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最炎熱的季節,窗外連蟬熱的叫聲也小了些許,太陽刺眼的光透過了房間薄如蟬翼的花窗簾照到了地板上。
林桑暮在課桌上寫著作業,時不時抿著嘴,腿不自然的抖著,眉頭也皺緊了幾分。
邊上坐著一個帶著眼睛的男人,他右手里拿著黑筆,講著題目。
筆尖在題目上圈了個圈,左手卻摸上了她的腿。
隔著牛仔褲摩挲著她的大腿,林桑暮咽了咽口水,被撫摸的觸感讓她厭惡,但是她不敢動。
他是她后媽的姐姐的兒子,算是她的表哥,暑假來了一直給她補課,但每次總是動手動腳,她反抗過,但是卻被她后媽罵了一頓。
慶子耀的手越來越過分,力道也從“不小心”到了故意。
突然加重的觸感讓林桑暮不自覺的震了震,手碰到了桌上的茶杯,滾燙的熱水瞬間倒在了林桑暮和慶子耀的大腿之間。
“啊!”慶子耀立馬被燙的站了起來,疼的跑去了廁所。
林桑暮立馬彎下腰撿起了杯子,手持續的抖著,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紙巾擦著水漬,嘴里小聲的嘟囔著,“對不起...對不起。”
門外一整拖鞋聲傳來,門被推開了,祝霞滿臉驚慌的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鍋鏟,另一只手在圍裙上擦著。
“怎么了怎么了,”祝霞走到了林桑暮身前,兇神惡煞的嚷嚷著,一副市井娼婦的嘴臉,“你又干嘛了?林桑暮!子耀呢?”
慶子耀立馬在廁所里喊道:“小姨!我在廁所!小桑把熱水倒了我一身,家里有燙傷膏嗎?”
“啊?我去看看嗷,”說著,轉過頭瞪了林桑暮一眼,小聲咒罵道,“你個蠢貨,你到底要干嘛!”
“子耀啊,沒有燙傷膏啊,你褲子濕了嗎?”
“沒有,小姨,你要不去我買一下吧!”
“哎呀,我這灶上燒著呢,我給你一百,你去外頭買一下吧!”
“那好吧。”慶子耀狠狠的瞪了林桑暮一眼,走了過去接過了祝霞兜里的一百塊。
林桑暮雙手顫抖著,將筆放進了筆袋里,把濕了的書頁用餐巾紙吸了干凈。
慶子耀走了之后,祝霞關了煤氣灶把鍋鏟放了下來,走到了陽臺拿起了晾衣桿。
林桑暮聽著陽臺推門的聲音,立馬蹲坐在了地上,縮到了墻角里。祝霞提著晾衣桿,打開了她的房間。
晾衣桿清脆的敲在了書桌上,也不算是個書桌,幾年前的老舊電腦桌,上面還有貼紙的粘膠痕跡,黑漆漆的桌子,仔細看看這整個房間也不是小姑娘住的房間。
一個皮質的床頭柜,銀漆的鐵架床,木板床上只鋪著一層褥子,是村里老爺爺老奶奶做的那種棉布被子,夏天了依舊鋪著,不配套的三件套,衣柜也關不全。
“你個臭丫頭你要干嘛!好不容易托我的關系給你找了個不要錢的老師,你三天兩頭想趕他走!啊?”說著,晾衣桿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小腿跟上。
“還知道躲起來是吧!你個死丫頭!你是不是不長記性!子耀也不可能看上你這么個死丫頭!還說他摸你,就你這樣,你就是欠收拾!你看我不打死你!”說著又是兩下。
祝霞眼看著打不到她身上,立馬蹲下身子把她拽了出來,一邊拽一邊嚷著:“臭丫頭,非要考高中,我都讓你不準考還要考,就知道花我兒子以后的錢,你個雜種!”
棍子一下下落在了她的脊骨上,林桑暮咬緊了虎口,眼淚沒有聲響的滾落下來,她的頭發也被打得散了開來。
祝霞上前一把拽住了林桑暮,“你給我記住了!我們林家不可能供你上什么大學的,你最好給我滾出去上班,把這些年你花的錢給老娘還回來,聽見沒!”
“嗯。”林桑暮連忙點著頭,應聲道。
祝霞理了理耳邊垂落的頭發,走出房間重重的摔上了門,轉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林子墨說道:“子墨,差不多開飯了,趕緊去洗手!”
“好!”林子墨坐在沙發上嘻嘻哈哈的晃著腿。
林桑暮踉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把散落一地的書又重新理了理整齊,眼底晦暗的光,無神也無聲。
她趴在地上從床底里掏出了一個雜牌手機,打開之后是一條“爸爸”的未接來電。
她回撥了過去,手機震了一會,被接了起來。
林有志的聲音先傳了過來,“怎么回事,剛剛怎么不接電話?剛給你買的手機,就是給你打電話的!你要是再這么玩物喪志你以后手機上交。”
“對不起,我剛剛在做作業。”林桑暮的聲音平平淡淡的,有氣無力道。
林有志一聽也沒了脾氣,淡然開口道:“你去給你祝姨打打下手,今天晚上家里來客人,你徐慧阿姨來了,聽說你考到了云城第一高級中學來看看你。”
“好。”說著看著屏幕前的通話被林有志掛斷了之后才放下了手機。
她把東西塞回了書包里,走到了餐廳,擦起了桌子,直到慶子耀打開門走了進來,他脫下了鞋子,手里提溜著大袋小袋的,“小姨,我在樓下遇到了小姨父,他讓我帶上來的。”
“都是啥啊?”祝霞把菜鏟到盤子里,走過去挑開了一袋看了看。
“就是些水果蔬菜,姨父那還提著幾箱東西倒是,帶了個阿姨過來,”慶子耀說著,從餐桌上拿起了個橘子,特意從林桑暮身后貼著她的背走過去,“妹妹擦得真干凈啊。”
林桑暮瞬間皺了皺眉,向里走了幾步,心里的厭惡感油然而生,她瞬間有些想吐,但恐懼卻占據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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