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來到蔣詩音跳湖的地方,對她身后的女孩說到:“你看看這個地方,想起來了嗎?”...
女孩正是蔣詩音,她雙眼空洞望著湖面,究竟應該想起什么呢?她看著平靜的湖面,記憶一點一點涌了上來。
那天晚上就和今夜一樣,月亮依舊彎彎的掛在天際,她終于鼓足勇氣將他約了出來,女孩緊張的在湖邊走來走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手心都出了汗,她害怕他又會像上次一樣拒絕她。一抹身影走來,她的心瞬間跳的越厲害了,是他,
“楊耀華。”她輕聲叫他。他沒有回答。
“楊耀華,我,我想再次和你表明我的心意,你能接受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蔣詩音,我上次已經和你講過了,我心里沒有你,你也不要在去編造那些關于我和你在一起的謊話了。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你沒必要為我做到這個地步,其實,你可以嘗試著去接受一些其他的人,因為我實在是沒辦法回應你的感情。天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少年說完便轉身走了。留下女孩子在原地流著眼淚。
她抱緊自己的身體蹲了下去,他又拒絕了她,而且他還知道了她編造的些謊話,他會怎樣看她啊,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無恥,覺得自己是一個滿口謊話的人,甚至覺得自己對他的愛意也是假的。
怎么辦,她以后還怎么見他啊,與其這樣不如,不如死了算了。女孩子想著,就這樣慢慢的走向了湖中。
“啊,不,不”回憶涌上心頭,蔣詩音記起了一切,她早已死了,她甚至都不配活在他心中。
想到這里她的身體開始抖了起來,黑氣不停地從體內涌了出來,
琳瑯見狀,立馬將食指放在她額頭點了點,對她說:“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不過我告訴你你錯了,如果不是因為他來求我,你現在還是個日日重復著死時動作的地縛靈,他對你的恩你可還不起,所以最好控制住你自己,別讓自己成為惡鬼毀了他為你做的一切。”
女孩聽了琳瑯的話慢慢平靜下來,等周身的黑氣散完,她才抬頭問琳瑯:“他來找過你,是為了我?”
琳瑯看著她,對她說:“是啊,他來找我了卻生前愿。”
“什么?”女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生前愿?你的意思….”
女孩渾身都在抖,就連說話的嘴唇也在瑟瑟發抖,聲音里帶著些許哭腔“你是說他死了?”
琳瑯點點頭,在世間活了這么久,這樣的事她已見過不少,所以即使女孩已經泣不成聲,她依然沒有任何情緒。
“你想要看看殺死他的兇手是誰嗎?算我免費贈送給你的,我可以告訴你他是怎么死的。不過在此之前有個條件。”
琳瑯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女孩。
“你說,什么條件我都答應。”女孩回應到。
“那好,等你親眼看到殺他的兇手被抓住后,我希望你能放下一切乖乖入輪回,畢竟這也是他的愿望。”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夜幕中,一人一鬼就這樣達成了交易。琳瑯想:只要她自愿輪回,也就了了楊耀華的心愿。
這一夜過得很快,轉眼便又是新的一日,那只叫“天邪”的黑貓昨夜一夜未歸,看來是找到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了。
果然,沒一會,黑貓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琳瑯的房內,化成人形坐在琳瑯的床邊。
琳瑯一睜眼便見一少年坐在床邊一聲不響的看著她,她用手支住腦袋,問那少年:“一夜未歸可是找到什么了?”
少年狡猾的笑了笑,對琳瑯說:“那個羅一鳴可以啊,不愧是你看上的人,洞悉能力挺強,這才幾天啊,就察覺到了兇手。”
琳瑯坐起了身,眼眸中透漏出贊許的光芒,問到:“那,他是抓住兇手了,還是只是懷疑啊?”
“他啊,估計也沒找到什么有利證據,昨天一天都守在紅燭酒館,可能是想從兇手身上下手吧!”
“哦,是嗎,那我們得幫幫他了,畢竟我這邊時間不多了。”
琳瑯開開心心的下了床,在衣柜里挑出一件水藍色旗袍,在身上比劃了半天,正想要換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轉頭對少年說:“小朋友,女孩子換衣服男孩子可是要回避的。”
少年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嘴里嘟囔著“知道我是男孩子昨天還說什么等我生了小貓崽,哼!”邊抱怨著邊走了出去。
琳瑯帶著少年一同去了紅燭酒館,老遠便看見羅一鳴坐在里面和酒保聊著什么。
琳瑯走了過去,拉出一把椅子就坐在了羅一鳴旁邊,朝酒保招了招手,那酒保便走了過來,笑著對琳瑯說:“是您啊,這次還要威士忌嗎?”
