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們幾年沒回老家，等我們到家后，公婆看到宋時很是擰巴。

又想見又生氣的那種。

婆婆看到我大寶已經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白凈漂亮又高挑，小寶雖然還沒大寶大，可也是個小可愛了，婆婆像是看到了寶貝似的。

可是后面我才知道她哪里是看到了寶貝，原來是看到了錢！

大嫂看見我們回來，臉色都不好了，還帶著一絲慌亂。

我本來還不知道為什么，等我們到了二樓才發現她把我們二樓的房間給占了！

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

我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讓她把東西挪走，沒想到她說：「我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嘛～再說我大兒子經常帶女孩子回來，需要空間啊！我又兩個兒子，我們三樓都不夠用了！」

「你有兩個兒子是你的事，把東西拿走。」宋時也是怒火中燒。

大嫂這才不情不愿的把東西搬走了，走的時候還不滿的嘀嘀咕咕說：「兩個女兒就是好，只出不進，空間都省了。」

陰陽怪氣的，不知道是褒還是貶。

吃完飯我在村里的一個玩的比較好的姐妹來家里找我聊天，讓我知道了家里發生的幾件事。

大嫂的兩個兒子都沒讀書了，大兒子無所事事，也不出去打工，天天在家里玩，花言巧語的哄騙小姑娘帶回家里來。

大嫂不但不管，反而引以為傲，說她兒子厲害，不需要用錢就能帶女孩子回來，以后娶老婆都不用彩禮，說不定還沒進門就能給她生個孫子。

聽到這里我都笑了，現在還沒結果，大家都不置可否。

大嫂小兒子倒是出門去了北方，說是去闖世界賺大錢了。

這幾年人影沒見著，錢是有拿回來，還不少。

大嫂又四處張揚說她小兒子就說會賺錢又孝順，給她的錢用都用不完，天天跟吃了蜜糖一樣到處炫耀。

大姑子兒子讀完高中，聽說沒考上，天天關在家里不知道在干嘛。

她女兒比我大寶大一歲，中考就沒考上高中，聽說現在已經處了一個男朋友，等年齡一到就領證。

不對比真的不知道，看著我那高考完了還拿著一本書啃的大寶，覺得讀書真的會讓人生活軌跡出現萬分不同。

第二天等我們起床吃過早飯，正想跟他們商量請客的事，沒想到突然來了幾個不認識的人。

10

一個中年婦女扭著腰走在前面，后面跟著一對中年夫妻模樣的和他們兒子。

手里大包小包提了很多東西。

我有點懵，自認為沒見過這個親戚。

沒等我開口詢問，婆婆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熱絡的拉起那個婦女說：「張大姐，你們終于來了！都等你們一會兒了嘞。」

