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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全文

  • 沉于人世
  • 九木w
  • 12338字
  • 2023-06-20 11:52:58

隨著呼吸變得緩慢且艱難,我逐漸感覺到窒息,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眼前的光亮正在慢慢消失。

我死了但是我又活了。

我本是佛祖座下的一名普通的弟子,在一次賜福活動中,不小心打翻了案板上裝有蟠桃的碟子,其中有兩個蟠桃被磕爛了一小塊,我著急忙慌的擺放回去并小心翼翼的將完好的一面露在外側,我以為這件事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反正這個蟠桃并沒有人會吃,沒想到活動結束還是被佛祖發(fā)現(xiàn)了,他說桃子爛了就不甜了,你便下界去嘗嘗苦吧。于是,我開始在人間歷劫,嘗盡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永和十年,據(jù)說我出生的時候夜空劃過一道金光將母妃所在的宮殿偏殿砸壞了,受到驚嚇后迫不得已將我生了下來,于是我先天就落下了病根,總是比同齡人要瘦弱,一旦有個風寒腦熱就像大病一場一般。

永和十五年,母妃因為生產時受到驚嚇,一直都身體不好,最終離開了我,我便開始孤身一人的活著,沒有知冷知熱的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冰冷的宮墻和每天按時送飯菜的宮人。

永和二十年,父皇五十大壽,準許所有的皇子公主參加宴席,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如此盛大的宴會,處處都是懸燈萬盞,珠寶輝煌,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周邊皆是錦衣華服,與我格格不入,我坐在那安靜的埋頭苦吃,吃飽后,我悄悄的離開了那繁華宮殿,走在池塘邊的小道上,突然間有人從背后推了我一下,我跌落進了水里,掙扎著浮出水面,是蕭月,皇后的女兒,父皇最寵愛的公主,漸漸的我沒有了力氣,掙扎的力度也小了,我開始下沉,透過水面我看見外面的光亮,而我卻離光亮越來越遠,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刺骨的寒冷,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感覺隱隱約約有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眼前,我努力地伸出手去觸碰。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這期間總感覺自己有時候在火爐里熱的滿頭大汗,有時候在深不可測的水里下沉,有時候在望不見盡頭的山上行走,有時候在四周全是雪的平原凍得瑟瑟發(fā)抖,我想到了母妃,她總是很溫柔的看著我,在我清醒的時候她的視線總是落在我身上,也許她早已預料到自己命不久矣,或許,我也是呢。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精致且陌生,床邊掛著繡了蓮花的鮫紗,上面還鑲嵌了夜明珠,別的我就不認得了,只覺得很華麗,布置的很精心,母妃有一塊手帕是鮫紗的,據(jù)說這還是母妃懷孕時父皇賞賜的,很珍貴,夜明珠那晚蕭月的腰帶處鑲了一顆,在黑夜中發(fā)著光亮。在我發(fā)呆思考的時候,有人推門走了進來,一襲白衣,十六七歲模樣,比我見過的別的王公貴族都要好看,見我已經醒了,笑著說:“你醒了,怎么樣,還難受嗎?路上車馬勞頓,你還生著病,應該很難受吧。”我楞了一下,“有一點。”他慢慢靠近我,將手放在我額頭,“沒有發(fā)燒了,再修養(yǎng)幾天應該就好了,待會我?guī)c清淡的東西給你吃。”我并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側了側頭,“好,謝謝,還有這是哪?你是誰?”他毫不在意的將手收了回去,“這里是靈山,師傅將你帶了回來,你在皇宮發(fā)燒了三天,高燒不退,剛好師傅去皇宮賜福,將你帶了回來治病,你的底子太弱,以后就跟著我們修行吧,我是你的...大師兄錦之,山上還有你的二師兄,連玨,你叫蕭嵐,不如我以后便喊你嵐兒吧。”我點頭,似乎已經接受了這種安排,“嗯,我知道了,請你直接喊我蕭嵐吧。”我其實并不喜歡不熟的人喊我嵐兒,因為目前為止只有母妃這樣喊我,他似乎被我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笑著湊過來捏我的臉,“小小年紀說話這么老成怎么行,以后會有師兄師傅保護你的,小嵐兒還是要開心點才好。”猝不及防被捏住臉,我抬頭望向大師兄帶笑的眼睛,很好看,里面有我的倒影,我慌亂的收回眼神,“大師兄,我想休息了。”聽見我喊他的時候,感覺到他的手頓了一下,收回了手,“那嵐兒好好休息吧,過會我送點吃的過來。”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眼底的笑意早已不在。

