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孤急得直跺腳,想逼問曹素素,可是礙于她的傷勢,只好也先讓太醫(yī)看一看。納太醫(yī)越過高煒,認(rèn)真地為曹素素檢查傷勢。弘德夫人一直盯著納太醫(yī)的舉動,納太醫(yī)瞅了一眼夫人,然后說道:“皇上,此宮女有些受寒,不如送到太醫(yī)院讓微臣認(rèn)真診治。弘德夫人剛剛分娩,自然要好好休息了?!?
“咳咳咳?!焙氲路蛉巳嗔巳嗵栄?,輕輕咳嗽幾聲,然后笑著說道:“太醫(yī),我還好,看這個小宮女傷勢嚴(yán)重,就讓她住在我這兒吧?!?
“夫人多慮了,小宮女只是皮外傷。”納太醫(yī)說道。
“好了?!备邿槻荒蜔┑?fù)]了揮手,瞥了一眼太醫(yī),然后說道:“就聽太醫(yī)的話,將素素帶到太醫(yī)院診治,納太醫(yī)。”
“微臣在?!?
“朕給你半個月的時間,素素宮女要干干凈凈地,完好無損地從太醫(yī)院出來。”高煒冷傲地命令。
“微臣斗膽建議?!奔{太醫(yī)又道:“如果皇上想素素宮女能完全康復(fù),那么只怕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哼,你剛才不是說她只是皮外傷嗎?”高煒不悅地問。
“啟稟皇上,微臣所指的是心里,素素宮女此時一定是十分懼怕危險的東西,心靈上自然受到創(chuàng)傷,那么微臣…”
“好了?!备邿槕C怒地說:“就照你說的做?!?
薛孤一直杵在原地,這個時候他倒是不擔(dān)心素素的傷勢,只是不理解皇上的行為。照之前的舉動,想必皇上對素素也是認(rèn)識,而且…這種認(rèn)識令他有些不祥之感。
“皇上,不如就安排一兩個宮女送素素去太醫(yī)院吧。”弘德夫人笑著說道:“琉璃,你這次可得戴罪立功了?!?
“夫人,照你們這么解釋,琉璃又何罪之有?既然沒有罪,又怎么叫‘戴罪立功’?”薛孤嗤笑地反問。
弘德夫人氣得臉色一紅一白,也不知該如果接下去。
“夫人現(xiàn)在好好靜養(yǎng),這件事朕也不想再追究?!备邿樌渎曊f道:“人,自然會安排送過去。琉璃?哼,不管怎么樣,看不好自己的屬下也是有罪,既然不是死罪,活罪也難逃。”
“皇上。”琉璃俯首趴在地上。
“朕將琉璃貶為內(nèi)廷閣的宮婢,三個月之后才能返回來服侍夫人?!?
“謝皇上,謝皇上?!绷鹆б贿呥凳滓贿呎f道。
高煒冷瞟一眼身邊的女人,然后帶著侍衛(wèi)離開了鏡殿。弘德夫人扶起琉璃,拍了拍她身邊的灰塵。
琉璃想再下跪謝罪,豈知被弘德夫人制止。
“都是奴婢一時疏忽。”琉璃垂首自責(zé)地說。
“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唯有想對策解決?!焙氲路蛉藨n愁地說道:“皇上找到了素素,還是在我的寢宮里找到,此事必定會傳遍整個后宮。唉,這往后要打的仗還多著呢?!?
“皇上是疼愛夫人的,不然又怎么會不再追究了?!?
“就怕這一次的疼愛是給我一個警告了?!焙氲路蛉算皭澋卣f:“琉璃。”
“奴婢在。”
“你在內(nèi)廷閣好好做事,我會給你打理好一切,如今你不能再惹人注意了?!?
“是,奴婢知道。”
“生了皇兒,這認(rèn)干娘的事情恐怕又得拖下去?!焙氲路蛉巳粲兴嫉卣f道:“真是夜長夢多?。 ?
***
太醫(yī)院又走進(jìn)來一位看似儒雅的男子,他一見到納太醫(yī)便湊了過去。納太醫(yī)瞥了一眼男子,然后繼續(xù)擦拭曹素素手指上的傷痕。男人越看越生氣,玉面頓時變得青紫,最后干脆奪門而出,豈知納太醫(yī)大聲喝道:“你給我站住?!?
儒雅男子杵在門口,徘徊不定。
納太醫(yī)將手中的活交給身邊的小太監(jiān),然后自己走了出去。他越過門口的男子,冷聲說道:“你想做什么,我豈會不知?”
“哼,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弄傷這位小宮女的手指,你卻睜眼說瞎話?!蹦腥藨嵖貏e過臉。
納太醫(yī)輕嘆一聲,又道:“弘兒,你入宮不久,這后宮的事情,不是爹我一兩句能道明白的?!?
“是嗎?”納弘冷聲說道:“我看是爹自己懼怕強(qiáng)權(quán),所以才…”
“隨便你說?!奔{太醫(yī)說道:“昨日,宮中發(fā)生大事,你可知道?”
“不知。”納弘傲慢地回應(yīng)。
納太醫(yī)蹙著眉,語氣稍稍平緩地說道:“弘德夫人誕下皇子,這是大皇子,身份特殊。再加上,夫人一直專寵,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
“哼,弘德夫人如何我管不著,可是爹卻欺瞞小宮女的傷勢,如果此事被查出,我看爹的項上人頭也難保。”
“住口。”納太醫(yī)慍怒地說道:“此事皇上已不追究,你也就別再添亂了?!?
納弘還想再說什么反駁的話,可納太醫(yī)根本不想理睬他,而是徑直著走進(jìn)病房。懊惱的納弘只好一個人走了出去,還是眼不見為凈,如果自己真的一時沖動跑到皇上那兒,豈不是害了爹爹?想到這些,剛才那些義憤填膺的心思逐漸熄滅了。
***
薛孤不敢往前邁出一步,太醫(yī)院的拱門就像一道鴻溝,阻擋了他們。他不明白了,太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的不祥之感蔓延全身,凝固了他的思緒,他根本來不及去想,他想抓住這一切,已然力不從心。就在皇上露出神傷面色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了然一切,他或許失去了她,說不上失去,因為他還未來得及得到她??!
朦朧中,素素聽到親切而熟悉的笛聲。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是雙手的疼痛還是奪走她僅剩的力氣。她只能努力地尋找最好的聆聽方式,她想藏起這動聽的笛聲,她想知道他是誰。煞那間,她想起了他,是不是心中默念,他就會出現(xiàn)?有好幾次,他就這樣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了。
笛聲婉轉(zhuǎn)悠揚,這一次還帶點傷感,素素的情緒不知不覺也陷入其中。
“薛孤…”素素嚶嚀一聲,突然,笛聲消失,她倉皇失措地翻下床,小太監(jiān)立刻沖進(jìn)房扶起曹素素說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開始痛了?”
“我…”曹素素隱忍傷心的淚水,勉強(qiáng)地?fù)u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