琳瑯點了點頭,對酒保說:“再要一杯清水吧,給他的”。
邊說著邊指了指身旁的少年,少年一聽是給他的,立刻炸了毛,
“哎,我為什么要喝清水啊,我也要酒!”
琳瑯頭也不回的對他說:“我可不想看到一只醉貓。”
羅一鳴注意到琳瑯旁的少年,問:“這位是?”
“哦,他啊,不用在意他,他就是一跑腿的!”
“噗”羅一鳴剛喝進嘴里的東西就這樣噴了出來,“啊,抱歉抱歉”
“哎呀,真是的,都濺我身上了,還有琳瑯,感情我就是個跑腿的,好歹我也跟了你這么久,我竟然,竟然連介紹都不配擁有!”
少年說著邊將頭蹭了過去,兩只手抱著琳瑯的胳膊,樣子像極了一只正在撒嬌的貓。
琳瑯伸手將他推開,用手理了理頭發,冷冷的說到:“注意形象。”
羅一鳴在一旁看著兩人的樣子,心里不禁感嘆到,姐弟戀真讓人難以捉摸。
這時酒保走了過來,將她們要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笑著說:“幾位感情真好,不像我,連個可以說真心的人也沒有。”
琳瑯抬眼看了看他,說:“有些話啊,還是不要講的好,真心話就得留著,話多則亂。”
“啊,額呵呵。”酒保尷尬的笑了笑,便沒再說什么,轉過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琳瑯喝著杯子里的酒,這時,少年突然開口了,
“你就是羅探長,我聽琳瑯提起過你,說你在查楊耀華的死因,你查出什么了,哎,兇手找到了嗎?”
羅一鳴皺了皺眉,“抱歉啊,這個案子的事情不太方便向你透露。”
“哼,那你就方便向琳瑯透露了!”少年不滿的撇撇嘴
“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裝模作樣,什么也沒查到。我就知道偵探的名頭都是白掛的,案子都沒查清楚還來這喝酒,難不成你是懷疑這兇手在這酒館里才來這的?”
“怎么會,我們酒館怎么可能會有兇手,這位先生你可別亂說。”剛才的酒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在他們跟前了。
“啊哈,小哥,對不起啊,我呢也就是猜測亂講的,這大偵探都沒說什么呢,我的話那根本就不能算話,你先別激動。”
少年立馬賠出一張笑臉。琳瑯在一旁看著他們的反應,轉眼又看向羅一鳴,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羅一鳴看了琳瑯一眼,又看了看少年,說:“的確,我懷疑兇手是這家酒館的人,而且,年齡應該和楊耀華相仿。”
除了琳瑯其他兩人聽見羅一鳴的話都有些楞,不過少年轉眼又恢復了剛才的嬉皮笑臉,接著羅一鳴的話說:
“我就知道,像你們這種大偵探一般就愛來嫌疑人所在的地方待著,果然讓我說中了吧!”
又轉頭對剛才的酒保說“你看,大偵探都這樣說了,我剛才不算是亂講吧!”
只見那酒保額間冒著細密的汗,兩只手交疊在腹前,大拇指不停的搓著另一只手的手背,將肉搓的通紅,陪著笑點頭到:“不算,不算。”
他又小心翼翼的問:“羅探長,您莫不是懷疑江元?”羅一鳴沒講話看了他一眼,琳瑯卻開了口,“
你的手搓紅了,再搓恐怕得掉一層皮了。”
那酒保一聽,連忙將手背到后面去,尷尬的笑道:“我這人有個毛病,一同人講話就愛搓手,啊那個,你們不要介意!”
這時一名男子走了進來,酒保看了他一眼,說:“哎呀,我的接班來了,我要下班了,你們坐你們坐,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便匆匆走向了里屋。琳瑯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給他使了個眼神,少年隨即便走了出去,不一會,酒館里突然傳出了男人的驚叫聲,
“哪里來的野貓,還敢撓我,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一聲貓叫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只黑貓從里面竄了出來,穩穩的蹦向了琳瑯。
羅一鳴這才看清,這只貓原來是琳瑯養的那只小黑貓。
琳瑯先是一驚,將貓從脖頸上提起來抱到懷里,驚訝的說:“小畜生,你怎么跟我跟到這兒來了,到處給我闖禍,真是慣的你了!”