在山上的日子過的很輕松,每天大師兄都會教我讀書寫字習武,師傅每三個月會對我進行考核,大部分時間師傅都在外游歷,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閑暇時下水摸魚,進山采藥,躺在屋頂看星星,爬到山頂看遠方,師傅和大師兄對我很好,事事都順著我,什么東西都要給我最好的,二師兄見得比較少,他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回到山上,但每次回來都會帶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和糕點,印象中只有一次,他們對我真的生了氣,那時候我已經來到山上五年了,二師兄回來過年,我想跟他一起下山看看,師傅不同意,我說我一定會跟緊二師兄,不會待很久就會回山上的,師傅拒絕了我,我想讓大師兄幫我,可是他對我說我的身體不好,下山萬一出了問題不能及時救治,難道我想惹師傅生氣嗎?最終我放棄了,自從來到這,我每年到了中秋那日就要洗藥浴,放血養(yǎng)蠱,師傅說只有這樣我才能正常的活下去,十歲那年落水讓我的病雪上加霜,可是很奇怪的是,每年放完血我就會昏睡,再次醒來就是三天后,完全不記得期間發(fā)生了什么,師傅說這是因為治療后我的身體太虛弱了所以才會昏迷不醒,我信了,師傅和師兄們是除了母妃以外我最信任的人。

自從那次不許我下山之后,二師兄看出我不大高興,便開始時不時的收集一些民間話本子帶回山上給我看,里面有奇聞異事也有愛情故事,二師兄平日里待我也好,只是不怎么愛說話,很少看見他笑,總是板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可是我總是覺得他很熟悉,每次看見他回山上我就很開心,那種喜悅是和大師兄師傅一起時所沒有的,后來看多了話本子,我漸漸明白我也許是喜歡二師兄的。

十七歲那年的年初,窗外還在飄著雪,大師兄一襲白衣在雪中練劍,剛柔并濟,很好看卻不失凌厲,肩寬腰細,身材挺拔,體型勻稱,我坐在秋千上,頭斜靠著,直盯盯的看著大師兄發(fā)起了呆,大師兄練完劍,看見了我在發(fā)呆,不禁莞爾,悄悄走到我的身后,將秋千推動起來,我被嚇了一跳,不由得趕緊抓緊了繩子,“大師兄,你偷襲我!”師兄笑出聲來:“看你大早上的沒有睡醒,我?guī)湍闱逍亚逍选!蔽夜室庋b作沒有抓牢,整個人向后靠,“師兄!”大師兄趕忙抱住了我,秋千也停了下來,我笑著抬頭和大師兄對視,正準備開口戲弄一番卻看見大師兄眼中的緊張以及有一些很濃烈的我看不懂的情緒,我愣住了,過了幾秒,師兄的神情恢復正常,又變成了那個溫文爾雅眼底含笑的翩翩公子,師兄松開我,并敲了下我的額頭,“該打,居然敢戲弄師兄。”我摸了摸腦袋,“哪敢呀。”

下午的時候,我在山上采藥,突然聽見了馬叫聲,看了一圈周圍沒有找到,我運功飛到了樹上,看見一匹通體黑色的小馬,我飛過去走到它身邊,發(fā)現(xiàn)它跟我差不多高,眼睛又大又亮,它并不怕我,反而靠近了我,山上的動物也不少,但是沒有馬,我只在紙上見過,我好奇的摸了摸它,“這是送你的禮物。”二師兄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驚喜的轉過身去,“二師兄,你回來了,這匹小馬是你帶回來的嗎?”二師兄點了點頭走近了點,“等它長大,我教你騎馬。”我很開心,瘋狂的點頭,但是轉念一想,在山上好像并不方便騎馬,也許,我能借此機會下山呢?于是我裝作很遺憾的樣子,一邊撫摸著小馬的頭,一邊說:“不用了,在山上也不方便吧,它只要能陪著我就很好了。”二師兄看著我失落的樣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明年馬兒長大,我?guī)阆律健!倍熜謴膩矶疾或_我,我開心的撲到二師兄懷里,“二師兄肯定不會騙我的對嗎,那明年,二師兄一定要來接我,一言為定!就知道二師兄對我最最最好了,最喜歡二師兄了。”我緊緊地抱著二師兄,因為我真的很開心很激動,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剛剛表達的喜歡讓我的臉紅的有點發(fā)燙,我只好把頭埋進二師兄懷里這樣好掩飾我的害羞,當然,我也看不見二師兄此刻的神情,眉頭緊鎖,仿佛心中有難事一般。

