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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何時如夢何時醒

我所期待的事情到底不能如愿進行,皇上最終還是沒有露面。但是南方災民的問題卻被非常完好的解決了,因為李鼐召集全京城的富豪,為災區捐了一大筆錢。而最終被負責押運糧款的人也是李鼐推薦的,是杜云英的大哥杜云峰。這一舉動,極大地震撼了整個圣朝,現在全天下百姓都知道當今三皇子是一個體恤百姓的好人,而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大皇子李正,居然毫不意外地被所有人拋諸腦后。京城中的達官貴人也對李鼐的做法表示支持,就連那些被壓榨得相當慘烈的商人們,也口徑一致地表示對三皇子的欽佩,好似拿錢的不是他們一樣。李鼐早就在商人和低級官員中間培養自己的勢力,我倒是不奇怪這些人的反應,但是,前一天李鼐剛剛在朝廷之上宣布會為南方災區百姓籌款,第二天整個圣朝的人都知道李鼐要為災民造福了。這消息傳播之迅速,絲毫不亞于英特耐特啊!聰明人都知道這其中絕對有鬼——我當然不屬于笨蛋。李正沒能見到自己的父皇,確實是非常難過的,不過,能夠解決南部干旱的問題,他又變得高興起來,整天笑瞇瞇的,好像一點疑慮都沒有。我真為這個可憐的胖小子擔心,按照我那次看到的情景,李正的下場不容樂觀,可能會以一種非常悲慘的方式死掉。

天氣漸漸轉涼,炎熱的感覺似乎一去不復返了。當一片片黃葉自樹尖盤旋而下,我無比悲哀地發覺,我和李鼐的婚禮近在眼前。

謝雨顏喜歡找我下跳棋,但她總是輸,從來沒贏過。即便如此,她每天一早總會跑到我的屋子里,把棋盤擺好,然后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就像信心滿滿在乞食的小狗,讓人不忍拒絕。其實我更喜歡在屋里坐著畫畫,謝家歷代女子的畫像,我已經臨摹了一遍了,但是仍覺得意猶未盡,那些眉眼間略帶愁苦的女人,總是會帶給我不同的感悟,中國的水墨畫是寫意的,簡單的筆畫勾勒出素雅的五官,卻更能傳達給我別樣的情感。我問過謝雨顏這些畫是誰畫的,她只是淺笑著沒有回答。這些畫卷中沒有謝雨顏,所以我有空就會照著在卷軸中體悟出的那種筆觸,來描繪我心里的謝雨顏。我從未要求過她來當我的模特,因為我怕她總是保持一個姿勢會太累,我只是在閑暇時自己偷偷描繪,小女孩兒的心思在作祟,總希望給她一個驚喜。不過,自從她迷上了跳棋,我就沒什么時間來處理我那張還未完成的畫了。不過沒關系,謝雨顏也只是三分鐘熱血,她就快對跳棋失去興趣了——也許吧?

“最近你下棋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謝雨顏完成了一個連跳,有些得意地對我說。

“你應該知道原因。”我沖她翻了個白眼,拎起白棋堵住了她的路。

謝雨顏皺著眉頭嘟著嘴,一副小女兒神態,不滿地抱怨道:“你又堵我的路!總這樣我會得高血壓的!”

呵呵,她跟我一起久了,也學會了我的一些口頭禪,不過,我敢打賭,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高血壓”。我很喜歡看她此時的狀態,那么年輕,那么有活力!也許她已經擺脫了前一陣那些消極的想法,開始投入到生活中去了。她只有二十八歲,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也是可以撒嬌發嗲的。有時我會不由自主地陷進自己的回憶,看著她會微微發呆,總覺的,如果我找到了那張神奇的空白卷軸,我一定可以帶著她回到現代,然后我們就可以一起逛街shopping,蹦迪,看電影了。那種生活,她一定很喜歡。

謝雨顏丟過來一枚棋子,正好砸在我的額頭上。我“哎呦”一聲跳起來,差點掀翻了整張棋盤,幸好謝雨顏手疾眼快把棋盤穩住,只有幾粒棋子偏離了原位,要不然,她一定得跟我當場發飆。我揉了揉有些腫起來的額角,氣急敗壞地指責道:“你干嘛,要謀殺啊!很痛哎!”

她捂著嘴輕笑:“誰讓你不專心?如果你不在狀態就能贏我,我的臉可往哪里擱!”

“我很專心啊!誰說我不專心!”

“剛才你又看著我發呆,還敢說自己專心?”

“我只是……只是覺得這樣很好啊。”我笑著坐下來,定定地看著謝雨顏,“娘,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我們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下棋,你再也不會被那些恐怖的場景糾纏……”

房間里,吹過一絲涼涼的風,把掛在窗前的風鈴吹得“叮鈴鈴”作響。我們的發絲在風中舞動,我看到她的笑容在翩飛的發間綻放。我從未見過那么美的微笑,好像回到夢中,那個女人在寵溺地對我笑,告訴我不要跑,小心跌倒……時間似乎停止在這一秒,我不敢亂動,甚至不能大口呼吸,我心中惶恐著,覺得就連蝴蝶翅膀的輕輕扇動,都會使這一刻的美好灰飛煙滅!