說著看了看后頭說：「這就是小邱吧？」

那個張大姐咧嘴一笑，也親切的拉起婆婆的手說：「老姐妹你眼神真不錯！這就是小邱和他父母，今天都一起來認識認識。」

那個男生向婆婆打了個招呼說：「奶奶好。」

婆婆開心的要死，馬上應道：「哎哎哎！真乖！」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不知所以。

直到那個張大姐看向我，詢問我說：「你難道就是宋菲菲的母親？」

我一怔，沒說話。

婆婆趕忙開口回答：「是嘞是嘞，她是我二兒媳婦，菲菲是我孫女。淑貞，菲菲呢？讓她下來一下！」

我仔細想了一下，她后一句應該是對我說的。

「菲菲昨晚看書太晚了還在睡，有什么事？」我心里感覺一點不對勁。

「女孩子這么懶，怎么嫁的出去？去，讓她下來，我們有事跟她說！」婆婆不滿的命令我。

我沒動。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我大寶的聲音：「叫我下來做什么？」

我轉頭一看，大寶隨意穿著一件牛仔褲和短袖T恤，濃密的頭發隨意扎起，白凈的臉上睡眼朦朧，連我這個親媽都覺得好看的不得了。

果然我回頭一看，他們幾個人都露出滿意的神色，特別是那個叫小邱的。

著迷的眼神挪都挪不開，只差沒流哈喇子了！

我瞬間氣的發抖，我現在知道這些人是來干什么的了！

原來是來相看我大寶的！

我立馬過去把大寶拉到我身后，問他們：「你們是來相看的？」

那個張大姐應該是個媒人，見此情景馬上過來把我和大寶拉到沙發一按，把我們按坐在了沙發上。

好像這是她家一樣。

她拉著那幾個人坐在了我對面，我婆婆也坐在他們那邊。

「妹子，你家閨女長得真不錯，配我們小邱剛好！我跟你說啊，我們小邱可是我們村里有名的老板！他雖然沒讀過什么書，但是做生意有一套！年紀輕輕30歲就在鎮上蓋了一棟洋樓，買了一輛斯柯達。你不知道多少女孩家中意他，可他就是不喜歡，剛才見你閨女那一眼，他就喜歡上了！」

不愧是媒婆，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都不帶喘的。

我看了一眼小邱，果然還在看著我大寶，眼神就像黏在大寶身上甩都甩不掉。

我氣極反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女兒還小還不想嫁人。」

笑話，我那么辛苦把我大寶養成這樣難道是為了嫁個30歲的老男人暴發戶嗎？

我話音一落，張大姐一噎，其他人臉色也不好看。

特別是我婆婆，她氣呼呼的斥責我：「菲菲都多大了？現在不先找個好人家處著，以后年紀上去了哪里去找小邱這樣的好家庭？」

我身后的大寶想站起來反駁，被我按住了。

我看著婆婆，嗤笑道：「我大寶的婚事不由你做主，她自己決定以后要找什么樣的婆家，跟我們都沒關系。」

「妹子，話不能這么說！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能讓她做主呢？再說現在不嫁給小邱，以后哪里去找能出八萬八彩禮的男人呢？」

張大姐直接把彩禮錢都搬出來了。

八萬八很高嗎？

在我們村里算是還可以的那種吧。

一般都是六七萬，八萬八雖然比較高，但也沒高到哪里去。

更何況，我生女兒是拿來賣錢嗎？

真是笑話！

「既然你們家可以出八萬八，那自然多的是想嫁的人！我家大寶還在讀書，到時候大學四年讀完再談戀愛也不遲！」我直接回絕！

「呵呵，大學你說讀就讀？現在考大學那么難！再說，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嘛？年齡又上去了，到時候都沒人要了。」一直不吭聲的小邱終于說話了。

但說的話讓我想打他一巴掌！

我直接站了起來，把我大寶往前一推，笑著對他們說：「不好意思，我們這次回來就是給我大寶辦酒席的，她已經被清華大學錄取，等開學就要去報道了。」

說完我就看著他們，眼看這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想吃了屎一樣。

婆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沒吭聲。

小邱看著我大寶自信的樣子有點慌亂了。

去你媽的，想pua我們，沒門！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啥用，還不如嫁給我馬上就有好日子過。」小邱還在pua我們母女。

「就是啊，我們家條件那么好，你不嫁是你的損失！」他的父母也開口幫腔。

「我喜歡找一個跟我同頻率同一世界的男人，至少比我有知識有文化，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暴發戶，不好意思啊，我慕強。」我大寶冷冷的說了一句，眼睛定定的看著小邱，就像看一坨屎。

確實，他就像一坨屎，也不看看我女兒是誰。

一句話就把那個小邱堵的啞口無言。

「各位請吧，如果不要介意也可以留下來討杯酒喝，我們不嫌棄。」我冷冷地下逐客令。

「你，你，你們……一定會后悔的！」留下一句狠話，他們灰溜溜的就想走。

我冷笑：「不好意思，我女兒就算不嫁人也不后悔！」

他們灰溜溜的走了，留下一臉驚愕的婆婆。

看我女兒長大了好看了就想賣了，也不問問我這個當媽的愿不愿意！

我瞪了她一眼，帶著大寶就上了樓。

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宋時，宋時又轉頭去找婆婆大吵了一架。

敢動他寶貝女兒，任你是親媽也沒用。

婆婆被罵的狗血淋頭。

11

等我們宴請賓客的時候，大嫂和大姑子兩家都驚呆了。

呆呆地看著我們熱情的在招呼客人。

我和宋時被嘲笑壓彎了近18年腰，在今天終于直了。

我大寶不單是村里的第一名清華大學生，還是我們市的理科狀元，這難道不值得我們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嗎？