我牽著馬兒,二師兄走在我身后,我們一起回了住處,大師兄正在院子里煮茶,“大師兄,二師兄回來了,還送了我一個禮物,你快來看看!”還未走到門口我便開始大聲喊,“來了來了,讓我看看是什么稀世珍寶讓我們嵐兒如此高興。”我笑的眉眼都彎了,“是一匹小馬,二師兄說要教我騎馬!”我下意識的沒有告訴大師兄,二師兄會帶我下山騎馬,“連玨真是有心了,看嵐兒高興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只是,可別好心辦了壞事。”大師兄朝著二師兄說道,我沉浸在自己喜悅的情緒中,并未感受到大師兄此時的神情,笑著卻笑意不達眼底,眼神帶刺般盯著二師兄,“走吧,我煮了茶,嵐兒最愛喝的。”“謝謝大師兄,那我們趕快進去吧。”

終于一年過去了,馬兒也長大了,只要等中秋我治療完,二師兄就會帶我下山,到了這天,大師兄拿著一顆藥帶著我到了靜室,“嵐兒,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療,可能會很疼,這顆藥能幫你減少疼痛,你吃下便躺到冰床上。”我吞下藥丸,安靜的躺在冰床上,“沒事的師兄,我不怕疼。”大師兄走到床邊,眼神柔和的望著我,手放在我頭發(fā)上摸了摸,“我們嵐兒是最勇敢的。”過了一會,師傅走了進來,“藥吃了嗎?”“吃了,師傅,這對嵐兒…真的沒事嗎?”師傅轉頭看向我,“不會死的,很快你的師妹就會沒事了。”漸漸的,我視線開始模糊,對于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失去五感,只感覺到師傅拿著刀走近了我,“嵐兒,這次要取得是你的…”后面的話我已經聽不見了,徹底昏睡過去,睡夢中,我只感覺到很痛,有一把刀捅向我的胸口,我流了很多血,胸口仿佛被挖了一個洞,心被挖了出來,胸口空蕩蕩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說話,“師傅,嵐兒她還好嗎?”是二師兄的聲音,似乎聲音中有點顫抖,“過幾天就會醒了。”“師妹她…”“你應該慶幸?guī)熋眠€能活著,如果不是你,她會遭這種罪嗎?”大師兄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生氣,我很想醒過來告訴大師兄我沒事,但是我動不了,我眼睛也睜不開,我拼命的想醒過來,但是好累,漸漸的我再度失去意識陷入了昏迷。

等我能夠睜開眼時,已經過了一個月,剛醒來的時候我總覺得心里少了點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但是又不知道少了什么,身體完好無損,只是胸口有道疤,大師兄告訴我說因為這次是最后一次治療所以取得血是心頭血,導致我昏睡了一個月才醒過來。我想問二師兄在哪,但是我怕大師兄還在和二師兄生氣,就這樣我休養(yǎng)了幾天,身體差不多已經恢復了,每天我都會在院子里等,等著二師兄來接我,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個月,這天上午,大師兄來到我房間,“嵐兒,收拾一下行李,我送你下山。”我有點詫異又有點開心,“大師兄,是…是二師兄來接我了嗎?”“嗯,二師兄在山下等著你,你先收拾,我在院里等你。”說完,大師兄便走了出去,我趕忙把自己的一些東西收拾起來,迫不及待的走出房門,“大師兄,馬兒不跟我一起去嗎?”大師兄遲疑了一會,“馬兒…你下山問二師兄吧。”我以為二師兄已經把馬兒帶下山了,于是跟大師兄一起下山,大師兄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周身也環(huán)繞著一股低氣壓,我安靜的跟在大師兄身后,走著走著,大師兄突然停了下來,我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大師兄背后,“誒,大師兄,你怎么停下來了?”大師兄轉過身來,“嵐兒,這次下山你就別再回來了。”我疑惑的抬頭望向大師兄,“怎么了?我不會下山很久的,過一兩個月我就會回來的,大師兄你生氣了嗎?還是師傅他不同意我下山嗎?”大師兄看出我很擔心,于是便笑了笑說:“怎么會呢?只是師傅要和我去一趟南疆,大概要兩三年的時間,到時候我會去二師兄那接你的。”說完大師兄便開始繼續(xù)往前走,我能聽出來大師兄的話也許是托詞,他們并不喜歡我下山,可是我已經跟二師兄約好了,而且二師兄一定會保護我的,我自己也是可以自保的,哪怕江湖險惡,又能比我在皇宮中過得更壞嗎?也許人都是自私的,我為了我自己,辜負了師傅和大師兄的期待。我停住腳步,看著大師兄繼續(xù)前行的背影,我喊住了他:“大師兄!”大師兄沒有轉身,我快步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了他,“大師兄,我只是下山游歷幾個月而已,你們不用擔心我,而且我的身體不是已經好了嗎,我回來一定給你和師傅帶禮物好不好?你們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好好好,你想什么時候回來就什么時候回來好嗎?快去吧,二師兄在前面等你呢。”我松開大師兄,慢慢地朝著前面走了幾步,轉身的時候大師兄早已沒了身影,我在原地站了十幾秒,朝著山上看,輕聲說:“我會回來的。”說完,便繼續(xù)下山。