“傻孩子……”謝雨顏揉了揉我的腦袋,眼神中,卻不經意地流淌出無盡的哀傷……

你一定有過那種感覺,早上一睜眼,突然很想很想見一個人,或者很想很想要某樣東西。在我和李鼐婚禮的前日清晨,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天色還未明朗,窗外灰漆漆的一片,但是我卻莫名其妙的不想睡下去了。我腦子里似乎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直在閃現,但我卻看不清他的樣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故意不去想,還是今天腦袋就是不好用,但是我知道,我此時真的很想見到他。

……

“我從來沒看過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連姆瑪殿的圣女也沒有你漂亮。”

……

“我舒瑪(就是‘母親’的意思)說了,我總有一天會長高的,不信你就等著瞧!”

……

“你,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對你有意思吧?”

……

“謝小姐,好巧啊,你也在這里嗎?”

……

我打翻了擺在桌上的杯子,已經涼透的白水灑了我一身。我坐在桌前有些發愣,這些熟悉的聲音仿佛剛剛在我耳畔響起,我茫然四顧,這里當然不可能有他的身影。窗外開始下起雨來,淅淅瀝瀝地掛在屋檐上,好像是這座房子在哭泣。屋里有些冷了,我環抱著雙臂,覺得身上被水淋濕的地方越加陰冷了。這屋子里好空,我的床就陷在深深的黑暗里,好像怎么都無法掙脫。這里是人住的地方,卻沒有人的氣味……明天,我就要嫁做人婦,我還在胡思亂想什么呢?我敲敲自己的腦袋,趕快縮回被子里,希望溫暖能快一點回到我的身體。我的手腳還是冰涼,我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上繁復的花紋,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一身青衣小褂,臉上涂滿了不易洗掉的墨水和染料,我偷偷攀著院子里的歪脖樹,翻過楊府的高墻。從墻上跳下來的時候有些困難,因為毫無借力之處,落地的時候我有些扭到腳了,但我還是輕巧地踩著雨后的泥濘,歡快地奔向清晨空曠的街道。我本來不是那么安穩的女孩兒,但靈魂在謝胭脂的身體里呆的久了,居然忘記了調皮搗蛋的本能。院子里那棵歪脖樹,我已經注意很久了,其實,那棵樹還是我在四歲的時候種下的,目的就是為了日后能偷偷跑出來玩。沒想到,那棵樹長成了這么久,我居然現在才用上它。衣服是我偷拿廚房小四的,墨汁和染料是我作畫剩下的,貌似我一切早有準備似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全家上下都在忙碌我明日的婚事,本來守在后門附近的家丁們都被撤出執勤范圍,這才讓我有機可乘。

找到周亮的府邸并不困難,難的是應該怎樣進去。作為質子,周亮的住所周圍駐扎了很多官兵,想要偷偷混進去可不是那么簡單的。考慮到我沒練過飛檐走壁,根本翻不過那么高的院墻,只有老老實實從正門進了。

“這位大哥,不知道周公子在不在?”我小心翼翼地蹭到守門的那個彪形大漢身邊問道。那人看上去不是中原人的長相,穿著打扮也非常另類,應該是羽族人吧?

本以為他會不耐煩的給我臉色看,我肚子里已經準備好一堆應付的話了,但他只是甕聲甕氣地問道:“你是誰啊?找我家公子做什么?”

“我是你家公子的朋友,我能進去見他嗎?”

“朋友?”那大漢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怎么從未聽我家公子提過你這號朋友?”

我淡淡笑著:“我們是君子之交,平時卻也不怎么來往的。”

“那請這位小哥等著,我進去通報一聲。”這大漢看見我笑了,有些愣神。他摸了摸光光的腦門兒,示意其他兩人盯住我,然后快步走到院內去找周亮了。

現在大概八點鐘吧,以京城中的貴族的作息時間來看,實在是有些太早了。我心中有些隱隱的后悔,是不是不應該這么早來打擾他,是不是根本不應該來見他!也許,周亮此時還沒有起床,恐怕我會被拒之門外。街上已經有小販擺上了攤位,幾家店鋪也撐出了招牌開始營業,有人在慢悠悠地叫賣東西,我猜是剛出爐的燒餅,腦海中開始浮現武大郎挑著兩個大筐,在街上蹣跚地移動……后街傳來嘈雜的叫喊聲,我知道那是一早被趕出妓院的嫖客,酒還未醒,氣焰囂張,驚擾了清晨的安寧。

我還在觀察著街道上的變化,突然覺得一個溫暖的懷抱向我迎來,然后秋雨過后的寒涼完全被擋在外面。我聽到他的聲音在耳邊呢喃:“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果然不曾忘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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