村里大部分的人我們都請了，他們摸著我大寶的錄取通知書，個個都在羨慕。

當然，也有個別羨慕嫉妒恨的，比如跟大嫂大姑子一流的。

我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她們酸溜溜的說：「女娃都讀大學有啥用，最后還不是要嫁人，變成別人家的…」「就是就是，看她們得意的樣！」

我聽著想笑，羨慕不來了只能詆毀，我知道。

我看了一眼公婆，雖然不喜歡孫女，但是我大寶間接的讓他們也沾了光，變成了被羨慕的爺爺奶奶，已經被捧得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我大大嫂和大姑子臉都綠了。

從前公婆可都是以他們有兒子為榮的，現在沒想到卻因為我女兒，讓公婆的位置變了。

我心里冷笑，借著敬酒的名義，我對大家說：「很多人覺得我生兩個女兒干嘛要讀那么多書是吧？可是我覺得啊，不管男女就是要多讀書多見世面，才能讓她們不在拘于這個小小的天地里，臉朝黃土背朝天。我雖然沒什么文化，可我希望我的女兒是有文化有主見的獨立個體，我愛她們，所以我想給她們足夠的自由。」

我說完后，大家都安靜了。

宋時和兩個女兒淚眼朦朧的看著我。

大寶和小寶過來抱著我說：「媽媽謝謝你。」

全場賓客看著我們鼓掌，但不包括大嫂和大姑子兩家人。

她們還在冷笑的看著我，好像不屑于孩子是否讀大學。

可是后面她們真的笑不出來了，因為大寶的排名和綜合表現良好，政府給予20萬的獎勵。

還有我們縣里著名的上市企業海思服給予資助5萬元。

這些都那么湊巧的就在我們擺酒席的時候，派人送過來的，還跟著一名記者拍照。

這下把我們村里的人全都給震驚到了！

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讀書不但能識文斷字，還能找到好工作，更有這意想不到的獎勵。

他們生平頭一次見，我大寶有幸成了村里第一個讓他們見識到有這種好事的。

也成了后面他們教育孩子要好好讀書的榜樣。

大嫂和大姑子她們臉都黑了。

公婆臉上笑的皺紋都出來了，但我知道他們應該是看到了這筆錢。

那很抱歉啊，這錢他們肯定是沒份的。

可是我卻低估了他們的臉皮。

12

等宴席一散，他們很快就想來分一杯羹。

公婆讓我們拿出15萬給他們。

我都怔住了，總共25萬給他們15萬，哪來的臉？

更何況跟他們有關系嗎。

所以宋時馬上就拒絕：「不可能！別說15萬，1.5萬都沒有！你們做過什么嗎？這是菲菲自己努力得來的，跟你們有什么關系？」

婆婆立馬就跳了起來，氣呼呼的說：「如果我沒生你就跟我沒關系！她是我孫女，賺了錢不得有我們的份？」

「你們是生了我，所以我之前每個月都有給你們一千生活費，可是自從我們有孩子后你們又做了什么呢？抱過她們一次嗎？有嗎？」不需要我開口，宋時一個人就能創死他們。

畢竟他們的冷漠和勢利眼讓我們一家四口吃了多少冷嘲熱諷。

他比我感觸還深！

「再說，菲菲和萌萌還需要讀書，還需要錢，你們哪里好意思要這筆錢？」宋時說完都替他們感到羞愧。

大嫂酸溜溜的又開始挑撥離間了：「小叔子不是我說你，一下子有這么多錢了給父母一點算什么？難道你不要孝順他們嗎？」

她說完，就被她老公宋國踢了一下腿肚子，劉艷氣的白了他一眼。

「那這樣說來，爸媽平時最疼你兩個兒子了，他們有給錢嗎？有嗎？」我頓時就氣的回了一句。

劉艷果然臉色都不好了，就是因為我知道她兩個兒子的情況，所以才敢這么問。

公婆立馬更不高興起來，平時沒被點破他們還沒察覺到什么。

現在被我這么一說，他們應該也想到了兩個孫子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心里。

他們看著劉艷的眼光也開始不滿了。

劉艷氣的要死，趕緊的就溜了。

我們順利的辦好酒席后，我發現不論我們走到哪里，都能收到羨慕的眼光。

我真的很感謝我的大寶，這些都是她為我們掙來的。