走到山腳下的一個涼亭時,我看見二師兄坐在里面,不知道他在這等了多久,我興奮的跑過去,“二師兄!”二師兄聽見我的聲音,站起來轉身望著我,似乎松了一口氣,“嵐兒,你自己下山的嗎?”我看著二師兄,總覺得他似乎面有病色,“是大師兄送我下山的,二師兄你...你是生病了嗎?”二師兄沒有回答我,只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牽著我的手朝城中走去,我來不及思索二師兄是不是病了,我只知道此刻的我肯定病了,這么些年來,二師兄很少會跟我產生肢體觸碰,這是第一次他牽我的手,我感受到我的臉紅心跳,手心發(fā)燙,我忍不住將手握的更緊些,哪怕會熱的出汗。

一路上我興致勃勃的和二師兄講了好多我在山上就想著下山后可以做的事,都是我在話本子里看見的,二師兄都同意了,我們一直走到一處院子外面,二師兄才放開我的手,推開門,我看見馬兒在院子里,但是它看見我的時候沒有反應,我走近,壓低聲音喊了它一聲:“珍珠”,它沒有任何開心的反應,我意識到這并不是我的那匹馬,它的名字只有我和它知道,這是我兩的小秘密,在山上時,每次我喊它,它總是會很熱情的湊到我身邊用頭輕輕的拱我,“師兄,這是...”我背對著二師兄,他看不見我面無表情,“這是...我從山上帶下來的。”“是你送給我的那匹馬嗎?”我轉過身盯著二師兄,目光如炬,“嗯。”二師兄避開了我的對視,“嵐兒,你先休息吧,右手邊這間屋子是你的。”說完二師兄便走了出去,我看著這匹和珍珠外觀一模一樣的馬,想不明白為什么二師兄要騙我,明明這是他送我的禮物,是我們約定的見證者,難道因為這僅僅是一匹馬?還是說有什么別的原因導致珍珠無法帶下山嗎?

到了晚上的時候,二師兄拿著食盒走了進來,他把飯菜放到了桌上,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筷,“嵐兒”,我定定的看著他,他嘆了口氣,“院里的馬不是我送你的那匹。”我心里早已知道這個答案,“馬呢?是...死了嗎?”雖然我的內心并不想接受這個答案,但是這是最壞的結果,“嗯,中秋那天你治療的時候,它可能感知到你的痛苦,一直在嘶吼,師傅覺得他很吵,于是我把他綁在遠點的地方,結果被毒蛇咬了,等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死了,嵐兒,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它。”聽見二師兄說的話,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鼻子很酸,我忍著不肯哭出聲音,用力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直到嘴里嘗到了血腥味,為了止住眼淚我瘋狂的眨著眼睛,用雙手遮住了臉,“嵐兒...你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是師兄不好,對不起真的,你哭出來好嗎,不要憋壞了身子。”二師兄的聲音聽起來很擔憂很緊張,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去想別的事,“你...能...出去嗎?”此時此刻,我并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接觸,我站起來走進了臥房趴在了床上,當聽見二師兄出去關上門的聲音后,我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泣不成聲,不知道過了多久,眼淚仿佛都流干了,我真的很難受但是我的內心卻毫無波瀾,我坐在床邊靠著墻,雙手環(huán)抱住自己的腿,呆呆的看著窗外的天空,很黑,看不見一顆星星也看不見月亮,似乎我所見的地方就那么小就那么黑,就像我的人生,我想到了母妃離開我的那一天,宮女太監(jiān)們進進出出,把母妃以及她的東西全都搬了出去,整個宮殿空蕩蕩的,到了晚上,也是這般黑,四周寂靜的很,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

