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我王阿牛不是人,藏了私,對不住兄弟們了,我保證以后絕不藏私……”李佑的話沒說完,有人站起來,說道。
“我也保證絕不藏私……”
“我也保證……”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人站起來,齊齊拍著胸脯保證。
“好,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去追究了!”李佑看到眾人態度非常好,臉色緩和許多,說道,“咱們還是老規矩,先提問題,你們討論,我和平老將軍最后總結!”
身為平虜先鋒的平安,基本上每天都會到李佑這邊來,不是來當師父,而是當徒弟,當然,表面上還是顧問,顧而不問。
平安倒是想當師父,李佑的練兵方式與傳統的練兵方式差距太大,平安壓根就不懂。
李佑請平安來,主要作用就是鎮宅。
平虜大軍先鋒,這個名號,足以震懾所有宵小,包括那些看自己不順眼的衛所的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和千戶們……
雖然李佑跟所指揮使達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但還是有很多人不服啊。
畢竟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曬曬),更何況這大營中有三十萬人。
李佑不想暴露自己跟李景隆的關系,只能拉平安這尊大神給自己鎮宅了。
至于為什么不拉郭英,因為李佑不確定郭英能不能認出自己,畢竟郭家也在南京城混,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一不留神,郭英識破了李佑的身份,到時候會出大問題。
李佑的話剛說完,就有人站起來,開始提問題,李佑走到平安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平安拿著鉛筆,筆走龍蛇,記錄著眾人的問題和討論內容。
鉛筆這種東西,再簡單不過,因為李佑覺得毛筆寫字太慢,就讓工匠給他磨了幾根木炭,然后外面卷上白紙,漿糊一摸,就成了鉛筆。
平安看到之后,就問李佑要了兩支,用下來覺得很順手,慢慢就習慣了。
每天,平安在會上記錄之后,就會讓隨行的參軍重新用毛筆謄寫一遍,他準備以后以此為基礎,寫一本練兵的兵書,留給子孫,傳至萬代,搞不好自己也能成為孫子一樣人的人物——平子!
日子就是這么一天天,周而復始。
十月初六,平虜大軍抵達真定城,一直龜縮在真定城的耿炳文將剩余的十萬大軍交給李景隆后,頭也不回地回南京了!
“老了,老了,晚節不保!長興侯一世英名,毀于一旦……”李景隆看著耿炳文落寞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長興侯本就善守不善攻,陛下讓他帶軍平叛,本就是權宜之計……”平安站在李景隆身旁,面色淡然,說道,“誰能料想到燕王出兵如此迅猛!讓長興侯兵敗于此。”
平安這么說,其實也在為自己開脫,畢竟首戰他也在耿炳文的大營之中。
“行了,你們兩個也不要唏噓了,看戲掉眼淚,替他人擔什么憂?”郭英則一副不忿的表情,說道。
郭英之所以不忿,是覺得自己被建文帝劃入了不受信任名單。
一代勛貴就剩下長興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越嶲侯俞通淵三人,俞通淵家以水軍見長,不能帶兵打仗,剩下能帶兵的就只有耿炳文和郭英了。
建文帝選耿炳文而不選自己,表面上的理由是耿炳文駐守遼東,離北平距離近。
但在郭英看來,其背后原因是則是耿炳文的兒子耿璿,娶了朱標的長女江都公主為妻,跟朱允炆算是一家人……
李佑站在幾人身后,默默的聽著,不發表意見。他的原則一向是“不是當事人,不參與任何評論”。
在李佑看來,耿炳文失敗,肯定是有很多原因導致,不能全部歸結到耿炳文頭上,建文帝一碰到將領失利,就立馬更換將領,這樣不好!
等耿炳文的背影消失,一群人才回到大營的中軍大帳,大帳中已經有很多人等在那里了。
“燕王舉兵造反,乃是不臣之舉,天下百姓無不憤慨,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本將奉命出征,討伐不臣,望諸位勠力同心,還大明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李景隆坐在幾案后面的太師椅上,義正言辭地說道,“如今我大軍糧草已足,士氣旺盛,上下無不同仇敵愾,士氣可用,軍心可用,正當一鼓作氣,擊敗燕王!平定燕王之亂后,本將必將論功行賞,為諸位請功,誰都不會虧待……”
臺下坐著的人,對李景隆的話點頭稱是者有之,搖頭不屑者有之,面露調侃者有之,憤懣者亦有之!
李佑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觀,仔細觀察看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希望發現一些端倪。
對于李佑出現在大帳中,有很多人都覺得奇怪,當然這些人都是耿炳文手下的人和從山西、河南調集過來的大軍,他們沒見過李佑。
這些人不明白,一個小屁孩怎么會出現在中軍大帳中?
看了眾人的表現,李佑有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李景隆威望不足,很多人對他的態度都相當的看不上……
軍隊,是一個對主將威望要求很高的地方,主將威望高,自然能駕馭下屬,通過駕馭下屬來掌控軍隊;一旦主將威望不足,就會讓下屬離心離德,各自尋找后路。
而主將的威望主要來自戰績,戰績越好,威望越高,屬下越信服。
李景隆參加過幾次北伐和平定叛亂,但大都以參將、副將身份,功績平平,不顯于世,所以別人不忿、鄙視、乃至不屑,都很正常。
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跟著一個資質平平的混,不死已算是僥幸,就不奢望什么建功立業了。
“眾將聽令!”李景隆站起身來,拿起平虜大將軍的大印。
所有人立即站起來!
“武定侯郭英聽令,本將命你率步兵三萬,騎兵八千,拿下密云衛,之后駐扎在密云、懷柔,監控古北口、黑峪、磨刀峪等進關要道,斥候前出長城五十里,以防叛軍與草原上的蒙古人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