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和直接從休息室里沖出去,迎面就撞上剛走到這邊的紀晝暄。
看他抓著衣服往外跑,紀晝暄不由得提醒道,“一會兒還有一些拍攝。”
“我哪兒還管得上……媽的,沈瑜成那個傻逼,竟然綁架我哥去威脅白羽……”
桑和的聲音隨著他遠離快速消聲,但紀晝暄還是聽到了令人敏感的字眼,忙不迭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我的車就停在外面,你跟我來!”
桑和一頓,立刻調頭。
“快快快,晚點我哥要被霍霍了。”
……
三千攏起北風吹亂的發絲,望向前方。
桑雋被束縛住手腳,狀態算不上好,正被沈瑜成挾持著立在懸崖旁邊,距離那個深不見底的溝壑,只有一步之遙。
沈瑜成倒是保險,不僅在旁邊放上了重物,還給自己綁了條繩子。
三千緩步走過去。
在她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沈瑜成也看到了她,在她走到距離他們一定距離的時候,沈瑜成喊了停。
他沖三千抬了一下下巴,“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沈氏集團股份的轉讓書,對吧?”
三千從手提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翻開展示給他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沈瑜成簽過,令他感到恥辱,但也足夠他去辨別這一份轉讓書是切實合法的合同。
上面顯示的,僅僅是白羽名下占有的沈氏股份就高達40%……沈瑜成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可怕之處。
在他們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她竟然能如此瞞天過海地拿到這么多股份,讓人甚至不敢細想她私下究竟布下了多少陷阱。
“不過,白羽,你也敗在他身上了,不是嗎?”
沈瑜成看著那令人驚懼的數字,又下意識看向自己手握的把柄,忽然心安了起來。
他令人反感的笑容中裹夾著得意,癲狂和自以為是的把握,把記錄在故事中的單一而愚蠢的反派演繹得活靈活現。
“為了一個男人,你愿意把這些都交出來,呵,果然女人還是女人……啊!”
熟悉的疼痛,熟悉的煙灰缸,熟悉的炸響。
嘭的一聲,白花花的玻璃碎片在他腳邊炸裂,他幾乎不可置信。
在這個情景之下,他手握著桑雋的性命,這個女人卻敢對他動手?!
她是不是瘋了!
“白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沈瑜成的神情在原來的猖狂和如今的驚懼中扭曲變化,十分難看,而對面的三千已經把第二個煙灰缸拿了出來。
她握著這個趁手的道具,注視著這個蠢貨,扯了扯嘴角,“沈瑜成,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
“你人品低劣,唯利是圖,自以為是,肆意妄為……我簡直可以把所有形容人惡劣的詞都用到你身上。”
“我拿出沈氏40%的股份就桑雋,在你眼里是什么?意氣用事?婦人之仁?還是任何你能夠說出來貶低我的詞?”
“你覺得他的性命比不過40%的股份,所以你覺得我是蠢,而這恰恰證明了你毫無底線的人品和本性。”
“當利益足夠時,你會越過法律,道德和規則,拋卻人性,殘殺同類。”
三千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攤開手無奈道,“我們的任務之所以這么繁重,就是因為遇到了那么多像你這樣的人。”
“不過這種話就說到這里吧,反正再多也救不了已經腐爛的靈魂。”
她甩甩手中的文件。
“你知道我為什么敢打你嗎?因為你的命脈捏在我手上,沈瑜成,現在不是你威脅我,而是我和你談判。”
“我太了解你這樣的人了,自私自利,你不會想讓自己受傷,所以……”
“如果你敢對桑雋動手,我敢保證,這份文件我會立刻撕成碎片,到時候你就是個殺人犯,別說重鑄沈氏榮光,你連普通人都做不成。”
“如何呢?”
三千抱起手臂,在這個罪犯氣急敗壞又無法反駁的神態下,慢條斯理地把選擇擺在他面前。
“是我把這份文件放在你面前,你放了桑雋,還是……你把他從這里推下去,看著他粉身碎骨,然后在警笛聲里看著我撕掉你的救命稻草?”
……
“啊——”
一聲響亮的嘶吼聲劃破天際,調高得聽不出他的主人是誰。
剛從車上沖下來的桑和和紀晝暄心瞬間提了起來,馬不停蹄就往聲源處沖去。
等他們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跑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
三輛警車,好幾位警察,攔著白羽的桑雋,和躺在地上蜷縮著抖動的沈瑜成。
旁邊還有兩個記者,絲毫不可憐他地拍拍拍。
兩個人俱是一呆,桑和先反應過來,顧不上別的,先跑到桑雋面前把他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你沒事吧?沒斷個手指斷個腿之類的吧?”
桑雋是被沈瑜成下了藥,現在已經緩過來了,除了聲音略有些沙啞外,沒什么大問題。
“白羽來的很及時,我沒有事。”
然后是緊跟其后的紀晝暄,“小羽,你沒事吧?”
“我沒事。”三千抱著兩個煙灰缸,深深地嘆了口氣,充滿了遺憾,“還有兩個沒用上,真討厭。”
“……啊?”
桑和看了看煙灰缸,又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片殘渣,最后,望向了那個仍舊沒有緩過來的沈瑜成。
“難道你……”
當時的沈瑜成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明顯有利于他的選項,讓三千將文件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然后退開。
等他拿到了文件,會如約放過桑雋。
三千于是按他所說的,把文件放到了他指定的位置。
可沈瑜成把文件拿到手,確認無誤后,卻突然翻臉,直接沖著桑雋去了,伸手就要把他從懸崖上推下去。
“沈瑜成,你是白癡嗎?”
然而,就在他即將靠近桑雋的那一刻,白羽的聲音從他背后響起。
平靜,鎮定,安之若素。
竟然沒有一丁點兒該升起的驚慌失措和恐懼。
“你應該不會覺得,我沒想到你會變卦吧?真是無腦呢。”
可不等他轉頭去看情況,就感受到了一道炸響和來自腿部的劇痛。
他一個失力,跌倒在地,躺在了一片細碎的玻璃渣上,尖銳的碎片劃傷了他的皮膚,但這些傷痛遠不及腿那里的痛楚。
這個人終于體會到了三千能夠讓煙灰缸爆炸的力度……究竟有多狠。
這還沒完。
在他倒下之后,三千緊隨其后地趕上來,抬起第三個煙灰缸,狠狠地沖著人中間的那一塊肉一砸。
“……”
不要說嘶吼的沈瑜成了,近距離看到這一幕的桑雋都感到了牙酸和顫抖。
他應該感謝沖過來的警察和記者,不然,剩下的兩個煙灰缸都得招呼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