等我早上睜開眼時,眼睛有些酸脹,心里卻什么感覺都沒有,哪怕是昨晚我哭的泣不成聲,內心卻依舊毫無波瀾,我愣楞的坐在床上,不禁自我懷疑,我是不是已經變得冷血無情了?我聽見二師兄的敲門聲,但是我沒有回應,直到他推門進來,“嵐兒...你...好些了嗎?”我看見他的臉上似乎也很憔悴,眼底下有一圈青紫,我看似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了。”二師兄好像并不相信我的話,一直擔憂的看著我,我起身慢慢朝院子走去,“反正,我沒有心,感受不到難過。”院子里的小馬已經不在了,左邊有兩個秋千,秋千旁邊有一顆大樹,樹下面有一個躺椅,院子中間有一個涼亭,右邊有一個小池塘,院內種了很多我喜歡的花,這里面的擺設是我和二師兄提過的我想要的,我在外面待了十幾分鐘,遲遲沒看見二師兄出來,“二師兄!”過了幾秒,二師兄臉色蒼白神色慌張的走出來,“二師兄,你怎么了?”我很奇怪為什么他表現(xiàn)的很異常,“嵐兒,你怎么會知...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心了?”“我只是覺得自己感覺不到難過了。”我一直盯著二師兄,當然沒放過他似乎松了一口氣,神色也不再慌張,真的很奇怪,自從我下山以來,準確的說是自從我和二師兄約好下山以來,處處都透露著古怪,不論是二師兄還是大師兄,“怎么了嗎?”二師兄搖了搖頭,“沒事,你沒事就好,今天我們先休息,明天我?guī)闳ネ饷嬗瓮婧脝幔俊蔽尹c頭:“好。”

就這樣,我們一起走遍了很多地方,看不同的風景,遇見各色各樣的人,在某一天晚上,我趁著喝醉了逼問二師兄到底喜不喜歡我,是肯定的答復,是的,我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這一年多來我每天都很開心,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所求皆所愿,所愿皆所成。有時候我常常會想,是不是我小時候過得很慘很倒霉所以才讓我遇見了師傅遇見了師兄們,真真是最最最大的幸運。

這天我剛走到我們租的院子的門口,便聽見了爭吵的聲音,聽著很像大師兄的聲音,我快步走進院子,看見大師兄和二師兄早已拔劍相向,兩兩對立,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看見我進來,二師兄趕忙擋在了我面前,劍直指著大師兄,“錦之,我不會讓你帶嵐兒走的!”大師兄毫不相讓,“連玨,好好想想你做過的事,不要忘了你對師妹做過什么!你是想讓她再痛苦一次嗎?!”二師兄似乎想到了什么,劍慢慢的放了下來,我很奇怪,拉住了二師兄的衣袖,站到了二師兄前面,“大師兄,二師兄沒有對我做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嗎?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大師兄看著我的眼睛,欲言又止,“嵐兒…”我把二師兄和大師兄的劍抽走,放到了旁邊的石桌上,“我們有話好好說行嗎?大師兄,你是來…接我回山上嗎?你和師傅從南疆回來了?”雖然和二師兄雙宿雙飛的日子很快樂,但是我還是會想念大師兄和師傅,“嗯,回來了,師傅怕你身體還會不會有一些后遺癥,所以讓我來帶你回山上再檢查檢查。”聽到大師兄說的我很欣慰,原來師傅不曾想趕我走,甚至還一直想著我的身體是否安然無恙,我正想滿口答應,二師兄突然攔住了我,“你確定,只是檢查身體嗎?”“怎么?我的話你可以不信,你連師傅的話都不相信了嗎?你是不在乎嵐兒的安危了嗎?萬一她身體內還存在一些隱患呢?”我抱住二師兄將他兩分開,“好啦好啦,明明就是一些小誤會,師傅是為了我著想,我也想師傅了,那我們就先回山上好不好?”二師兄沒說話,我也就默認他同意了,“大師兄,那我們明天再回去好嗎?我們今天就去買一些吃的,還有師傅最愛喝的酒帶回去!還有還有我有好多話要跟大師兄說!”大師兄的眼神變得柔和,笑著對我說:“好,嵐兒這一路上肯定瞧見不少趣事,大師兄也想聽聽。”

過了幾天,我們回到了山上,師傅在院子里煎藥,“師傅!”師傅聽見我的聲音,笑著說:“嵐兒回來了,快讓我瞧瞧,是不是長高了變更漂亮了。”我笑嘻嘻的快步走到師傅面前,“師傅,我現(xiàn)在的身體挺好的,能跑能跳還能吃。”師傅遲疑了幾秒,“那就好,先休息吧,晚上我們再檢查一下。”

