了幾個偽裝成小販和商賈的北國細作。

其他的細作發現敗露了，于是紛紛都往城門趕，想著快些出城，等躲過風聲再回來。

可皇城司早已在城門設下警戒，行跡可疑的人立馬拿下。

今日在京都內，總共抓獲了十三名可疑的人，經過審查有九名是北國的細作，他們的身上都有鷹翅膀的印記，其余四人，有兩人是偷了雇主家東西逃跑的，有兩人在賭坊輸了錢，躲避追債的人。

其中一名細作被扒光了衣服，用粗麻繩緊緊地困在木架上，帶有荊棘的鞭子抽在他的身上，每打一下，都是鉆心的痛。

“啊——”

隨著鞭子的落下，細作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鮮血瞬間從傷口處滲出，鞭子上沾滿了細作的血跡。

“城中可還有同黨？說出來，饒你一命。”沈祁示意屬下停下，冷聲道。

“讓我出賣兄弟，不！可！能！”細作咬著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蹦出來一樣。

“那我倒是希望這里的人都和你一樣的硬氣。”沈祁轉身，看著身后牢獄里的細作，“下一個，換誰好呢，是你，還是你？”

皇城司最不缺讓人開口的手段。

沈祁審細作，而其余的細作就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并肩作戰的如兄弟，是如何一點點在自己的眼前失去生命跡象。

他們不知道下一個是誰，是自己亦或是身旁的兄弟。

輪到第五個人，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住，把城內其余細作的身份和所在的地方都列了出來。

沈祁看著牢獄內的細作，唇邊勾起一抹弧度：“殺了。”

方才透露消息的細作，指著沈祁的背影，大罵道：“你卑鄙無……恥。”

話還未說完，一把利刃便穿透他的身體。

而此時，施媛還不知道府外的事情，繼續用信鴿傳遞她打探來的消息。

而信鴿再一次被司竹截獲。

她在侯府送出去的密信，都被截了下來。

“你說，她要是自己辛苦打探來的消息，一點兒都沒有送出去，會怎么樣？”阮清池這些日子的密信全都放在一個匣子里，準備一同交給沈祁。

“她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在夫人的計劃里，想必會氣得發瘋。”采薇笑道。

阮清池半撐著下巴，她的語氣中帶有幾分惋惜：“她是個聰明的，只是聰明都用錯了地方。”

*

清晨，宋柏昱就拿著阮清池愛吃的糕點，興高采烈地往晚香堂去。

一坐下來，又是給阮清池按肩，又是給她斟茶的，嘴巴就像似抹了蜜似：“二嫂嫂，你人美心善，什么適合幫我勸服二叔，讓我和媛兒成親？”

阮清池笑而不語。

宋柏昱接著道：“二嫂嫂，怎么樣了呀，二叔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何時說過要給你去當說客？”阮清池扭頭反問。

宋柏昱急了：“你之前還和媛兒說‘遲早都是一家人’的，怎么又不算數了？”

“我不過是說說客套話罷了，你怎么就當真了，再說了，我是跟施姑娘說的，與你何干？”阮清池淡然道。

“你沒有信用！君子還一言九鼎，你這說了沒幾天就反悔了。”宋柏昱急得站了起來，“虧我今天還一個勁的夸你。”

“京都適齡女子這么多，等事情過去了，我便讓言澈給你找幾個你合眼緣的，可好？”阮清池目無表情地看著他鬧。

“不好！我既答應了媛兒，又怎可食言？”宋柏昱急得在屋內走來走去。

阮清池繼續下棋，神情淡淡。

她深知現在跟他說，他是聽不進去的，只能讓他親眼見到施媛是什么人，他才會死心。

“夫人，皇城司的沈大人來了。”采薇進來傳話。

“我知道了。”阮清池遞給司竹一個眼神，讓他看緊施媛，隨后轉頭對宋柏昱道，“你和我出去。”

說完便快步出了屋子，宋柏昱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采薇推著出去。

侯府前廳。

沈祁穿了一身玄色暗紋錦袍，站在前廳的院里，聽見身后有腳步聲，才轉過身來。

阮清池瞧見沈祁，看了眼四周，他只帶了幾名侍衛，裝出驚訝的模樣：“沈大人怎么來侯府，可是來找侯爺？”

“我來抓拿北國細作。”沈祁這話似乎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

“你胡說，侯府里怎么會有細作！”宋柏昱立馬反駁道。

阮清池沒想到這混小子竟然這么不要命，在皇城司面前也敢這么放肆，急忙把他拉了回來：“你給我安分點，若是他們找不到人，自然會走。”

“得罪了。”沈祁恭敬地說道，隨后便跟著采薇，直奔偏院。

而宋柏昱也糊里糊涂地跟了上去，直至他看到沈祁抓的人是施媛，立馬不淡定了，沖上去推開皇城司的侍衛：“你們抓錯人了，媛兒怎么會是北國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