剛才那酒保這時也走了出來,看了一眼貓,再看看琳瑯,又是一副笑臉:“這是您的貓啊,我剛才還以為是只野貓呢。”
琳瑯看了看他,說:“它撓你了?”
“是,啊,沒關系,小貓嘛,也沒什么力氣,您不用怪它。”酒保一邊說著一邊將胳膊背到后面去。
琳瑯卻站起身來:“那可不行,既然小畜生傷了人,可不能遷就它,你過來,讓我看看,傷的怎么樣,我帶你去藥鋪子里看看,得上點藥,畢竟是畜生的爪子撓的,放著不管肯定會發炎的。”
琳瑯一邊說一邊將懷里的貓放下,伸出手將酒保的胳膊扯過來,那酒保見狀便要躲,可是哪想這個女人看著瘦弱無比,力氣卻大的驚人,扯著他的一瞬間他便感覺自己渾身都不能動了。
琳瑯一把將他的袖子拉了上去,上面有幾道抓痕,那是貓的爪印,再往上又有幾道抓痕,細看已經快要愈合了,但那些傷痕分明是人的指甲印。
琳瑯故作驚訝:“呀,小兄弟,你這胳膊上還真是傷痕累累啊,這是被哪位姑娘撓的啊。”
酒保一聽面色稍露慌張,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挺起來不那么的緊張,說:“這,這是我前幾天抓癢,自己不小心撓傷的。”
琳瑯笑了笑沒有答話,看了羅一鳴一眼,羅一鳴這時才走到他們身邊,抓住酒保的胳膊,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酒保,說:“你這抓痕可不像是自己抓的,我我怎么看著像是被別人抓傷的,你說呢?”
酒保面露慌張,只是一瞬間,就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語氣有些生氣:“羅探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就是個普通抓傷而已,難不成你是在說我為了掩飾什么事情而撒謊騙你嗎?”
“騙沒騙去過你家之后不就知道了嗎?”
“什么?你又不是警察,不過就是個偵探而已,憑什么隨便就要求去別人家?更何況不過就是幾道抓痕而已,這又能說明什么?怎么,胳膊上有傷就是撒謊犯罪了?”酒保爭辯著。
這時那只黑貓不知道從哪里叼進來一件女人的衣服,抬到琳瑯腳下“喵喵喵”的叫著,酒保一看立馬掙脫了羅一鳴的手,見狀便要彎下身去撿那件衣服,突然,又像意識到什么,伸了一半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攤開的手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怎么,這是你的衣服?”羅一鳴抬了抬眼皮又繼續說到:“可我怎么看這都是個女裝呢?”
“你,你在胡說什么,這怎么可能是我的東西”
“哦?不是?不是你急著撿它干什么?”
“我沒有!”那酒保下意識的反駁到。
羅一鳴在一旁看著他的反應,心想這小子心理素質還挺強。他從地上撿起衣服,抖開,對著那酒保說。
“這其實是蔣詩音的衣服吧”
話畢,那酒保愣了一下,身子像是被人擊中一般,癱坐在地,耷拉著腦袋,像一只蔫了的貓,半天才緩緩說:“你怎么知道?”
羅一鳴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還記得上次我找你問的幾個問題嗎?我當時給你看了一張照片,你嘴里說著不確定,可是卻告訴了我好多,還很肯定的說這個女孩經常來找江元,當時覺得沒什么,后來想想你的話實在是有點前后矛盾,你如果不是特意的去關注過這個女生你怎么會知道她經常來找江元,而且你在看到照片時卻和我說你好像見過她,但不確定是不是她。后來又把江元扯了進來,想把我的調查對象轉移到江元身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羅一鳴淡淡的說到。
“沒錯,我是認識她,但那又說明的了什么?難道那你想說因為我認識蔣詩音所以殺了她?別開玩笑了,蔣詩音明明是自殺!”