我把帶回來的東西都安頓好,大師兄和二師兄都被師傅叫走了,我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內的擺設變化不大,唯獨鮫紗床簾不見了,我有點疑惑,但還是接受了,畢竟,這對我而言并不重要。到了晚上,師傅端著一個木盒走了進來,上面有一把匕首,一個空碗,以及一碗藥,“嵐兒,你先把這碗藥喝了,然后再放一碗血。”我皺著眉頭把這碗很苦很腥的藥喝了,然后用匕首劃破掌心放血,等師傅端著盒子走后,我便開始陷入昏睡,只是不知道這次我意識醒來的很快,似乎只是第二天我便能聽見感覺到周圍的聲音,但是睜不開眼睛,突然我聽見了腳步聲,聽聲音不是我熟悉的人,步伐很輕,應該是個比較瘦弱的人,她慢慢靠近了我的床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許久,“你便是那個無辜的女孩吧,嵐兒?我聽師兄他們這樣喊你,長得可真好看。”她伸出手在我的頭上臉上撫過,“是我害了你,讓你白白遭受這種罪...咳咳...”說著這名女子咳嗽了起來,聲音也開始帶著哭腔,“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不挖你的心...我便活不過來,我只求能活著陪伴父親和錦之,就當...咳咳...就當是我欠了你的命,這顆心在我這會好好地,下輩子...記得找我索命...咳咳...”聽見她說的話,我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從何思索,“小師妹!你怎么出來了?!”是二師兄的聲音,聽起來很慌張,“二師兄,我只是...想來看一看救命恩人...咳咳...”“你的身體還沒好,不宜到處走動,我送你回房。”只聽見兩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我冷靜下來,仔細回想那名女子說過的話,下山前那次治療總覺得身體里少了點什么,從那之后,內心都變得波瀾不驚,二師兄聽見我說沒有心時的驚慌失措,自從上山以來每年中秋我都要被放血從而昏迷好幾天,他們從未喊過我?guī)熋茫瑥膩聿辉试S我下山,往事一幕幕回現(xiàn)在腦海,山上很難養(yǎng)殖蓮花,可是年年大師兄都會盡心盡力去栽植培育,師傅房間有一個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女孩子的玩偶和衣物,那時候師傅發(fā)現(xiàn)我偷偷溜過去打開看時還將我趕了出去并讓我再也不許踏入他的房間,二師兄年年都會帶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回來,有一年我偷偷拆開看過里面都是雙份的,可是到我手上時卻只有一份,師傅師兄經常會外出,可是從不告訴我去哪,我的大腦告訴我我現(xiàn)在應該很難過,可是我沒有心,我感覺不到難受,我只能感覺到有眼淚不停劃過我的臉,我只能感覺到我是多么的可笑可悲可恨。等我能夠睜開眼時,我看見二師兄趴在床邊睡覺,滿臉憔悴,似乎是守了我很久,我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直直的望著屋頂,已經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該難過還是憤怒,如果沒有師傅,我也許早就死在了十歲那年,如果沒有師兄,我根本不會讀書習武,這么些年來的種種歷歷在目,既然只是要我的一顆心,拿去便是了,從記事起,母妃便告訴我我體內有一顆佛珠,能夠保我不死,這件事我誰都不曾說過,哪怕是師傅師兄,也許這就是我為什么被挖了心卻不死的原因,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這個秘密,我不敢輕舉妄動,只希望能夠活著離開這個地方。

過了一會,二師兄醒了,“嵐兒,你醒了,怎么樣?”“嗯。”見我神色淡淡,面無表情,“嵐兒…你怎么了?”我轉頭看著二師兄的眼睛,“連玨,我能一個人下山嗎?”我看見二師兄不知所措的表情,欲言又止,“我能活著下山嗎?”我想他應該明白我知道了些什么,驚慌失措的站起來往后退了幾步,我坐起身,“連玨,我,能活著,一個人,下山嗎?”二師兄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沉默不語,臉色蒼白,“嵐兒...你...都知道了?”我不禁覺得很可笑,“我不該知道嗎?我的心可是在別人身上呢。十年的時光,我竟活成了別人的藥引子,真是,可笑至極!”越說我的情緒就越激動,甚至下床站到了連玨的面前,直直的瞪著他說,“真相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用我一顆心抵你們這么些年的養(yǎng)育之情,從今往后,我們再不相見。”我看著連玨忍得發(fā)紅的眼睛,似乎在極力忍著不讓眼淚流下,雙手緊握著,隱隱約約看見有血滴落,“二師兄既然給不了我保證,那我去找?guī)煾当闶橇耍伪卦谶@浪費時間。”說罷我便準備出門,二師兄突然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別去...別找?guī)煾担乙欢〞涯惆踩钪拖律剑阈盼遥 蔽矣昧硪恢皇职阉氖殖堕_并往后退了兩步離他遠些,“好,我信你最后一次。”二師兄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我并不想聽,我也不想看見他,“我累了,你出去吧。”“…好。”等二師兄關門出去之后,我開始琢磨如何自己逃下山,在這般境地下,我早已不知道還能夠相信誰。

