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高三牲。
在其他學生走親戚的時候,高三學生陸陸續續回校。
最后一個學期,厚積薄發尤為重要。
打好了前仗,立足好后端。
實現夢想的過程從來都不是輕輕松松的,你要打敗很多很多迷茫、委屈、懶惰、軟弱,你可以隨時要給自己打氣加油,管住那個想退縮的自己。
當身邊的一道道風景,變成了回憶,才忽然發現,風景依然在,人已非少年。起初,我們揣著糊涂裝明白;后來,我們揣著明白裝糊涂。
少年應有鴻鵠志,當騎駿馬踏平川。
今朝有心苦勤奮,明朝一步青云。
這周,難得的一天假,宴澗本以為回到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可沒想到是,一打開門就是這樣吵來吵去的。
“你看看你,不好好讀書,打什么架,都多大了”宴媽媽蘇芳站在宴敬旁邊,而他就坐在沙發上打著游戲。
宴澗在門口停頓了幾秒,看了他們幾眼,然后就走回房間。
剛好經過宴敬旁邊時,“宴澗,你看到人不會喊人嗎?”
宴敬從手機上抬起頭,看著他這個弟弟,很久沒見了,身高長了不少。
他們兄弟倆說出去真不怕被人笑話,親戚們都知道他們是兄弟,可實際上堪比陌生人。
“沒什么好問的,人都在這,一年也見不到幾回,能說什么?”
宴澗也沒因此放低姿態,實事求是,本身就是他們的問題。
“那你這里是怪我們了?我們在外面賺錢養家,你和哥哥都要讀書,偶爾不回來,沒有對你給予關心,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蘇芳的語氣,沒有一絲作為母親和藹的樣子,一副命令的表情,似在強調,我說的話,你必須按照這樣來做。
宴澗聽著這話,奇了個大怪,腦子差點沒轉過來。
偶爾?是嗎?現在都過去多久了。
已經快要高考的他,從上了高中之后,更加不管不問,估計他們都不知道這回事兒。
想要知道結果,一問便知。
“那我現在讀高幾了,你們知道嗎?”
宴澗反過來問他們,并沒有回答剛剛蘇芳說的話。
不用等他們的回應,看著他們的眼神,就知道意思了。
真可笑,流著一樣的血,此刻就跟地上的野狗差不多。
宴敬硬是覺得氣氛不太夠,“高幾啊,高一嗎?哎不對啊,我記得不是,高二,是不是”
宴澗看都不想看他們,多看幾眼就犯惡心。
走回房間,關上門,這次他們沒說什么,也沒有阻攔。
宴澗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臉上,閉上眼睛,一想到的就是剛剛一幕,所謂的母親,對他投來的是指責的眼光。
而他父親一直待在陽臺,忙公事,可是那么大的聲音總不能沒聽見。
唉…算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晚飯的時候,蘇芳的態度又轉好了一點。
就在宴澗說完他讀高幾那句話的時候,她還真的不清楚。
想著就只有二伯知道了:“二哥啊,宴澗他讀高幾了啊?是不是高二了”蘇芳打著電話,朝著話筒大聲說,生怕手機里塞不下她的聲音。
宴江陵還覺著是有什么事,一聽也是一股氣。
“高三了,還有最后一個學期,不是我說弟妹你了,蘇芳,你們做得真不要太過,多陪陪小宴,高考壓力很大的”
宴江陵語重心長,多的話不用多說,都是做父母的人。
蘇芳一聽,什么叫做得不要太過?“我們哪里沒有陪他,我和他爸一天到晚忙得不省人事”
宴江陵聽著這話,真的不像是一個母親能說出來的。
你說他們有什么怨言嗎?也沒有什么能說的。只能得出一個原因,就是偏愛。
專門寵大兒子,把最好的都給大兒子,到宴澗這里就是,一副說教的模樣。
“宴澗啊,你快高考了,好好學,知道嗎?像你哥哥一樣”蘇芳夾菜的過程中,看見他都只顧著吃飯。
而后,她又一副好母親的樣子,給宴澗夾菜,展現一個好的形象。
“噠”那一塊參雜著芋頭的排骨掉落在了餐桌上。
宴澗放下碗筷,抬頭看著蘇芳,“我對芋頭過敏”
真就是很讓人傷心,一桌菜就有兩個是跟芋頭有關的,芋頭排骨,涼拌小芋艿。
也很讓人笑話的是,兄弟倆一個喜歡吃芋頭,另外一個又對芋頭過敏。
“不能吃就早說啊,耍什么少爺脾氣,說得每個人都要依著你”宴敬在旁邊也看不去,好好的菜就這么的掉了,真浪費食物。
宴澗覺得這頓飯也沒必要再繼續了,看著宴敬的吃相,還有母親的不知情,真令人作嘔。
究竟是什么讓他們做到了這一步?這也都是他的父母他們的原因。從頭到尾,宴澗就是受害者,他們三個從來都不知道他心底兒想的是什么。
“像他什么?像他打架嗎?得了處分又讓爸給他擦屁股嗎?也不嫌害臊”宴澗從來都不是不敢說話的人,反過來他說的話就有點刺耳了,剛剛的問題他聽了,他也給出了合理的回答。
“艸你大爺的,你特么說誰不害臊呢?”宴敬本身也是脾氣容易沖動的人,現在已經想過去抽人了。
“夠了,有什么好吵的,吃完都滾回去房間去”宴席松不說話,真是會把他當透明人。
宴澗此刻也不想藏著憋著了,這段時間的學習壓力已經夠嗆的了,現在宴敬的話撞到了他的傷口上。
宴澗已經忘了宴席松他們在旁邊,一個大步邁過去,攥著宴敬的衣領,握起拳頭,一拳過去。
宴席松和蘇芳兩個一人拉一個,都是成年人,蘇芳拉著宴敬還是有些吃力的。
“有什么好打的,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蘇芳看著宴敬被打傷的嘴角,隱約在溢血。
這就讓她更多話的說宴澗了,一氣之下,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她也照著做了。
“啪”很響的一巴掌,宴澗的右臉瞬間起了五個手指印,可想而知這個力度,下手是真的很狠,而且打的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宴澗沒什么好說的,用舌根頂了頂腮部。“下次再這樣犯賤,我不介意再來兩拳”
宴敬就是閑事情不夠麻煩,還在旁邊扯淡:“那你能怎么樣?反正打你的是媽又不是我,我頂多痛痛而已”
“宴敬你閉嘴!!”