“是嗎,是自殺啊,可是我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蔣詩音是自殺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羅一鳴說:“我來給你講講吧,最開始的時候,蔣詩音每天都會來這兒找江元,給江元講那些她自己想象出來的和楊耀華的戀愛故事,時間久了你便關注到了這個女孩,甚至開始對她產生了好感,你在一旁偷偷聽著她講的故事,你以為那就是真的,可你控制不了自己對她的愛意,你甚至開始跟蹤她,直到前不久你目睹了她自殺,但你并沒有上去阻攔她,你看著她自殺于是你就把她的死歸到了楊耀華身上,你覺得是楊耀華辜負了她,于是你決定報復他,
你偷了蔣詩音的衣服在蔣詩音死的第二天假扮成蔣詩音的樣子溜進楊家去找楊耀華,而那個時候只有你知道蔣詩音死了,楊耀華并不知道,但他認出了你不是蔣詩音并責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告訴她蔣詩音已經死了,是他害死的,而楊耀華聽到這個消息大為震驚,可他覺得你可能才是害死她的兇手于是想要大聲喊人過來,
你想阻止他出聲于是隨手拿起一旁的蠟燭塞進了他的嘴巴里防止他出聲,而楊耀華因為瀕臨窒息的痛苦在掙扎中他用手抓傷了你的胳膊內側,你本來只是想教訓一下他可是沒想到做過了你把他給殺了。
楊耀華死后,你怕警察找到你,所以你偽造了現場,你解開他的衣服,用他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抓出幾道傷痕,讓人誤以為那就是他自己撓的,你想要制造出靈異自殺的現象,
因為你知道警察早晚會發現蔣詩音的尸體,也會了解到他們之間的關系,那么到時候警方找不到兇手那么楊耀華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會被認定為自殺案件。
你之前做的這一切都很完美,因為在整件事情中你是一個局外人,不管是蔣詩音還是楊耀華他們都與你沒有關系,可是你卻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你在楊耀華的腳底刻了“紅燭”兩個字,這不就等于自報家門嗎?
果然,當我找到這兒來的時候你想把事情推給江元,可你太心急了,連話都說不好,漏洞百出,所以我也不無意外的注意到了你。如果你最開始的時候沒有說你也不確定那句話我想我可能這輩子都查不到你頭上來。”
“哈哈哈,哈哈”
酒保坐在地上大笑了起來,他側過頭看向羅一鳴,極近癲狂,:
“羅探長的故事講的可真好,不過你講錯了一點,我根本就沒有給他刻那兩個字,那不是我做的!”
羅一鳴一驚,他相信他的話,畢竟這個男人已經無路可逃了,那么那兩個字又是誰刻上去的呢?他轉身要向琳瑯說什么,卻發現琳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見了。
“羅探長,我的貓不聽話,跑去了后面,從他的柜子里叼出來了一頂女性假發,也不知你能不能用的上。”
羅一鳴尋聲看去,琳瑯一手抱著黑貓一手提著一頂假發和江元站在一起,羅一鳴的眼中一絲驚訝一閃而過,隨即便笑了起來,對酒保說,“這就是你那晚用的假發吧!”
酒保沒有回話,撇過了臉不去看他,江元卻朝他沖了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猛的上去揪出了酒保的衣領:
“這是詩音的衣服對吧,你個人渣你明明都看到她要自殺了你為什么不上去攔住她,你這個垃圾,你不配喜歡她!”
江元的情緒漸漸失控,揮拳就要去揍他卻被羅一鳴攔了下來,“別沖動,他這樣的人還不值得你動手。”
說話間警察已經沖了進來,帶走了癱在一旁的酒保,琳瑯抱著黑貓笑瞇瞇的對羅一鳴說:“我想你可能會需要報警,所以我就聯系了警察。”
屋外的天氣極好,陽光就那樣靜靜地從玻璃窗里撒進來,悄無聲息的,屋外湖面平靜,柳絮依舊隨著風在空氣中肆無忌憚的飄著,也不知會飛往何方。
琳瑯朝空氣里微笑著點了點頭,那里卻空無一人。半晌,女孩出現在琳瑯身后,“琳瑯姐姐,你能告訴我他許的什么愿嗎?”
“他愿你不被怨念束縛,能夠安穩的轉世輪回。”
“那他呢,他已經輪回了嗎,下一世還能遇見嗎?”
“他啊,他在下一世等你呢,你也該走了。”
女孩眼里泛著淚光,纖細的身子漸漸化成一團光,消失在空氣中。
“謝謝。”男聲在琳瑯耳邊響起。
“你真的不后悔嗎?”
“我記得你問過這個問題了,這是我欠她的債,該還,只希望下一世她……”
男子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了,他應該去了輪回之境吧。
“哎,琳瑯,他下一世要失去的東西是什么呢?”黑貓躺在琳瑯懷里問。
“可能也就是被愛吧,下一世他將會愛而不得,孤獨一世。”
人類啊,總是那么自私,渺小又無情。可他們卻總能突破極限,總會為了什么東西而放棄自己,從而變得溫柔與善良,不管他們經歷過什么樣的不堪,總能保存屬于自己心底的溫柔,也許,這就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