到了晚上,我推門走到院子里,卻發(fā)現(xiàn)四周寂靜無人,我朝著后山走去,直覺告訴我那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印象中師傅和師兄們很多次都是從后山方向回來,而且他們很少允許我往后山走,借口說是后山師傅養(yǎng)了很多毒蛇毒蟲,會傷害到我。

大概走了十幾分鐘,看見一個人影站在樹下,我慢慢向前走去,是二師兄,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一直等在這,我走近,“二師兄是要在這等著抓我嗎?”我看著他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我知你不會再信我,所以在這里等你,送你下山。”他靠近些想要牽我的手,我躲開走到旁邊,“那便勞煩二師兄帶路了。”大約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在左側不遠處看見一處院落,燈火通明,從外觀來看和我們在山上的房子一模一樣,我心中了然,這就是那名女子住的地方,我收回目光繼續(xù)朝前走,又有一個人影在路邊站著,走近一看,是那名女子,披著白色大褂站在路邊,臉色蒼白,“師妹?你怎么...”那名女子笑了笑,“二師兄,我想和這位姑娘說說話,行嗎?”二師兄側了側身擋在了我前面,“夜里涼,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吧,你快進屋休息吧。”那女子的目光越過二師兄看向了我,“可以,麻煩二師兄,讓讓。”我能感覺到二師兄此刻很緊張,我越過他跟那名女子走進了院子,果然,里面的擺設都是一樣的,我指著我房間的位置,“我能進你的房間看看嗎?”她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這是她的房間,笑著說:“當然可以啦。”她推開門,我走進去,那件鮫紗床簾果然在這,我看了看四周,家具器皿擺的地方是一樣的,只是她的會更顯精貴,我的目光被桌上的一顆鮫珠吸引,這和我掛在珍珠身上的那一顆一模一樣,我不禁開始懷疑,“我想問問,你這顆鮫珠是從何得來的?”她走近看了看,“這是一匹馬身上的。”我握緊了雙手,果然,連玨騙了我,“能具體說說嗎?”“大概是那時候...我醒來之后,也就是...挖心之后,有次我在院子里走動,看見一匹黑色的馬,我想摸摸它,但是它很激動把我撞倒了,大師兄看見了,就把它...殺了,我很難過,我覺得是因為我的原因導致馬兒被殺了,于是我取下它身上的鮫珠,放在屋子里,天天給它念經超度,希望它能早日轉世。”我很生氣,是我害了珍珠,它和我一樣,都在被人操控。“謝謝你。”她輕輕拉住我的手,“是我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我根本無法醒過來,你千萬不要怪我爹和師兄們,尤其是二師兄,他們真的只是為了我才做下這種事,如果你要報復...就報復我吧,一命抵一命,把你的心拿回去。”我冷靜下來,“你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我說清楚嗎?”“好,我們坐下來慢慢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們坐了下來,她倒了杯水給我。“大約是永和二十年,大師兄和二師兄帶我下山游玩,二師兄是將軍的小兒子,那一年皇帝大壽,二師兄需要提前回將軍府,大師兄則帶我回山上,聽路上的行人都是那段時間的京城熱鬧非凡,我很想去看看,就和二師兄偷偷溜走了,回到了將軍府,當時距離皇帝壽宴大概還有一個月,我們在一個酒樓里吃飯,那家店的翡翠鴨子是一絕,那天有好多異域裝扮的人在店里,吃著吃著,周圍的人都倒下了,二師兄意識到菜里有毒,可是已經晚了,二師兄是習武之人用內力將毒壓住,可是我不能,我記得那時候無論二師兄怎么運功,都止不住我吐出來的血,不過還好我身上一直帶著一顆我爹煉制的解毒丸,我服下后就陷入了昏迷,后面爹和大師兄收到信后趕來,暫時保住了我的命,于是我便一直昏睡。”聽見她的話,我回憶了一下,在父皇五十大壽壽宴前一段時間,趁著宮里的人忙碌,我從冷宮后院的一個洞里鉆了出來,我記得當時還用一根朱釵換了一個鴨腿,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就是她們吃飯的那個酒樓,當時我站在門不遠處,聽見里面聲音很嘈雜,有人跑來跑去,我待了一會就跑回宮了。“后來聽大師兄說,二師兄匆忙回到山上,他說他瞧見一個女孩也吃了食物卻沒有毒發(fā)的跡象,于是爹跟著他回到了京城,找到了你,發(fā)現(xiàn)你的血百毒不侵,那年第一次換血后,我便醒了過來,只是身體還是很虛弱,此后每年中秋我們都要進行一次換血,直到最后一次...挖了你的心,為了不讓你死,將一只蠱蟲放進了你體內。可是...不知為何,我的身體并沒有痊愈,所以這次爹又把你叫了回來放血,我不想再這樣了,你快走吧,趁著爹和大師兄下山買藥了,趕緊走,不要再相信他們了,我不想再害你了...”她說完早已淚流滿面的跌坐在地上,正相反,我面無表情,不悲不喜,似乎早已認命,我當然知道為什么她無法痊愈,我的百毒不侵不過是因為我體內的佛珠罷了。

