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佑憐偷偷摸摸地走出內(nèi)司院，來到假山后面與德喜會見。德喜一邊說著一邊比劃，站在假山另一側(cè)望風(fēng)的蟬兒聽得心驚膽顫。
馮佑憐踉蹌后退，只能倚靠著身邊的假山勉強支撐。
“憐兒，我去靜宜苑打聽過了，他們說沒有蓉蓉這個宮女。”德喜緊張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明玉說蓉蓉就是在靜宜苑啊。”
馮佑憐慘白的臉頰頓時變得陰霾，她竭力讓自己平靜，可是不安仍然侵襲著她，而且越來越沉重。她思了一會兒，而后說道：“德喜，謝謝你。這件事情，我…”
“憐兒，這種事情在宮里也都是司空見慣。”蟬兒突然上前說道：“一兩個小宮女不見了，被主子要走了…那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根本不會有人理睬，也沒有人管得著。”
“蟬兒，你說我該怎么辦？”馮佑憐著急地說道：“我不能不救素素，我…我卻無能為力。”
“你們怎么都認為素素一定會受到危害？”蟬兒安慰道：“說不定只是問點事情。”
“我總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馮佑憐擔(dān)憂地說道：“不管怎么說，我一定要想辦法。還有蓉蓉，她怎么會在靜宜苑里失蹤了？如果她也被陸郡君貶回北園，那么明玉就不會讓德喜再去尋找，只有這一次，她才是真正的不見了。”
蟬兒焦慮地思索著，德喜倒是靈光一閃，說道：“憐兒，不如我再去打聽？或者你去求求宋中使？”
“好。”
“使不得。”蟬兒立刻阻止，說道：“宋中使根本進不了華林園。”
“可是…”
“但是宋中使可以說服一人。”馮佑憐咬著唇，強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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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夫人慢慢坐下來，對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又道：“你倒是說說，用了什么法子勾引皇上？是不是進宮前都想好了？預(yù)謀好了？”
“奴婢從未想過會進宮，奴婢也從來沒有想要勾引皇上，其實…其實奴婢沒有見過皇上…”曹素素越說聲音越小。
“恩？”弘德夫人悶哼一聲，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彷如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奴婢的意思是，其實皇上并不認識奴婢，奴婢也才見過皇上兩次，奴婢不敢有冒犯之心，更不敢想啊。”曹素素嚇得身子抖瑟不停。
“琉璃。”
“奴婢在。”琉璃冷笑說道：“夫人，這個丫頭嘴硬，依奴婢之見，她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好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哼，在我鏡殿里還敢睜眼說瞎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弘德夫人憤然將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咬牙切齒地吩咐道：“給我教訓(xùn)這個死丫頭。”
“是。”琉璃陰笑地拍了拍手，立刻從外面走進來兩個年長的宮女，她們一人端著一個刑具。其中一種叫做“拶指”，是用繩子穿五根小木棍，套著手指，用力收緊。琉璃將長長的絲巾纏繞著曹素素的嘴，防止她大聲呼喊。
曹素素想奮力掙扎，無奈她早已被其他宮女抓住，抓著她的宮女拿起她的十根手指套在刑具上面。然后兩邊的宮女用力一拉緊…
***
“這個小宮女跟你什么關(guān)系？”宋中使嚴(yán)謹(jǐn)?shù)貑柕馈ｑT佑憐立在一側(cè)緊握雙拳，瞥了一眼身邊的女人，說道：“素素與奴婢算是有緣，她像極了奴婢的妹妹。同時，她也是與奴婢一道進宮，如此一來，感情頗深。”
“憐兒。”宋中使猶豫著說：“如果貿(mào)然尋到華林園，那可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解決的事情了。”
馮佑憐猛地跪在地上，抓著宋中使的手臂，哀求道：“奴婢知道此事重大，可是奴婢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奴婢不敢確定素素是否受苦，但是奴婢聽人說過，一旦是被主子們莫名其妙帶走的宮女，沒有一個能完好無損地回來…”
“放肆。”宋中使厲聲叱喝。
馮佑憐嚇得噤聲，直愣愣地仰視慍怒的女人。宋中使深吸一口氣，而后又道：“在后宮里，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馮佑憐自覺嘴快，心知宋中使的責(zé)備也是為了自己好，于是不再吭聲，只是跪在地上抽抽搭搭。
“你起來吧。”宋中使說道。
“奴婢…奴婢已經(jīng)無能為力，唯有賭這一次。”馮佑憐凝視著身前的女人。宋中使躲開她的眼神，想轉(zhuǎn)身走掉，卻被身后女人的哭訴震住。
“宋中使，那是一條生命…”馮佑憐哭泣著念叨：“素素的命只在宋中使的一念之間啊。”
***
“還不說是不是？”琉璃猙獰的面容令曹素素反胃，她趴在地上差點昏死過去，可是她們?nèi)匀徊豢戏胚^她。老宮婢將冷水潑在她身上，一股寒意侵襲全身，素素抖了抖，然后緩緩睜開雙眼。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不想再睜開眼，哪怕就此長眠，她也毫無怨言。
“呃…”曹素素努力爬到弘德夫人的腳邊，雙手鮮血沾染在地毯上，觸目驚心。
“你想說了，是不是？”弘德夫人冷峻地問道：“究竟是什么人安排你見了皇上？是不是讓你勾引皇上？”
曹素素顫抖著雙手，慢慢伸過去。弘德夫人見她不肯開口，氣憤之下，又抬起腳踩在素素受傷的手背上。
“嗯——”曹素素咬著嘴里的絲巾，痛楚又險些要了她的命。
“你說不說？”弘德夫人對著琉璃說道：“把絲巾解下來。”
“是，夫人。”琉璃立刻上前，抽掉捂著曹素素嘴巴的絲巾。
“奴婢…”曹素素的雙手早已經(jīng)痛得失去知覺，她仰著頭艱難地低吟：“夫人…奴婢真的沒有…沒有…”
“好一個嘴硬的丫頭。”弘德夫人陡然松開腳，走到另一側(cè)，陰冷地說道：“哼，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知道好歹了。”
“夫人，‘十指連心’早就預(yù)備好了，不怕這個死丫頭不說真話。”琉璃從旁附和著說。
弘德夫人瞅了一眼宮婢手中的刑具，然后又斜睨著地上的人說道：“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只需要告訴我，是誰設(shè)計讓你勾引皇上；或者你承認自己就是想勾引皇上…”
“夫人，奴婢沒有做過的事情，奴婢絕不會承認…”曹素素堅定地說道。
“好，你想保住自己的骨氣，哼，行，我成全你。”弘德夫人咬牙切齒地喝道：“動刑。”
“是。”琉璃領(lǐng)著幾個宮婢又走進被嚇得精神失常的曹素素。素素想朝著門口爬去，無奈自己一點微薄的力量根本不堪一擊。
“抓住她，再捂住她的嘴。”琉璃厲聲吩咐，兩三個人即可抓住了曹素素，其中一人將絲巾硬生生地塞進素素嘴里；而另一個則將曹素素的手指又抬起來。琉璃撇著嘴，從身邊宮女的手中拿起一根細長的銀針，對著因驚慌失措而瞪大雙眼的女人說道：“這叫‘十指連心’，你不是很有骨氣嗎？好好感受是你的骨頭痛，還是你的心痛吧。”語畢，只見琉璃毫不留情地扎進曹素素的手指指縫中，素素痛得翻了翻白眼，幾乎昏厥過去，手指中殷紅的鮮血隨著細長的銀針慢慢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