蘇芳現在已經很混亂了,剛剛就是一氣之下,沒有經過考慮,本能的就去扇了一巴掌。
是啊,頂多痛痛而已,宴敬說的沒錯。
宴澗頂著紅腫的臉,笑了出來,“嘁,真是好笑,連自己的親媽想都不想對自己的兒子真的能一巴掌下去”說出這話時,宴澗的眼眶透紅,眼淚強忍著不落下來。
即使是被這樣的人傷透了,也不會在他們面前掉淚,他們不配。
“小宴,我,我剛剛,媽媽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見你哥哥那樣,我才…才…”蘇芳這時候覺得有些心痛了,因為是沒有一個愛自己孩子的母親會這樣子做的,說完她就想拉著宴澗過來,跟他好好說話。
“滾,別碰我,你們真讓我惡心,真的,以后都不用這樣了”
一個孩子能對自己的父母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里是有多難受。
他的家庭關系是有多糟糕,是的,是很糟糕。
母親能對宴敬偏愛到這種程度,也是只有他們能做到的,就是因為從小到大太寵宴敬了。
久而久之,宴敬犯了什么事,他們能解決的都解決。
就像宴敬高中時候,喜歡一個女生,追了人家好久,女生就是對他不感冒,因為女生已有喜歡之人。
然后他就去找那個女生喜歡的男生,叫人家出來,二話不說,把人家打得半死。
打架這件事,是他父親壓了下來,不然,這事兒傳出去,花里胡哨的風條都有,影響的就是宴席松的事業。
當時,宴澗知道了,現在還很清楚的記得,他當時說了一句,“建議你們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是不是心理扭曲了”
宴澗回到房間,重重的帶上門,把他們隔絕在門外。說什么也聽不見,房子的隔音都是極好的。
宴澗坐在床邊,手指撫摸著自己的臉。
痛,是真的痛,下手真的很無情。
蘇芳的手指甲剛好又是剛接的美甲片,很長,扇出去的時候,甲片尖頭從他臉上劃過去一道痕。
宴臉洗漱完之后,拿濕毛巾熱敷了一會兒,然后又拿消腫的噴霧噴了噴。
二伯的電話這時候打了過來。
“喂,二伯”
“宴澗啊,還好嗎?如果自己不想跟他們說話可以不去說,不用理他們了”
二伯應該也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畢竟這種事蘇芳從來都是閑不住的。
就是再想讓其他的親戚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真的,蘇芳這樣的做法,真的不配做母親。至少是在宴澗的眼里是這樣。
“還好,已經沒事了,明天就消得差不多了”宴澗躺在床上,話筒里聽著二伯的教誨和關心,心窩頓時熱了起來。
此時的眼睛也很不聽話,淚水流了出來,模糊了視線。
“嗯,知道了,不會了”宴澗哽咽的時候,二伯聽出來了。
“哭出來吧,哭了會好受一點,唉,我也沒想到你媽會做成這樣,何必呢,沒事,日后都有二伯在,好好備考了,不要讓他們影響心態,考出去,考去另外的城市,最好是二伯這邊,二伯照顧你”
受委屈了就找我,你可以向我傾訴任何事,任何人走了我都會一直在。
簡單的一層叔侄關系,已經變得不簡單了。
以后的日子里,宴澗流淚的次數是可以數出來的。
一次是現在,另外兩次是司晚照,還有一次就是二伯生病。
世界本就不公平,所以我們想要通過努力,在我們的職責范圍內,讓世界公平那么一點點。
我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得到舒適,不委屈自己,不計較他人,即使自己會很難過,但是,抬頭看,依舊是陽光燦爛的時刻。
時間一天接著一天,一想到有著很糟糕的家庭關系,宴澗已經覺得自己無法再向司晚照靠近了,總怕會耽誤她的前程。
要是自己不是他們的兒子就好了……
那樣是不是就不會……
或許吧,結局應該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