我站起來走了出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二師兄,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直到站在他面前,我看著他眼中的不安與擔憂,“嵐兒...”我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連玨,原來我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可真是謝謝你呢,這一巴掌就當我送你的謝禮。從今往后,再遇見,別怪刀劍無情。”說完我轉身朝著山上走回去,連玨拉住了我的左手手臂,“嵐兒,你要去哪?”我轉頭,看著他,笑了笑,右手從衣服里拿出一把匕首,直直捅進了連玨的腹部,這是前些年連玨從山下帶回來的小玩意,刀身是可以伸縮的,平時縮在刀柄內,按動按鈕就可以彈出,一直按著就可以伸縮,我拔出匕首,將他推倒在地,望著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我不禁笑出聲來,“連玨,我說過,刀劍無情。”邊說我邊用手帕將刀刃上的血擦干凈,語畢,我將手帕丟在了地上,繞過連玨的身體,朝山上走去。

走到了山上,我看著生活了這么多年的院子,卻也是將我困住的囚籠,我從廚房拿了幾壇酒,倒在了院子各個角落,點了一把火,我站在門前,看著曾經最熟悉的地方被熊熊烈火吞沒,濃烈的煙霧開始四散,我轉身下山,既然師傅和大師兄不在,那也沒必要從后山溜走了,走著走著,我聽見了不遠處有腳步聲,于是我往臉上抹了點灰,將衣服扯的亂七八糟,裝作慌張的朝山下跑,邊跑還邊咳嗽,果然,是大師兄回來了,我跌跌撞撞的跑到大師兄懷里抱住他,“大師兄!咳咳...救救嵐兒...咳咳...”大師兄趕忙抱緊了我,不停安撫著我的背,“怎么了嵐兒?我在山下看見山上似有火光,怎么突然著火了?”我躲在大師兄懷里,“本來我在房間里休息,突然,一個女子沖了進來,嚷嚷著要挖我的心,我們在爭執(zhí)中打翻了燭臺...咳咳...”大師兄聽完我說的話,很著急的將我拉開,“那名女子呢?她有沒有事?她是不是還在院子里?”我連忙點頭,“好像...我不記得了...”大師兄轉身就想往山上跑去,我從衣服里拿出匕首,趁他轉身之際,我直直捅入了他的后背后又抽出來,他轉身要給我一掌,我閃身躲過,我看著他滿眼震驚,“嵐兒...你騙我?你這是...你知道了?”我笑了笑,“是啊,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我低頭看了看拿著匕首滿是獻血的手,“大師兄,這一刀就當作對你的謝禮,從今往后,大路朝天,不再相見。”說完,我轉身朝著山下走去,這條路我走過無數(shù)次,然而這一次,是我走過感覺最解脫的一次,到了山下,我找了條小溪將匕首和手上的血洗干凈,從山下朝山上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火光,我不確定兩位師兄會不會死,匕首上抹了毒,如果救治及時就會無事,生死有命,我的仇已經結束了。

就這樣過去了三年,這一路上我曾聽路人說,靈山被一把火燒光了,門派里的人也銷聲匿跡尋不知死活,我一路走走停停,看遍了很多不同的風景,最終在北邊的一個小鎮(zhèn)上定居了下來,就這樣度過了我的一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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