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珺咬了一口團子，熟悉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開來，她不太確認，又咬了一口，淚水瞬間占據眼眶。

白珺淚眼朦朧地望著少年，欲求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是你母親親手做的，”他停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這是京城的來信。’’

信封上的纖巧的字體，是她母親的字跡，她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情緒頓時涌上心頭，打開信封后，眼中淚更是像是開了閘一般泄出來。

白珺在人前一直很堅強，便是在軍營折磨她時也不見她半點淚珠，如今沈璠見她落淚，頓時手足無措，他想將她納入懷中，但又怕太過唐突，只好遞了塊帕子給她。彼時的白珺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低頭瞧著手中攥著的信封，沒有注意到沈璠的動作，所以沒有伸手去接。

沈璠見狀，猶豫再三還是執帕為她拭去臉龐的淚水，這時白珺抬起頭對上沈璠關心的目光。而沈璠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引起了她的不適，他連忙避開她的目光，將帕子塞入她手中：“是在下冒犯了。”

白珺望著沈璠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得輕笑一聲。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沈璠便又回來了，手中還多了個食盒，他邊將菜肴一道道擺在桌上邊說：“每至歲除，白府都會準備上這些菜肴，我去信問了配方，也不知我做的和你往年吃的是不是一個味……”

白珺早在他來之前便止住了哭泣，在瞥見他手上的新傷后，鼻頭一酸，眼眶又重新變得濕漉漉的。

前幾日……沈璠碰到個鬼鬼祟祟、急急忙忙往街上跑的士兵。

沈璠攔住他的去路，責問道：“訓練時間，不去訓練想去哪？！鬼鬼祟祟的……”雖說已將璃軍擊退至千里之外，且年關將至，但戰爭尚未正真結束，不知璃軍會何時突襲，唯有堅持練兵才能很好的抵御每一次突襲。所以即便退回邊城，士兵們還是要像往常一樣操練。

“回……回……回將軍，白姑娘為城中百姓義診，脫不開身，故而差屬下去送封信，屬下……并非是想躲懶……”士兵唯唯諾諾地答道。

“送信？送往京城？”

“是的。”

沈璠沉默了一會，士兵正要告退時，他才開口：“將信給我，你回去訓練吧，我正好也要往京城寄信，便順便將白姑娘的信交給信客，舉手之勞，回頭也不用同白姑娘講了。”

“是。”

士兵離開后，沈璠轉頭便回了房，提筆落墨給白尚書寫下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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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老爺、夫人，小姐來信了！”

白珺的信中無非是一些“望父親母親珍重身體”“孩兒不孝”“一切安好，請勿掛念”之類的話，但白尚書夫妻二人愣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察時已淚眼朦朧。

丫鬟提醒道：“老爺、夫人……這還有封沈將軍的來信。”

夫妻二人相視一望，皆有些不惑。白夫人不禁在心中揣度，難不成她女兒在邊關闖禍了、遭人嫌了？

白尚書盯著信封上的“白家阿翁親啟”，一邊猜測沈璠來信的目的，一邊拆開信封。

“白家阿翁，展信安！近日嚴寒襲來，不知阿翁與阿媼身子康健否？……白姑娘在邊城一切都好，璠自會悉心照料她，阿翁敬請放心。不過近日她時常登上城墻，遙望京城所在的方向，想來是思家了，鄰近年關，難以與家人相聚，心中郁結當是可以理解……此次來信，是為了詢問一些配方，璠想在歲除之夜為她做一些往年歲除時白府所用之食，以稍稍寬慰她心中無處訴說的思家之情，還望阿翁能應允晚輩這一小小的請求……”

在回信之時，除了配方，同去的，還有白夫人親手揉的團子，每年歲除時，白夫人都會親手做團子，全府上下同食，今年白珺不在身旁，那便給她捎一些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