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小花魁是怎么想的，路昱看著李如晦跪在地上卻強裝鎮定看著自己的樣子，有點厭惡的說道：

“本相再給你一次機會，說，為什么?！?

路昱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力量，可以說就算這李如晦犯了誅九族的大罪，他也能周轉幾分，但不懼不意味著能平白的為人背鍋。

怎么，你認個義父，我還就要給你當背鍋俠，替你扛事了？

李如晦眼神顫動幾下，他知道這是路昱最后的通碟，他不敢再心存僥幸，所以不再隱瞞，他顫抖著將今天的事情給路昱說了一通。

很多事情他都刻意淡化，只將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通，最后路昱聽到的就是小皇帝去逛青樓，這個李如晦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膽大的和當今陛下起了沖突，雖然他沒說最后被潑了茶水后具體干了什么，但路昱也能猜到幾分……

路昱看著李如晦苦著臉訴說，最后也忍不住捂臉，以李如晦聽不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表達他震驚意思的詞：

“牛逼！”

震驚你相爺一百年。

路昱差點沒把那手中的扇子給掰斷，心中真的無語又有點好笑。

無語是李如晦竟然可以做到這種事情，他這個指鹿為馬的大奸臣，皇帝的好相父都還沒和寧元搶過女人動過手，你小子竟然如此“莽”，兩件事一起干了，把那小皇帝搞得像是苦主一樣。

好笑是這李如晦干完這些事，竟然跑過來投靠他解決。

而這也莫名讓他聯想起歷史上著名的“毆帝三拳”故事。

史書上記載的是：文襄嘗侍飲，大舉觴曰：“臣澄勸陛下酒。”帝不悅，曰：“自古無不亡之國，朕亦何用此活！”文襄怒曰：“朕！朕！狗腳朕！”文襄使季舒毆帝三拳，奮衣而出。

——《《魏書·孝靜紀》》

北魏末年，權臣高澄一日與皇帝元善飲酒，當時臣子和皇帝共飲必須是跪坐，但高澄不以為然站著就勸皇帝喝酒：“小老弟，走一個。”

皇帝頓時不悅，心想那曹丞相都得裝個表面功夫，你這家伙連個面子都懶得裝？再加上當時大臣在場不想丟了面子，便說了一句茬色內厲的話。

但結果出乎他的意料，高澄那家伙是真的不留情面，見他拒絕當時就摔了酒杯，跳腳大罵道：“你娘的，朕朕朕，你是個狗屁的朕！”當時就派在場的心腹崔季舒照著小老弟的臉來了三拳，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一遍。

如今這李如晦和那高澄雖然不一樣，但這家伙是親自動腳，甚至還當面搶小皇帝的女人……不怪路昱直呼牛逼，說句那啥的話，這比大庭廣眾下扇某國總統還要來的刺激震驚。

你小子真是前無古人的厲害。

路昱不知道寧元身邊為什么沒有侍衛，想了想這件事發生的巧合也太多，為什么李如晦要去那個風月閣，為什么小皇帝又要主動見素未蒙面的李如晦……

李如晦隱瞞了很多，路昱心中有了些計較，看著他道：“本相知道了，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李如晦一驚，連忙道：“相爺，小子真不知道陛下會在那風月閣，如今也只有您能救我和李家了?！?

他趴在地上不肯起身：“如果相爺真的能救下我李家，我李家人肯定會記住您的大恩大德，從此以后我們愿意為您馬首是瞻?！?

他緊張無比，以頭搶地等著路昱發話決定他一族人的命運。

路昱輕輕用扇子敲了敲手心，他審視了一下地上的李如晦，道：“你或者你口中的李家想讓我怎么做？為了救爾等和陛下作對？”

路昱才不想淌這個渾水，可以說憑著體內越來越雄厚的靈氣，現在他越拖時間則局勢越有利，怎么可能這么快的和皇帝撕破臉皮。

當然，也是因為李家在路昱心中份量不重，若是將李如晦換成夫人親族的子弟，那么他再怎么也會出手，只能說可惜，一個寧元中意的小花魁和李家許諾的東西并不能打動路昱。

完了。

如同晴天霹靂，李如晦驀的有點想哭，路昱這句話已經表達了他不愿出手的意思。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想到因為自己做的蠢事要連累家族所有人，李如晦一時間淚水不斷，比身旁還算鎮定的成玉姑娘都有所不如。

“相爺?！?

成玉也跪了下來，哀聲請求。

路昱不為所動，轉頭對身旁的秦大說道：“送李大公子和這位花魁姑娘離開。”

秦大聞言憐憫的看了兩人一眼，幾步走到他們身邊，伸手就要去拿李如晦。

李如晦心如死灰，跪坐在地也沒有了動靜。

“相爺?！?

直到門外一侍衛飛速跑進來，在路昱身旁耳語幾句，把手中的一紙張遞過來，路昱看了兩眼臉上的表情才融化開。

李如晦像是也感覺到什么，再次眼巴巴的看著路昱。

路昱果然回心轉意般揮了揮手，秦大見此又收回手。

“如晦拜見爹爹！”

李如晦蠢了一天，這次終于精明了一次，他見縫插針的喊道，臉上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激動。

路昱對于他這種認爹的行為很無奈，但點點頭也算是承認了。

李珂是有本事的。

他看著手中的紙，感慨的說了一句。

真正的殺手锏其實就是這張紙。

李如晦不知道，李珂從來沒有天真的認為路昱會那么輕易的接受條件，所以在他動身后，就急忙寫了這么一封密信，將寧元這些日來和他聯系的所有事情都記在其中，其中就包括寧元暗地衣帶詔聯系的所有大臣還有聯系方式。

路昱明白這張紙的價值，所以態度才轉變這么快，他看著李如晦道：

“你父是有些本事的，至于你……”

李珂這么一做，可以說徹底把屁股坐死在路昱這邊了，當然不這樣路昱也肯定不會救他，李珂顯然明白了這一點，信上多是表忠心之語。

而這李如晦比起李珂的果斷來說就顯得差強人意，這番登府可以看出他雖然有很大的才名，但實在的東西卻不那么多。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說的也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