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階,第七百零五階,第八百二十階……
“這家伙是哪家之人,竟然看去比我還輕松?”
“道友請留步!”
“此人不是前面山下……”
杜衡不斷超過一位位同門,不管他人如何詫目,只顧一心往上走。
下午申時,已經是眾人第一的他,終于來到了第九百階,拉開了原來第一整整八十步。
不過越是往上越是艱難,身負已達九百斤的杜衡,如今也不再能大步大步的走,亦是同后面其他人一般開始緩緩挪動。
全身真氣隨著每動一次,便是重新聚集于腳,膝,腰,脊,肩各處,同時發力方才能挺身而上。
而其身下石階,若不是有法陣護持,怕是也早已隨著杜衡的腳印破碎開來。
…………
百煉山,山頂。
一個秀麗的映月蓮池,香氣四溢,有五位道人各據一方。
蓮池表面,所有蓮葉被推至一旁,有風帶過,水面微蕩,但池內卻仍清晰地顯現出其中景象。
有一腳邊放有個青銅小鐘的道人,其指間法訣一變,只見池中原本照映著登天階上某個登階弟子的畫面,下一刻忽然便是一轉到一個發段才剛剛續到脖頸處的人身上。
而后這位道人看了一會,言道:“此子名叫杜衡是吧,看其體內真氣之盛,不過入門兩月時間便已然快渡過洗身期,獨領眾人,倒真是天賦異稟。”
“嗯,既然連嚴長老都如此說,看來此人當屬我云麓山外門弟子第一人,已是無可爭議。”又有一位手捻青須的道人點頭說道。
不過下刻,卻是有人似乎語氣頗為不善的接聲,道:“哼,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
若讓此人奪得頭籌,修為再是增長起來,怕是遲早會生發事端。
我看還不如將他拘于天罡崖上,日夜受那刮骨之苦,我還不信他如此也能忍住不露原形,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
一個手執拂塵的道人憤憤出聲,正是當日的傳功長老,黃長老。
“哈哈,黃長老還是慎言,雖黃長老當年乃是親歷過魔種之亂,少數幸存者之一,確實有我等難以觸及的執念。
但黃長老這幾月來,隔三差五的就去暗中觀察別人,可有發現什么名堂,也該是稍稍放些心來,況且……”
又一以手撐頭,半躺在地上的道人,笑笑間說道,最后手指天上。
最后卻是個始終閉目養神的道人開口,一出聲便讓幾位長老陷入沉默。
“既然此子為此屆第一,那兩年后的六宗祈天大會,我云麓山外門,便是以他為首?”
此道人睜眼后打量四方。
“這……”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才有人回應,不過卻是答非所問:“不知諸位可有聽聞,其他幾山亦是出現有驚才絕艷的天才弟子。”
“剛過二十,一入門中便已洗身圓滿,如今已經開始啟嗅明目的柳家之子。
還有神關未開便已神意自顯的莫家麒麟。
以及一個少時被界山外的異族擄走,不久前才被交換回來的張真人之子。
更何況其他五門聽說也是天才輩出,我們何嘗不知。”那青須道人此時已放下手道。
斜躺地上的也是起身,肅容道:“與那些小家伙相比,這杜衡確實就顯得不太夠看,只怕此屆評校,我云麓山恐是又要墊底。
不過陳長老突然提起此事的意思是……?”
“除每三月例行一次的眾弟子比試外,我提議將百煉山常開,如此雖然倒時或仍比不過少數幾位頂尖天才,但與其他之人相較,亦可一爭。”
這位陳長老說著,眼神看向此刻仍舊掐動法訣,觀察著其他弟子的嚴長老,因為他才是此山外門總管,最后也要他同意才行。
似是也感知到了有目光望向自己,這位嚴長老停下手來,閉目一會,方才道:“陳長老所言確實有幾分可行性,若其他長老無反對之意,那便依陳長老之計,日后各位就輪流坐鎮此山中,為陣續法。”
“我等遵命!”
除稍有耽擱修行外,此為有利無害之事,自然無人反對,于是其余幾位長老皆是應諾,甚至連黃長老也不敢在此大事上專門刁難一人。
……
山下,此時杜衡也終于走完了登天階。
將貼于背上,已經完全濕透了的衣服以真氣蒸干,杜衡才稍作休息了一下,回望后面其他弟子,恐怕等他們今日登完梯臺,也只有在此留夜了。
不過此時距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杜衡倒還有望再過一關。
“前面應該就是迷障林,希望運氣夠好,能在天黑之前穿過。”
迷障林,故名思意,便是一片充滿迷霧,能惑人眼目的密林。
而其中存有許多行于空中亂飛的小巧紙鳶,共分青綠和墨綠兩色,以青綠色紙鳶最多,而墨綠色的紙鳶只有廖廖幾只,若欲想快速穿過此密林的弟子,便要在濃厚的迷霧,和眾多紛擾的紙鳶中準確找到金色的一只,才能夠在其帶領下快速走出。
而這才剛入門的弟子,都還在洗身階段,那能這么早便進入明目階段,是以后面幾關,所有人都得靠運氣而已。
但也并不會將人刁難太過,杜衡進入迷障林后,雖然是完全看不透五步外的任何景象,卻也不過只是亂轉了幾圈,一個多時辰之后,天將轉黑時,杜衡也總算是遇到了一只青綠紙鳶,于是跟著這小東西出迷障林。
在林外尋了個平坦的地方,休息了一晚后,第二日一早,杜衡早早便醒來接著動身。
下一個,來到奇香谷。
只見無數顏色迥異,香氣撲鼻的各種花草,鋪滿整個谷中。
杜衡站在谷口,卻是看向那對面盡頭,堵住唯一通道,一只閉目休息的巨型金蟾。
“這就是妖獸嗎,這體型怕是有三五丈高吧。
這里通關是要找十株這妖獸喜愛的寒月草投喂給它,它才會放開道路,又是個碰運氣的活。”杜衡打量著想到。
無奈,各種香氣混作一團,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的杜衡,也只能一塊塊區域地慢慢開始找。
兩個時辰后,杜衡終于是找齊了十株寒月草,嗅之沁人心脾,驀然發涼,到是不愧此名。
隨后他上前投之,金蟾仍舊閉目張嘴,吃完吐出一口寒氣,便就讓杜衡安然通過。
又走一段距離后,步道愈窄,漸至成峽,終于到了最后一關,風陌峽。
嘯聲陣陣,一股股大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吹得讓人走不了半步。
杜衡舉手抵風,看向兩邊石壁有著一些凸出來,可供落腳的踏腳石,此地便是要憑借聽聲辨位,不斷躲過迎面吹來的大風,才能快速通過。
可惜杜衡如今還是沒這本事,只有靠一個笨辦法,身子緊貼石壁,手指扣住石縫,一點點往前挪。
再是三個時辰后,杜衡終是走出了風陌峽,從后一路往上,再無阻礙,山頂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